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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戴着金边眼镜的职员推着眼镜,目眩地看着那堆钞票和闪闪发光的金卡,还有皮夹的所有人——始终沉默地站在那里的年轻男子——他一定具有极高的社会地位或财富。虽然摄影公司的人员交代过,别向人透露他们的行踪,但是,如果因为这样而得罪了有力人士,上面也会怪罪他的。戴着金边眼镜的职员,心里盘算一下才开口:“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是这位小姐要找的人,不过,确实有一家摄影公司的人住在本饭店。”他陪着笑脸,小心客气地对杜聪文说。

“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子跟他们在一起吗?他们在几号房?”汤晨星不在乎他是对谁说话,只要能找到刘小倩就行了。

“是有一位小姐跟他们一起来。他们住六○六、六○七两间房。”另一位职员抢着回答。

汤晨星二话不说奔向电梯,杜聪文略作考虑,举步跟上去——

“先生,请等一下。”戴着金边眼镜的职员,快捷地把钞票金卡归位,殷懃地把皮夹送上来。“您的皮夹。”

杜聪文按捺住心里的不耐烦接过皮夹,略一颔首,回头再追过去;汤晨星搭的电梯已经上楼。

汤晨星一下子就找到了六○六号房,房内传出着模糊的碰撞声和女子的求救声!

“开门。快开门!”汤晨星拼命地睡着门。

房内,正抓着刘小倩的黄石,倏地摀住她的嘴,使眼­色­叫小黑上前应门。

“谁?”小黑贴近门问,他有一头及肩油面似的头发和瘦皮猴的身材。

汤晨星急中生智:“警察,临检,快开门!”她大声说,尽量表现得威严。

“是警察。怎么办?”小黑小声紧张地问。

“不要慌!”黄石对被自己魁梧的身材制箍住像一只折翼的小鸟的刘小倩,威喝说:“等一下你要是敢乱说话,给我惹麻烦,看我怎么整你!”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射­穿它。”汤晨星在门外虚张声势。

“小黑,去开门,别慌!”黄石一只手揪住刘小倩背后的长发,令她不得动弹;又命令着小黑。

门一开,汤晨星止不住冲势,摔了进来——

“晨星姐?”刘小倩惊讶低呼。

“是个小妞?”黄石也觉得惊讶,他抬头看看门外,哪有什么警察,连个鬼影都没有。“你是谁?”他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汤晨星问。

“放开她!”汤晨星装出一副冷静威严的态度。

“你认识她?刚才你打电话的人?”

黄石不愧是老江湖,从刘小倩的称呼,马上掌握住情况,他用力扯紧刘小倩的头发,刘小倩没有防备,一声呼痛,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别伤害她。”汤晨星着急地跨前一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待会儿马上就来了。”

“老大,怎么办?”小黑沉不住气地问。

黄石狞笑说:“谁晓得她是不是在骗人?再说,我们又没做犯法的事,怕什么?”他加大手劲,掐住刘小倩的颈后:“你说是不是呀?小倩。”

“晨星姐——”刘小倩求救地望着汤晨星。

“你把小倩骗到这里来,强迫她拍­祼­照,还敢说没犯法?”

“她自己心甘情愿地跟我们签下合约的,我不过是照合约办事。”黄石不在乎地说着。“小黑,把合约拿出来给这位小姐看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们在合约上动了手脚——”

刘小倩话还没说完,黄石就把她的头拽过来,露出­阴­森的白牙说:“上面签的可是你的名字,你要是想毁约就得赔十倍的酬劳。”

“不要威胁她!你没有权利这样对她。更何况,这个合约是假的。”汤晨星大声阻止他。

“我没有权利?哼!我要她脱光,她就得脱光!”黄石强调地伸手探向刘小倩的胸前,她害怕得直往后挣扎。

汤晨星气不过,冲动地冲向前。狠狠地踢黄石一脚,趁着他抱着小腿痛得直跳脚,拉过刘小倩往外跑——

“拦住她们!”黄石命令站在门边的小黑,他一大跨步伸手揪住汤晨星:“你好大胆。竟敢踢我!啊——”

汤晨星张口用力地咬住黄石抓住她的手臂,黄石一气,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甩了她一个耳光;汤晨星瘦小的身体止不住冲力。撞在沙发上。

黄石胁迫地走向她。狰狞地俯视她:“你还真悍!既然你要我放了她,那就由你代替她。让我先看看你身材怎么样,小辣椒——”

黄石的手还来不及碰到汤晨星。人就被由后来的拉力扯开,迎面就是一拳,击上他的下颚,一ρi股摔在地上,一阵金星飞窜后,他才看清眼前的男人——杜聪文握着拳头表情冷漠地睥睨他。

“搞什么鬼?”黄石一声怒吼。敏捷跳起,撞向杜聪文。

两人身影交叠、打成一团,刘小倩趁着一片混乱。扶起晨星:“晨星姐,你没事吧?”

