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才的闹区相比,大街上营业的商家并不多,那些一楼店面大都拉下铁门,门上锈迹斑斑。大道上偶尔会有一些汽机车驶过,阿武认不出那些汽机车的款式,只觉得车体造型过时难看、车身比例别扭,便像是劣质模型玩具一般。
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经过一处暗巷,听见身旁小小地“轰”了一声,是火焰燃烧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只见身旁那无人暗巷里有一丛火焰凌空燃烧着,很快便熄灭,烟团中落下一张张的纸旋散飘落,这些方纸正中央印着银灰色方块图案。阿武认出那东西原来是冥纸时,啧啧两声,就想离开,但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这冥纸可正是阴间的货币,等同阳世的钱。他大喜若狂,连忙蹲下将那冥纸一一捡起,他见到每张冥纸上头都隐隐浮现着“壹佰”字样,这些冥纸足足有两百来张,他随地捡了个破烂袋子,将散落一地的冥纸整叠成堆,装入袋中,紧张且兴奋地快步离开。
阿武不愿转回方才那犹如战场的闹区,他宁可在较为冷僻的街边小摊前填饱肚子,那是个小面摊,小面摊上只有一个客人,正静静地吃着面,面摊老板疲懒地打着呵欠,偶尔搅搅锅中的汤。
“老板,来碗牛肉面,再替我切些豆干、卤蛋、海带。”阿武指着摊前小柜中的卤菜,只觉得他此时的饥饿程度,能将这小摊柜子里所有的卤菜全吃干净。
“……”面摊老板并未有所动作,而是以冷冷的目光打量阿武,直到阿武不耐地催促,才说:“小子,面要钱的。”
“废话——”阿武感到有些愤怒,他伸手进入怀中的袋子,抓出了一小叠冥纸,重重拍在桌上,喊,“这里有没有酒?随便来点什么酒都好。”
面摊老板歪头掏挖耳朵,看着阿武拍在桌上那叠钱,哼了一声。
那吃面的客人抹了抹嘴,从口袋掏出一张方形冥纸付帐,又从老板手中接过数张冥纸找零,那客人也看了阿武一眼,微微一笑后离去。
“喂,老板,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阿武对于老板的冷淡十分不是滋味,他生前虽然没有出入高级餐厅、豪华饭店的经验,但他对这类小吃摊的出手尚称阔绰,因此他生前常光顾的几家小吃摊一见到他来,可都会热情招呼他。
此时,他对于自己即便在这不起眼的小面摊上,都要饱受歧视眼光,着实感到无比愤怒。他又从怀中的袋子里抓出一大把冥纸拍上桌,跟着再抓出一把,桌上那叠冥纸已有近百张,他仰起头,恼怒地瞪着那老板说:“你摆什么架子,嫌我钱太多啊?”
“你新来的吧,你身上全部加起来有多少?”老板语气仍然冷淡,还打了个哈欠。
“干!”阿武将怀中那袋冥纸全甩在桌上,咬牙切齿地瞪着那老板。
“这些啊?”那老板又打了个哈欠,伸手拨了拨那些冥纸,又指指小柜中的卤蛋、海带说:“你这些钱还想喝酒?喝尿还差不多!”
那老板像是看惯了阿武这种反应,也没答话,只是懒洋洋地伸指敲着小摊餐车桌前贴着的价目表。
阿武看向那不起眼的价目表,不禁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