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此信,我深为之感动。亦深感压力。传统文化,地域文化之开拓,本来就是中华文化之血脉,湘西这块土地,神奇而富有魅力,我于此间耕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则能内安于心,而先生之鼓励无不令我惶惶,更是鞭策我在此间之道路上勉励前行。此前,我与唐浩明先生并不相识,我给他寄书,也只是传递一个基层作者出的一些创作的信息而已。没想到他竟郑重其事地给我写了这封热情洋溢的来信,并对我的创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甚至建议我与电视台合作,把书改成电视剧,以期获得更大的影响,这也正是我早有过而又不坚定的想法。
随后,我给先生又回了一封信,感谢之余,又谈了许多,皆是文人之趣。后他又打来电话,给了我许多鼓励。不久,我有次去长沙,在省作协又与他匆匆见了一面,因他要开会,我们只简短谈了几句话。虽然时间短促,但他为人的慈祥、沉稳和敦厚已给我留下深深印象。后来,我即着手把《大湘西演义》改成了20集的电视剧,初步命名为《大湘西风云》,并在去年国家广电局电视剧的申报中被批准立项。而我这人是个急性子,电视剧的事未了,我埋头又创作小说去了,总觉得在这块故土上的东西,还没有被写够,被写好,整日如坐针毡,于是就在这急切的心情里,日夜加班,在07年的6月,我写的《传奇张家界》又在民族出版社付梓了。照例,我给唐先生专程寄送了一本。不是想获得什么赞誉,而是默默然间,像是做为一个在一条战线上战斗的战友之间的默契。
不久,唐先生又有回信道:康学先生:
收到了您惠赠的大著《传奇张家界》一书,为您的辛勤笔耕而感动。
湘西有着别处不可替代的丰厚文学创作资源,您立足此地,写了一系列好的作品,为基层作家的创作树立了一个榜样。原您取得更大的成就。
即颂
文安
唐浩明丁亥七月先生之错爱,实令吾之晚辈惭愧。在历史小说创作领域,唐先生是我景仰的大师级作家,他对我的创作能多次给予鼓励和好评,不敢奢谈先生之知音与关爱。但先生真如我前行路上的一盏明灯,或能给在这条路上知名的或者不知名的孤独前行者以些许慰籍。因是而叹曰,文章之内千古事,文章之外亦千古事,而这,或许也是中国文学历经数千年而不衰的秘密之一吧。
十七、沈鹏题字记
记得王小波先生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一只特立独行的猪》,读时非常喜爱,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特立独行的马(因本人生肖属马的原因),因而工作几十年来多是在陋室与文字啊,书籍啊之类的打交道,而于人情世故倒是荒废了不少,更别提各类名家名人了。对于他们的成就,也只是心中敬佩的紧,却怎么也没想到能与他们有交往。记得五年前写就《大湘西演义》之初,曾有好友鼓动我一起,怀揣书稿到大画家黄永玉处拜访,本想请他题写书名,可见到黄老忙个不停,身边又有人帮着挡驾,心下不忍去打搅,于是就打消了请其题字的念头。后来,大湘西三部曲的另两本书均未请人题字。
2007年初,我写成长篇小说《传奇张家界》。寄到民族出版社,也没做请名家题字之打算。忽一日,接到该社汉语编辑三室主任覃代伦的电话,说他已请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沈鹏为此书题写了书名。我颇为高兴而又意外,问他为何请到沈老这样的大名家题字的。覃主任告诉我,他是在九届二次全国政协会议上与沈老相识的,当时覃主任被抽调到此会当秘书,与沈鹏刚好编到一个组,所以就熟识了。《传奇张家界》出版不久,覃主任又发来短信告诉我,沈老近日又为《烽火南长城》和《走玩大湘西》两书题写了书名。我回短信请他转告,对沈老表示感谢。覃主任回短信道:“沈老身体一直不好,题一幅少一幅,我在收藏,也为你添彩。”看到此信息,我不禁愕然,心里对这样一个还素未谋面之老人竟是十分心痛起来,这些字画不题也罢,只愿一个老人的身体能够健康起来。
沈鹏先生在身体不好的情况下,竟然接连为我的这三本书题写了书名,这真令我大为感动。此事的促成,当然全靠覃主任的功劳。由于覃主任与他的交情,沈老爱屋及乌,才给了我的书题名厚爱吧。其实,我和沈老到至今还不相识,也未谋面。对于他的大名我虽早有所闻,但他的字写的究竟如何,我也未敢妄评。因为书法方面,我是个门外汉。对沈老的身世及书法特点,我更没有什么了解。前不久,还是覃主任的父亲覃葛从北京带了一张《北京晚报》给我,上面有一版专刊,刊的是《沈鹏论草书16则(选摘)》,我仔细拜读,才知沈老先生的书法及理论功底了得!这里且选沈老论狂草的几条语录——“在各种书体当中,草书最能表现书写者的个性,所以前人曾有‘观人于书,莫如观其行草’的说法。”(《转益多师》)“倘将草书比为文字中的诗歌,旭、素便是诗歌中的屈原、李白,达到了浪漫主义的高峰。常言“唐人尚法”,“法”不仅指楷书,也包括草法,在一定意义上,越是狂放不羁的草书,越严格受制于自身法则。”(《探索“诗意”》)“草书的变化多端,追本溯源仍在‘一画’。把笔法置于书法艺术的首位,并不贬低结体的重要性,然而结体的价值只有在笔法的主导下才得以充分发挥。”(《进入狂草》)“虽然我写行草的年头也不少了,但我一直在想着一件事,就是我的行草书怎么能够做到古人说的“气通于隔行”。气,草书的气,在每一行,不是孤立的独立的一行一行,而是怎么加以贯通。古人这么一句话,可以说,二三十年我都在想这个事。”(《书法的内外》)中国古人有言:“文如其人”,“字如其人”,人与其字与其文大概都是相通的吧。我不懂书法,从这几条摘引的的沈老论狂草的语录中,也仅敢大胆揣测沈鹏先生对狂草书法研究的理论很深厚,而于艺术的精神,沈鹏先生则是从心所欲而又不逾矩的。沈鹏先生不仅在狂草书法的理论研究上颇多独创,而且在身体力行的书法实践中也特色突出。民族出版社寄来沈老题字的书的那天,还是学过几年书法的犬子一眼看见,惊喜道:“居然是沈老先生给题的字!他的行书和狂草,可以说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程度啊!”
总之,能得到沈鹏先生亲笔题字者,不能不说是莫大的荣幸。
..-^!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