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沉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说:“说吧,说说调查的结果。”
何燕失望地说:“瑞雪公司是罪魁祸首。林若诚平时嘴上讲得漂亮,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最虚伪不过。”
刘沉突然生气地说:“林若诚是怎样的人品,我能没有你清楚?”
江新敲门进来。何燕疑问的目光在刘沉和江新脸上穿梭。
刘沉淡淡地说:“是我让人通知江新同志来的。让公安局参与行动,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环保局把所有案卷,移交给公安局这边,江新同志要保证尽早破案。”
何燕不想就这样让到手的功劳给公安局抢走,说:“刘沉同志,这次行动,是我亲自带队去的,没有必要再动江局的驾了吧?”
“喊我市长!我刚才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清?”刘沉抓起桌上的笔,开始批阅文件———这是明白无误的逐客令,何燕只好倒憋一口气,和江新一块儿退了出来。
何燕心里的妒意在窜动,说:“江局,你是有福不用忙啊!怎么样,回头带上礼品,到环保局慰问慰问我们那些参战的同志?”
“你何局一声令下,我们可是把手头省厅限期的命案撂下,跑去给你搞配合的。”
“这份情,我们环保局本来是要承的,可现在不是倒了过来,成了我们在配合嘛!”何燕越说心里越有气,招呼也不打,“砰”地把车门关上扬长而去。
环保局坐落在市中心临河二桥的南边,新盖的16层办公大楼,通体用深蓝色的玻璃装修,远远望去,靓丽含蓄,像座水晶宫似的,在市直机关中,是最高最漂亮的。门口的保安,也比别的单位有精神,身板有人没人,都挺得笔直。这都是何燕抓的结果。新楼落成后,她提出了新楼新气象的口号,把全局的人,分批送到军营去接受军训。合格一个,回来一个,不合格的继续留下来训练,三次不合格,自动交下岗报告。远远望见她的车子,保安早慌慌地把伸缩门打开,何燕的车子几乎没有减速,就开进了宽敞的大院里。立在院子里,何燕习惯地目光四下扫了扫,所有在目视范围内的人都拘谨地笑着过来打招呼,她一律点头作答,然后快步走进楼里。有没有争强的意思说不清,反正老板台、老板椅都是买的超大号的,她原本就属于娇小玲珑型的身子,在老板椅里面一陷,多少显得有点滑稽。肖光的务实是出了名的,凡是过手的事,没有个一五一十,肯定不会放过去,更何况“5?22事件”这么大,以后过问是必然的。下面有多少工作能汇报到大掌门人跟前?用可遇不可求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没想到辛苦大半天,就让刘沉一句话,拱手让给了别人。正独自生闷气的时候,电视台台长周成走了进来。何燕下意识要站起来,但在人快要离开椅子的时候,手一松,又坐了下去。在电视台,何燕由于个性太强,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风头十足,就更为大家所不容了。业务上没法比,就私下里给她上眼药,周成耳根子软,遇事不分青红皂白,何燕一来二往,受了不少的窝囊气。那些小造纸厂能办得下去,暗地里都有交易,有恃无恐,是那么好查的?周成就敢对她一个女孩下死命令:“何主任,实在不行,我就只好另请高明了。”可以说,何燕是为了生存,才不得不背水一战的。也就是那一次,她感到了权力的可怕和可贵。这些年,走|茓也好,做广告也好,她早率先步入小康行列,可是钱,永远都换不来权力的尊贵,特别是从政当局长后,似乎更是尝到了大权在握的个中滋味。她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有才华的人,乐此不疲地在这条羊肠道上挤来挤去,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是太清楚里面的世界更精彩。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是刘沉一手提拔起来的,嫉恨的人早就眼红了,换个“天子”,就是她不出任何问题,单为邀买人心,也会把她“闲置”起来的。为恩、为情、为政治前途,她都希望刘沉能尽快当上临河的掌门人,这样,早就在心中巴望着的副厅级,才可能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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