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采樵不回答朱月坡,扭头就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东西,所以迷迷糊糊地又往外走去。
朱月坡纳闷,这个醉成这样的人怎么轻松进门的?于是便跟了出去。客厅的灯已经大开,楚采樵歪歪斜斜地向沙发走去。
凌花双手抱着一个披肩站在走廊尽头。朱月坡一看她,先是吓了一跳,那张浓妆的脸,阴晴不明就不说了,那唇彩如残阳一般红得煞人,浓黑的鬈发像被谁蹂躏过一般凌乱地倒在前面,一张粉面被衬得更白了,在朱月坡看来活似一个含冤女鬼,让朱月坡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到底是活着的凌花还是已故的常江潞了。
凌花瞪了一眼朱月坡,便向楚采樵走去,刚接近楚采樵,她便用尽全身气力一个耳光就甩了出去,她算是公报了私仇了。朱月坡被小花一下子震没电了,双手本能地捂上了自己的脸,她想象着楚采樵脸上的五指山,心想凌花也不怕把手甩疼了吗?甩得那么响!她还以为凌花走上前是去扶楚采樵呢,没想到楚采樵一下子被她甩趴在了沙发上。
凌花甩完楚采樵耳光,又公然向朱月坡甩了一个白眼,然后回过头,继续对醉得不像样子的楚采樵骂将起来,"连个小保姆都要勾搭,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这让朱月坡恼火了,凌花的这句话,分明说给她朱月坡听的。一个醉成那个样子的人怎么可能听得清她说什么?朱月坡又好气又好笑:她怎么能把我跟那个楚采樵联系起来?难道她的智商也就这样吗?她还真以为我跟她的品位一样?
于是她忙说道:"楚总说他想吃东西,让我给他热东西。"
"还敢顶嘴?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凌花挑着一双怒目瞪着朱月坡,然后朝她走了过去。连个小保姆也敢找她的不痛快,她正愁没人受她的发飙呢。
朱月坡定定地看着她走了过来,也是一身酒气,她一时不知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真醉还是假醉装疯,只是在想:她走过来干吗?是想甩我一个耳光?果真。小花仗着自己的胳膊一寸长一寸强,还没走近就甩了出来,但朱月坡的出手更快,一把就抓住凌花那细瘦的右手腕子。
凌花使劲挣扎,朱月坡纹丝不动,凌花颜面全不成样子,那一百天的培训全见了鬼了,再无半点楚采樵要求的淑女老总的样子。
看凌花龇牙咧嘴,朱月坡以为她把凌花抓疼了,于是松开了她。刚松开,凌花又一个巴掌扬了起来。朱月坡冷冷地看着她。她没有想过,凌花会突然转性,把她当成出气筒。想起报上报道的那个以折磨小保姆面目全非为乐还不承认的那个女人,朱月坡由衷觉得小保姆们应该学点防身术。
"小花,住手!"
两位女士正在过招时,丁胖停好车进来看到了,他站在客厅边就是一声大喝。
凌花身子一抖,手停在半空,有种秘密被揭穿的崩溃感。在丁胖那声断喝之后,凌花拼命去抠自己的脸,她要努力揪下脸上的这张面具来。她想说她戴着这张脸到底有多么不舒服。小花的样子,一时也让朱月坡难以接受,呆在那儿根本就不知道做何反应。
丁胖见状,一个恶扑,上去紧紧抱着小花不放,像四年前他们分离时和两年前他们见面时一样,他们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但是,跟以前的拥抱不同的是,凌花在用尽全力反抗,他知道她不是反抗他的拥抱,她在反抗那个压在她脸上的面具。丁胖摔倒了她,两人在地毯上翻滚。丁胖狠狠地压着这个发起狂来的女人,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乱抓,很多次丁胖躲闪不及,凌花的利爪,全招呼到了他的脸上,这一幕,连自诩见多识广的朱月坡都觉得难以置信。
呆了一会儿,她看出来了,丁司机是在护凌花,是不让凌花去抓自己,两人似乎都没有伤害对方的意思,也许接下来,两人抓累了,就是抱头痛哭,可是不知道他们会折腾到什么时候。
朱月坡看着两个抓狂的人,再看了一眼已经在沙发上打起鼾来的楚采樵,没再犹豫,走过去,披头对着小花的太阳|茓就是一拳。
小花立即停止了挣扎,晕了过去。丁胖看小花一下子停止了挣扎,先是吓了一跳,看朱月坡杵在面前忙问:"哎,你干吗?"他晃了晃晕在他怀里的小花,叫了起来,"小花?小花?"他有点愤愤地看着朱月坡。没想到朱月坡居然敢对他的心肝宝贝这样,他真是又气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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