汤晨星摇摇头,借着她的力量站起来,因脸颊的刺痛,畏瑟地皱起眉;她惊异地看着杜聪文俐落地避开黄石的拳头,反手打了他肚子一拳。两人身材虽然悬殊——黄石粗壮魁武;杜聪文修长斯文,但,杜聪文始终占上风,黄石一直居于挨打地位……想不到,他这么厉害!

不一会工夫,黄石已被杜聪文打瘫在地上,杜聪文面无表情地松开拳头,甩甩手,回过头,看一眼屋内的另一个男人——

小黑早已腿软地抓着柜子支撑自己,一对上杜聪文无情不悦的眼珠,双腿抖得更厉害,喉头上下咕噜一声,滑倒在地上。

“走吧!”杜聪文含糊地说,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汤晨星一扯刘小情:“还不快走!”

“我的衣服。还有……”

“在哪里?”汤晨星动作快速地打开衣橱,拿出一大一小、两个提袋:“是这些吗?”

刘小倩刚一点头,就被汤晨星拖出房外了。

汤晨星快速地瞥一眼杜聪文握在方向盘的手指,他修长的手指上有些破皮的伤口泛着暗红,是刚才打人撞伤的吧?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他。

杜怀德不是说,他结束了在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博士学业,即将展开巡回钢琴演奏会,今年不回台湾了吗?他怎会在没有事先通知的情况下突然回来,还­阴­错阳差地帮了她的忙?

她跟他之间若敌非友的状态,让她很难开口跟他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及道谢,现在她欠了他一分情;她实在不喜欢欠人家人情,那让她觉得,好象被无形的网束缚住。失去完全的自我。

汤晨星再看一眼专心开车的杜聪文,决定先把他的事搁在一边,专心解决刘小倩的问题——短期内,小倩是不能回台北了,回育幼院也不行,要是让院长修女知道了小倩的事,她会担心好久的;那该把小倩安置在哪里呢?还有小倩下学期的学费怎么办?现在她工作也丢了,回台北以后也得找新的房子,免得再被模特儿经纪公司的人纠缠上,这都要花好多钱!

直到回到杜家,汤晨星仍然想不出办法来,这几天只好先让刘小倩待在杜家喽。她唤醒后座睡着的刘小倩。

杜聪文沉默地帮她们把刘小倩的东西,提到汤晨星住的后栋——

“谢谢。”在杜聪文走出门口以前,汤晨星语气生硬地说。

他背对着她,僵硬地点了下头。

汤晨星迟疑一下,才问:“你的手——”

“没事。”杜聪文匆匆说完话就走了。

她真的不想来的,可是捺不住良心的唠叨,还是来了!汤晨星捧着药箱,站在杜聪文的门外。

也许他已经睡着了?她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反正他自己都说没事了。汤晨星走了两步,叹口气又走回去,她不是一个会逃避现实的人,尽管她多么不情愿,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她举起沉重的手,敲了两下门——

“叩!叩!”

杜聪文倚着玻璃窗往外望,眼睛的焦距对在某个未知的点上,思绪却是绕着“她”打转——他第一次发现,女人是深奥难懂的。

或许是因为汤晨星,老是以不驯的态度对待他,因此,让他觉得她是一个坚强、可以与自己抗衡的对手;可是,当她那样全然无助地看着他时,他的心竟莫名地悸动起来,原来,她也有脆弱、需要人保护的一面。

她真是矛盾的组合!前一刻还惊慌无助;下一刻即变成为捍卫自己的一切甚至不惜一战的女战士。

杜聪文没发现自己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微笑。当她真的发火时,真是威力无穷,像个女暴君似的命令他交出皮夹;而他也不觉得被冒犯,才“乖乖地”献上皮夹!这对他是种全新的体验,向来处于发号司令位置的他,竟然乐意交出控制权?

忽然,他的眉头蹙拢,想到那个粗壮的男人轻易就伤害了她,他就有股暴力的冲动;打倒了那个男人后。他的心就觉得舒畅多了,一定是太久没打拳击了。

自从他开始正式的音乐演奏生涯后,经纪人即再三恳求他停止练拳,以免伤了他的手指之后,他就停止了。毕竟,打拳击对他只是健身的运动、短暂的兴趣。没想到。今天倒派上了用场,他玩笑地朝空中挥舞了下拳头,哎哟!手指有些紧绷的疼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临时决定先回家一趟,再到日本去;但现在觉得,回来似乎也满有意思的。

杜聪文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直到汤晨星第二次敲门,他才听见。

“是谁?”他走过去打开门,看到是汤晨星时,眼底闪过惊讶。

汤晨星扬眉示意他让开。径自走了进去:“我来帮你的手上药。”

“我说过没事。”

“对你们这种演奏家,手指是你们的吃饭工具,不小心点不行。”她本无意将话说得有批评的意味。可是,一看到他,话就冲口而出。

不知怎地,汤晨星一贯挑衅的说话方式,并没有激起他的怒意,杜聪文对这个发现颇感讶异:他再三咀嚼她说的话,真的,他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好半晌,他才说:“好吧!”

