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伟说:“硝烟味儿都戗鼻子了,该不该谁备点炮弹哪?”
江新早早地等在那里,远远地看见白向伟的一号车过来,忙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前面的位置上,两辆车紧跟着,飞速朝郊外驶去。
白向伟说:“江新同志,你现在要带我们去的地方,都有哪些人知道?”
江新说:“马长路同志和赵时明同志。”
刘沉说:“江新同志,事关重大,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江新说:“不光是我一个人,马长路同志和赵时明同志都有同感,我们三个人来了个君子协议。”
白向伟说:“什么样的君子协议?”
江新坐直身子:“如果熊灿这件事出了纰漏,三个人谁都不需要解释,集体向市委、省委打辞职报告。马长路同志,要求我和赵时明同志每隔一个小时和他通一次电话。”
在熊灿的关押上,江新确实费了不少气力,特别是项小明的拒不交待和杨小兰的死,让他感觉到案情的复杂和无形的压力。所以,看押人员,他没敢从市局找,而是亲自去找市武警支队的毛队长协调,两人是高中同学,又是至性好友,商量后做出决定:挑北方籍以外的战士;战士与战士之间要以前从不认识,还要不是老乡;三天全部轮换一次。审讯组则是江新亲自从几个县刑警队挑选上来的精干力量,事先不通知任务,到位后全部收缴通讯工具。看押人员和审讯小组不发生横向联系。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郊县的一座监狱,因为事先江新做了安排,监狱长早就在门口值班室等着,这边车没停稳,那边门就拉开了,谁都没有说话,甚至连手都没有握,就急匆匆地朝里走去。
让白向伟和刘沉感到意外的是,熊灿不但没有想像中的形容憔悴,大约是远离了酒精,脸上反生出了滋润的红光。一进来,就满脸委屈的样子,先不满地瞪了江新一眼。
“白书记、刘市长,你们来是不是纠正江新同志的错误的?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安心地等着,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凭良心说,江新同志还不算太缺德,除下来三天两头换地方让人烦外,吃的、住的,安排的还算马马虎虎说得过去。我是不是变胖了?平时束裤子,都是三个扣。现在,得松到第二个上。”熊灿心里不迷糊,他知道,这一折腾,自己想再进机关当局长,是不可能的事了。但凭他和唐西平的交往,还有沈均和孙庆打招呼,到鸿运公司任个年薪不菲的副总,比到机关还实惠呢。他不相信有谁敢硬朝下深查,那样,就超越限度,就是在和沈均掰腕子了。作为下属,硬要扯上级的事,输了是自讨苦吃;赢了是丢了人缘。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得不偿失的事。白向伟刘沉,都是从省机关从高层领导身边出来的,会不知轻重进退?在关押这些天,他来去自诩全想明白了,摆平就是这些事。这样一来,是倒下头就能睡,端起碗就能吃。
看熊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江新忍不住讥讽道:“熊大总经理是三世修过来的积德之人,自然要心宽体胖,只是远方八千多个下岗工人,整日要为看病吃药和孩子上学交费犯愁,决不会有你这样的好福气。”
熊灿一点不生气,说:“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救世主,现在的事情,就更是各顾各了。”
“熊灿,是不是感觉你还能顾住你自己?”
“我窝囊,我没本事,我把远方日化厂给搞垮了,我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再回机关当局长,江局,不就这么多事吗?白书记刘市长都正好在这里,一句话,远方的老总把我撸掉,机关不让进,局长不让当,只要这是革命的需要,我都认下,我脱裤走人,还有什么顾住顾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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