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过多的狗妈妈,为了避免所有幼犬都饿死,会牺牲部分幼犬,以换取一部分的幼犬存活——在十岁那年、在那个秋天的夜里,她眨着似懂非懂的红眼睛,颤抖着、紧抱着一件崭新的粉红短裙,倾听着她妈流着眼泪对她讲述的这个关于小狗的故事。
那个侵害她的大叔是家里的债主。
在那之后的数年之间,香婧便这么着一次一次地替家里偿还债务,但还去旧债,新债又生,直到某一年,她的爸在赌场出老千被抓包,被人用西瓜刀和武士刀砍死。
负债终于停止向上攀升,但肥羊已死,无法累积新债,那些本来还能容忍她爸拖欠的债主们一个个豺狼虎豹似地催讨起来,生怕晚一步就讨不到钱了。当中某几个习惯以香婧抵债的家伙不再接受香婧了,他们将目标转移至香婧的妹妹们身上。
他们并没有得逞,香婧的妈想尽办法,顶让了槟榔摊,又借了几笔新债来偿还这些旧债,至于这些新债,便落到仍只是个孩子的香婧身上了。
这一年,刚升上中学三年级的香婧骤然结束课业,进入某家阴暗污秽的非法酒店工作,她比酒店老板所期盼的更加卖力、殷勤,客人提出任何要求——无论有多么不堪或变态——她都不会拒绝,她让许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流连忘返,她成为那家非法酒店中最红的陪酒小姐。
她对于自己这样奋力、下贱地将污秽往自己身上涂抹所换取的结果感到欣慰——她偿清了家里大部分的债务,她没让她的妹妹们和她一样。
被牺牲的小狗,越少越好,如果能够的话,她一个就足够了。
某个牛头在人间纪录上写上“二十二岁”四字,这也是香婧人生旅程中的最后一年。
桌上电话铃声响起,矮胖牛头接听,连连点头应话,挂上电话,吁了一声说:“差点忘了司徒老大的交代!”
九官鸟振了振翅,继续说:“六月十三号,赖老大要我。”
“好了。”那矮胖牛头突然伸手,在香婧胸上揉拧一把,将那九官鸟脚下的章印抹去,九官鸟随之消散。
“不听听她说什么?”另一个牛头这么问。那矮胖牛头挥了挥手,拍着那个负责做纪录的牛头说:“反正司徒老大要我们这么写——”
“与已婚警察王智汉通奸,谈判逼婚未果,服用药物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