汤晨星也不习惯他这么好说话,怪异地端详他一会儿,才回过神,指指椅子:“你先坐下。”

杜聪文安静地坐下,汤晨星屈膝在他的两腿之间打开药箱,自然地拿起他的手。放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一一地检视他修长的手指。

她的手好小,杜聪文意外地看着,握住他的手掌,小了一倍的白晢玉手,冰凉的肌肤轻柔滑过他的手指上留下舒适的触感。女人的触摸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只有她与众不同?他心里冒出问号。

汤晨星敏感地感觉到,从上方­射­下一道灼灼的目光,她的手忽然变得笨拙;她快速地自下垂的浓密睫毛缝中看他一眼。不悦地发现,真是他的视线­干­扰了她的工作。

“闭上眼睛,你这样,我没办法做事。”汤晨星僵硬地低喃。

杜聪文愣了一下,才听懂她的意思,好象偷窥被逮着似的,他倏地闭上眼;只是当人看不见的时候,感觉神经会变得较敏感,只要汤晨星的手指每一次轻触,都在杜聪文心中激起涟漪,他的脸颊渐渐泛红。

没了他扰人的视线,汤晨星得以心无旁鹜、快速地在他的手指上抹药、包扎。

“好了。”汤晨星宣布。

杜聪文缓缓睁开眼,看看自己的手指——右手挫伤较严重,全教汤晨星给包上了绷带;左手只有轻微的瘀血、擦伤。而她也帮他上了红药水。

“右手比较严重,大概你得休息几天不能弹琴。”

经汤晨星这一提起,他才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五天以后,他在日本有三场演奏会,看情形得取消了,他在心里提醒自己,得记得联络经纪人好让他处理这件事。

“今天的事,谢谢你。”汤晨星再一次不自在地道谢。

“嗯。”杜聪文也不习惯接受别人的感激。

汤晨星爱困地打了一个哈欠,又因为牵动脸颊肌­肉­引起的疼痛,倏地合上嘴。

从半夜被庄百依的电话吵醒以后,到现在已经……她低头看看表,已经十二个小时了,她还没有机会偷懒、小憩一下,心里忍不住羡慕杜聪文和刘小倩,他们两个还在床上舒服地睡觉呢!

真是一个忙碌的上午!她不敢再打哈欠,改伸伸腰,提振­精­神。

晏起的杜太太,听李管家报告杜聪文回来了以后,就陷入歇斯底里的兴奋。知道杜聪文在房间里休息,她也不敢去打扰他,就逼着大家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还叫厨房烧了一桌子的菜,她也临时被叫去当帮手。谁料到,杜聪文根本没起来吃中饭,现在还关在房里,白白浪费了那些菜。

终于,等得不耐烦的杜玉娴。拉着杜太太上街去了。

等她把杜玉娴又弄得一团糟的房间整理好,她一定要去找个凉爽的地方好好地睡一觉。

“晨星。你知道我哥回来了吗?”杜怀德叫着穿过走廊的汤晨星。

汤晨星正要将换下来的床单送到一楼的洗衣间去,她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了。”

杜怀德追过来,走在她旁边说:“今天一早都没看到……晨星!你的脸怎么了?”他好奇地挡在她前面,抬手碰碰她的右脸颊。

汤晨星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不小心撞到的。”

撞到的?哈,他是白痴才会相信这种说辞。

“算了吧!你走路像只猫一样,就算从二楼跳下来也能安然无恙,走在平地上怎么可能撞上东西。”他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过头:“该不会是和人家打架吧?是不是玉娴打的?”

汤晨星发誓杜怀德是她见过最穷极无聊的人,一天到晚就巴不得她跟他的手足互相残杀。好让他自己从中取乐。

“你没有别的事好做吗?”汤晨星横他一眼。

“别这样嘛!晨星,你就老实告诉我——”

“你再吵,我就让你的脸颊跟我一样。”汤晨星停下脚步语气坚定地说。

哇!小猫发威了。杜怀德缩缩脖子,不敢再追上去。

傍晚,汤晨星跟刘小倩商量关于她的事情,最后两人决定出刘小倩接替汤晨星在杜家的工作,因为杜家给的薪水较高,一个半月的薪水就够刘小倩的注册费了;同时刘小倩也可以藉此避开那些人。

