“你要感谢那个大酋长没有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前。”弥诺提亚斯Сhā嘴道,“你们的守卫看到形势不妙就撤退了。部落的战士通过这里之后,那个大酋长最后把你放在大殿的门前。并且留了一封信。”
“等等……现在请不要和我说这些。我的记忆一片混乱。”菲勒西斯说,“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但是我知道我是一个奥德修斯……我能够记的我的老师,但是我却记不起我们的相识……而且我的父母……”他按着额头拼命回忆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这不可能!”他突然慌张地坐起身,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揭开黑袍和陈甲,这才发现肋骨的地方凹下去一大块。“啊……该死!”他摇摇头,用咒语给自己止痛,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点亮了法杖,向矿坑内跑去。“菲勒西斯,等等!”珂迪莉娅跟在他的身后,弥诺提亚斯把钉子叫醒,也一起跟了过去。
矿洞深处非常复杂而且狭窄陡峭。菲勒西斯跌跌撞撞地跑到东侧一片废弃的矿区里,这里漆黑阴冷,还时不时有沙土从洞顶散落。矿区的尽头有好几个木门,似乎曾经是给工人休息用的。菲勒西斯来到其中一扇门前拿出自己的钥匙,但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用钥匙开锁,反而用手在门上轻轻一推。门应声打开了。
“没有上锁?”珂迪莉娅来到他的身边,好奇地问。
“原本是锁着的。”菲勒西斯皱了皱眉毛,穿过木门。
门后是一间简单的卧室。地上铺着一张草席,但已经被尘土覆盖。四壁长满了黑苔,墙壁上的木架也已经腐朽变质,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这间屋子了。菲勒西斯径直走到屋子的一角,那个角落果然被人挖掘开来,里面的铜箱也敞着盖子。铜箱中原本应该放着某种雕像的,但是现在只剩下一些烧得漆黑粉碎的石块。
“不……”菲勒西斯颓然跪倒,手中的法杖也滑落在一边。法尖的光芒消失了,整片矿洞都被漆黑所吞没。黑暗中传来了菲勒西斯低声抽泣的声音。弥诺提亚斯急忙点起火炬,看到菲勒西斯依旧跪倒在地,手中捧着那些碎石瑟瑟发抖。
“菲勒西斯……振作一点好吗?”珂迪莉娅轻声说,但菲勒西斯并没有振作起来的样子。她忧心忡忡地问:“这可一点也不像你……你手里的那是什么啊?”
“……”过了许久,菲勒西斯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用袍子擦了擦脸,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的命匣……”说着他靠着石壁坐了下来,“或者说,一部分命匣。”他看着众人不解的表情,苦笑着解释道:“每个学徒在成为黑袍巫师之后,都要学习的一项知识就是‘灵魂仪典’。这门学科非常复杂,要学习解剖、了解木乃伊、制作灵媒和魂器,当然还有很多重要的法咒。学习这些的目的就是引导黑袍巫师为自己制作命匣。”
“原来这么复杂!”钉子忍不住Сhā嘴道。
“如果简单的话,奈沃海文满街都会是黑袍巫师了。”菲勒西斯撇了撇嘴,又叹了一口气,“把灵魂保存在魂器中是一个非常困难的工作。不但需要挑选好合适的魂器,而且要求在仪典的过程中,不论咒语还是咒阵,都必须非常精准。而且仪典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失败一次就等于失去一切。所以在学习的过程中,老师往往会提供给我们仅有的一次练习机会,把一小部分灵魂和记忆储存在魂器之中。这个石雕就是我用来练习的魂器。它原本是我父母放在我床头的玩具,我把关于他们的记忆都存在了里面……”
“可你怎么会把它藏在这里?”珂迪莉娅问。
“这曾经是我父母的家。他们是矿工和织工,至于有关他们其他的记忆,已经随着这个魂器消失了。”他把碎石块放回铜盒子里面,关上盒盖,把盒子重新埋了起来。“再见了,我的父母和童年,把这一切都埋葬了吧!”他说着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我还依稀记得在那个独眼怪……他一直在这里窥视着我和瑟洛铎的决斗,他一定是罪魁祸首。”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你的魂器藏在这里?”珂迪莉娅追问道。
