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冲在最前方的鱼人接触到低等虫族组成的阵线前,第一排的5只小型兵虫先是压低了身子,然后在两对强健有力的后肢的推动下跳了起来。
它们径直从前排鱼人的头顶上跃过,在空中利用肢体的动作和身体重心的改变进行微调,扑向后排那些对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鱼人——在重力的帮助下,小型兵虫仅用体重和正对着敌人的前肢,就能在跳跃突击造成致命伤害,尤其是对于鱼人这种极少装备护具的敌人而言。
5只小型兵虫在‘肉垫’的帮助下全部安全落地,不过那5个‘肉垫’可就没那么安全了。幸运些的鱼人被刺穿了头部或胸部,很快就成为了一具尸体,而倒霉些的鱼人则受了重伤,完全失去了存活的可能,却不会在短时间内死亡。
落地后的小型兵虫分散开来,与其他鱼人陷入了混战。鱼人们数量众多,但小型兵虫的动作更加灵活,攻击也更致命。它们牵制住了后排的鱼人。与此同时,前排的那些鱼人也正和小型工虫战成一团。虽然鱼人的武器在面对那些坚硬甲壳时略显无力,身上的鳞片对于攻击的防护也很有限,但它们在数量上完全压制住了敌人。
和上一场战斗的游刃有余不同,这一次,很快有低等虫族出现伤亡。
一只小型工虫被鱼人强行翻倒过来,之后被好几把骨刃刺入了腹部——腹部的防御能力相较背部的防御能力而言相差甚远——它挣扎了几下,就死了。
另一只小型兵虫猛地跃起,扑向最近的一只鱼人,将前肢刺入它的胸部,并用嘴拼命的啃咬着它的脸。与此同时,好几只鱼人从不同的方向发动攻击,将小型兵虫的两条前肢一一斩断。由于失去支撑点,小型兵虫从鱼人的身上掉了下来。它又拖着残缺的身体扑向另一只鱼人,在撕咬着敌人的同时,也被一把石斧重重的砍在了身上,接着是一斧接一斧的连续攻击。
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低等虫族利用酸液和跳跃突击给鱼人制造了很大的伤亡,但随着战斗的继续,低等虫族的伤亡也越来越大——虽然双方互有死伤,不过还是鱼人更有优势,毕竟后者的数量是前者的两倍有余。
如果战斗像这样继续进行下去,胜利有更大的可能会属于鱼人。
但它们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这种极为暴力的、以命换命的近身肉搏,会对士气造成很大影响。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时候,这种影响尤为明显。低等虫族既不在乎自己的死亡,也不在乎同类的死亡,而鱼人可不一样。
对手超乎想象的难缠,且没有任何畏惧可言。它们冷酷的攻击着对手,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已经身受重伤,也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在下一刻倒地死去。
缺乏组织的鱼人开始畏缩了。已经有总数的五分之一的鱼人倒下,而那些同样损失惨重的大虫子却好像刚刚开始战斗时一般英勇。
由于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先是有几只受了伤的鱼人脱离了战场,往部落的方向走去。它们没有遭到任何阻拦。之后,想要离开战场的心态,就像瘟疫般在鱼人中迅速蔓延开来。如果那位鱼人武士还活着,它或许还能以身作则,亦或者惩罚那些逃走的鱼人,督促其他鱼人继续作战——可惜它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每个鱼人都有充足的理由离开。它们要么是受了伤,要么是体力耗尽了,要么是要回去照顾自己的卵,以免被什么东西偷袭……就算没有这些理由,生物对死亡的本能性恐惧,也足以让这些鱼人找到想要逃走的根据。
一两只鱼人的撤离对战斗影响不大,但如果一半的鱼人都想逃走,另一半也很难再坚持多久。随着同伴的逃跑,坚持战斗的鱼人逐渐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也更难再坚持下去。这种连锁反应使鱼人甚至无法与比自己更弱小的敌人继续作战。很快,零星的撤离就变成了大溃逃,鱼人们纷纷放弃战斗,转而向部落的方向跑去,这也加剧了其他鱼人的恐惧情绪。
抽象的对死亡的恐惧,被具象化成对敌人的恐惧,以及对战斗的恐惧。从最初的缓步撤退,到最后的大步飞奔,鱼人们的情绪完全失控了,一心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它们的本能中用于保护自己的东西,在关键时刻成为了它们失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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