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
“瞎说,你不会死。”
“我要死了。”
“你不会死!”
“我——”乐慧咕哝,“不会死。”
“再忍忍,手术没几天,是疼的。”
乐慧缓慢转念:手术——眼睛——毛头。乐鹏程从床头柜连撕了几张餐巾纸,来堵乐慧的眼泪:“别哭,要发炎了。”
乐慧眼窝里热辣辣地涌,涌到面颊就凉了。乐鹏程按铃,护士来了,另外一个,声音很甜美。甜美声音的护士,将某种冰镇物塞到纱布底下。乐慧泪止住了,嗓子里还在抽搭。
片刻之后,安静了。乐鹏程翻完最后一页报纸,默默坐着。他说:“真烦,”又道,“我是说窗外那根树枝,老被吹到玻璃上,”顿了顿,又道:“树枝光秃秃的,还挂了只马夹袋,楼上真没公德。”
乐鹏程天天盯着问,几时能出院。预付款用得差不多了,医院连劝带吓,乐鹏程都不肯再预付。主治医生大笔一挥:“出院吧。”
出院后第四天,乐慧一再请求,乐鹏程拿出了病例卡。“左眼角膜严重破裂,大量房水、玻璃体、晶体皮质外溢。”字迹大而潦草,乐慧刚眯起右眼,乐鹏程就匆匆阖上:“人生在世,总要受到挫折,这很正常nAd2(别七想八想了,你保证过的。”
乐慧默然,道:“小学课本里教我们,独眼龙看出去的世界,是没立体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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