“我也无法解释。知道它的人只有我和我的老师莫瑞亚斯……难道……哦天哪!”他说着,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急忙向矿洞外跑去。空无一人的雷蒙丁四处都是战斗的痕迹,显得非常寂寥。菲勒西斯一直跑,穿过兵营,沿着又高又长的阶梯来到雷蒙丁大殿前,顺着阶梯爬到另一侧的塔楼前。他熟练地在门口移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符文,很快,塔楼的门锁随着一声清脆的“嗒”声被打开,菲勒西斯推门而入。弥诺提亚斯和珂迪莉娅跟在他的身后。
“这是什么地方?”珂迪莉娅问。
“**师密室,我老是莫瑞亚斯的家。”他沿着旋转的阶梯一路攀到顶层。门后是一个精美当时简单的房间。虽然房间仅仅摆放着两把统椅,一张铜桌,一个书架。但这几件家具都非常细致地雕着复杂的花纹,这些花纹的风格中还能依稀找到精灵的文化痕迹。除了这些,房间的地板还铺着整齐的黑色大理石方砖,四壁上也点着橙色的灯火,显然是魔法所召唤的,没有使用灯油却依然明亮。莫瑞亚斯并不在屋内。但一切都如如菲勒西斯所料,莫瑞亚斯的命匣也被摧毁了,杀手还把命匣摊放在莫瑞亚斯的书桌上,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该死!!”菲勒西斯忍不住狠狠地捶着书桌,喘着粗气咒骂着杀手。
“这么说……你的老师已经……”珂迪莉娅谨慎地说。
“死了。不过我们还有希望!”菲勒西斯说着,在莫瑞亚斯的书架上摸索着什么,“钥匙在哪本书里来着?啊,对了!《海林德斯的密语》!”他把这本书从书架上拿出,从书脊的夹缝里抽出一把钥匙。然后他把书架上多余的书籍挪开,掀开隔板,露出一个暗门。看到门锁完好无损,菲勒西斯舒了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暗门,并且从暗门后面拿出一个卷轴。“还好在这里。”他说着把卷轴铺到莫瑞亚斯的书桌上,吩咐钉子关上了门。
“这是什么?”珂迪莉娅好奇地问。
“老师的手稿。他是招魂术的专家,也是族人之中最精通命匣工艺的大师。和别的**师不同,尽管他的命匣被毁灭,他的思想还可以留在手稿中。但手稿上的附魔是有时间限制的,支持不了多久。”菲勒西斯说着念诵咒语,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卷轴中飞出魔法光,光芒凝聚起来,莫瑞亚斯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老师。”菲勒西斯点头行礼。
“别浪费时间了,这是你我现在都缺乏的东西。”莫瑞亚斯用他沙哑的嗓音粗暴地说,“你抓到叛徒了吗?”
“我所知道的线索互相悖离。我在路上认定了一个独眼的黑袍巫师,并一直认为他是叛徒。可是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瑞索斯大师。他的灵魂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并且……”
“他已经死了,这是不需要怀疑的,我不会被低劣的法咒所欺骗。”莫瑞亚斯粗鲁地打断菲勒西斯说,“如果你相信你自己的眼睛,那么你就必须怀疑你看到的事物。否则,戳瞎它们吧,你不需要眼睛。赫忒啊,你用了这么久都没有掌握到叛徒的踪迹,这太令我失望了。”莫瑞亚斯严厉地批评道,“现在我说的你要好好记住。裘德并不是一个人,但他们的力量都来自同一个源头——‘阿克玛得斯’。它是一个强大的奥术心脏,正在不断吸收和释放着魔力。它被裘德谨慎地保护起来,没人知道它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它存在了多久。相信这条信息可以为你提供方向,这是我用灵魂才能换来的信息,好好记住。”
“我会牢记的。”菲勒西斯点点头,“我还有一个困惑。部落的战士正在向黑塔进军。但元老院大师却不希望我回到黑塔去。我无法理解大师们的用意。”
“你不需要理解。我可以确认元老院大师们的可靠性——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叛徒。然而元老院解散之后,他们就会各自行动,这难免会与你的目标有所冲突。但你不应该把他们与裘德混为一谈。”莫瑞亚斯说,“我感到……手稿上的魔力正在消退,我听到了大死神的呼唤。是时候说再见了,亲爱的菲勒西斯,运用你的智慧,不论你想做什么,要相信你自己。”说完,莫瑞亚斯渐渐淡去,他的卷轴也变成了一团烧焦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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