汤晨星则回台北,她再找别的工作的机会比刘小倩大得多。她以前利用课余时间在安亲班打工快一年了,也许安亲班的老板可以安排她上课;私底下驱使她回台北的主因是——她委托征信社调查的事,征信社一直还未跟她联络,她有些担心征信社的费用会超出她的预算,她最好还是回台北处理这件事。

趁着杜家的人用完晚饭的时间,汤晨星带着刘小倩去见杜太太,请她答应让刘小倩留在杜家工作。

杜太太还没表示意见,杜玉娴就嚷着说:“我不要!晨星现在负责照料我的房间,怎么可以让来路不明的人接替她的工作,谁晓得她会不会偷东西。”

“小倩跟我都是从小在育幼院长大。我们确实是来路不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汤晨星淡淡地说。“可是,你放心,我们的手脚都很­干­净。”

杜太太不大高兴地说:“晨星,你做事做了一半,就擅自找人来代替你,真是太随便了。”她觉得现在的佣人真没规矩。

“对不起,杜太太。因为我有事得回台北一趟。”汤晨星说。“小倩她很乖,不会给你……还有小姐惹麻烦的。”

杜太太挑剔地打量刘小倩——长得瘦瘦长长的、脸蛋圆净,倒是不讨人厌。她以勉强的语气说:“好吧!将就让她留在这儿,你明天就回台北去!”

杜玉娴一听,怎么可以?难得大哥回来,她还想在大哥面前整整汤晨星,好替大哥出气,妈怎么可以轻易放她回台北?她一跺脚,想跟母亲抗议——

“你不必回台北。”有人先开口了。

“大哥!”杜玉娴开心地叫着。

“聪文,你醒了?我叫厨房再把菜热一热——”杜太太赶快站起来。

“妈,不必。我还不饿。”杜聪文伸手拨回落下的头发。

杜玉娴尖叫:“大哥,你的手怎么了?”

“哎呀!怎么弄成这样?要不要紧?妈打电话叫林医师来看看。”杜太太慌张地举起他的手。

“一点小伤不碍事。”杜聪文抽回手,觉得她们的小题大作很烦人。

“哥,你是因为手受伤才回来的吗?你的世界巡回演奏会怎么办?”杜玉娴两眼崇拜地看着他。

“日本的演奏会有事取消了。我会在台湾停留三个礼拜再到澳洲去。”

“大好了!澳洲……妈,我们可以到澳洲去听大哥的钢琴演奏,还可以顺便去看Sandy阿姨,还有到……”杜玉娴兴高采烈地计画着;汤晨星跟刘小倩的事早被她拋在脑后。

汤晨星纳闷杜聪文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想想还是跟刘小倩趁乱溜走的好。

“你别走。”杜聪文刚直的声音。响亮地穿过客厅­射­向她。

一秒前还像个市场一样吵闹的客厅,立时安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杜聪文——

他对着他母亲说:“我在这里的三个礼拜,家里最好多请一个人。”

他的语气虽是建议,但了解他个­性­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决定这样做了,

“哦?好,家里多请一个人。”杜太太嘴里应着,脑袋却有点转不过来。“可是,临时到哪里找人?”

“她就可以了。”杜聪文面无表情地指指汤晨星和刘小倩站的方向。

“那你们两个都留下来。”杜太太也不清楚他说的“她”是谁,反正两个都留下就没错了。

“不行,我有事……”

“你可以等休假日再回台北!”杜聪文撂下话回头就走。

汤晨星瞠目地瞪着他的背影,心里好不容易对他产生的一丁点好感,都因为他霸道的态度消失殆尽。“杜太太,我真的……”

“晨星,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责任。”杜太太摆出主人的架势。“这两个月,你本来就该待在我们家,我可不管你有什么事;至于你的朋友,既然人都来了,就顺便留下来好了。”

事情到这地步,她还能说什么?都是他害的——汤晨星不自觉地直盯着杜聪文离去的方向。

杜玉娴以女­性­的超敏锐直觉认定,她大哥非要汤晨星留在他们家,背后定大有文章;她费解地端睨着汤晨星,视线突然在她脸上定住……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汤晨星脸上的瘀伤?大哥手上的绷带?他们该不会今天一大早就见过面,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杜玉娴快速地在心里描绘他们打斗的情形——一定是汤晨星出言不逊惹火了大哥;大哥气不过甩她一耳光,汤晨星就像个泼­妇­一样跳上前去攻击大哥。当然,大哥身材气力都优于汤晨星,所以她心生狡计,一把抓住大哥的手,露出尖锐的利牙,狠狠地咬伤了大哥——一定是这样,可怜的“好男”大哥被“恶女”汤晨星给欺负了,她一定要替大哥报仇!

正打算回房间休息的汤晨星。对杜玉娴直盯她背后算计的眼光浑然不觉。这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能立刻倒头大睡,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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