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进刑事科的时候,里面的警员们还在忙碌着,我恍惚地站在一边,有点儿不知所措。这时候韩子东正好拿着一份文件要往外面走,我上前拉住了他,说:“我该做什么?”
韩子东皱着眉,有点不耐烦地甩了一下胳膊,说:“先待着!添什么乱啊?”
我有点不服气地说:“你什么意思?是师傅说……”
“那还只是说。”韩子东打断了我,“上级不还没同意呢么?再说了,你能干什么呀?哦,帮尸体做心理分析?你那套玩意对死人管用吗?”
“你!”我气得火冒三丈。
“子东!”正在这时,师傅站在了门口,“现在是斗嘴的时候吗?你还有没有个轻重!”
韩子东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师傅……”
“我刚才打电话和邱局说了,他正在从泰岭县老家那边驱车赶过来,他初步同意了你的事情。当初你考大学的时候,读心理学是我的意思,希望现在它能发挥作用。”师傅说。
正在这时候,一名警察跑了过来,将一份文件递给师傅说:“顾队,经过对两名死者颈部勒痕的痕迹学检验初步证实,应该系同一凶手所为。这是两名死者的照片。”师傅将照片放在桌上,认真地看了一下报告。
在他看报告的时候,我侧过头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死者照片。当我看见那个女性死者的脸的时候,惊得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声:“啊——”紧接着,我开始颤抖了起来,舌头也仿佛不听使唤地动了几下,含混地说了一句:“li……lisa……”
没有错,女性死者正是那天下午在咨询室和我见面的lisa。
当我被带到尸检房,看过了女性死者的尸体,再回到会议室的桌子前坐下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回不了神。韩子东这时也跟了过来,反复地问我:“她叫李莎?还是李萨?你们认识吗?有没有看错?说话啊,吓傻了?”
我努力地调复了好一会儿,才两眼发直地说了句:“是她,lisa,二十八那天,她还在我们诊所向我咨询。”
“二十八?什么二十八?”师傅问道。
“就是大前天,腊月二十八。”我钝钝地说。
“什么时间?”
“将近晚上七点钟。”
“你们谈了多久?”
“将近两个小时,我送她走的时候还看了表,好像是九点过十分。”
“你刚才说她叫什么?英文名?你还知道其他关于死者的信息吗?”
“lisa,应该不是真名。但是去我们那的访客都需要事前填一份个人信息表,那份表格就在我办公桌上,我现在就过去拿。”说着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不用,我去。”韩子东突然拦住了我,“你就待在这。”
“为什么?”
“不为什么,对你没坏处——钥匙。”
我疑惑地望了师傅一眼,师傅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对我扬了扬下巴:“给他。”
韩子东出去之后,师傅盯着我看了半天,说:“在发现尸体的现场,法医初步判断女性死者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60小时。如果你刚才所说的时间没有记错的话,你很有可能是在被害人死亡之前,最后见过她的人之一。”
听了这句话,我的耳朵嗡地响了一声。
师傅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说:“别紧张,你先坐在这里冷静冷静,仔细地回忆一下,那段时间你和她接触的每个细节,甚至详细的对话内容,然后全部写下来,尽量不要遗漏。这很重要。”
我木然地靠在椅背上,脑海一片空白。世界忽然变成了苍灰色,我好像被关进了一个硕大而空旷的箱子里,周围除了寂静,还是死一般的寂静。我的身体忽然间旋转了起来,像一片落进漩涡的叶子。我扶住椅子想站起来,但脚下一软,嘭地一声摔倒了。
“你是说……是心理医生?”
“是,他怎……的?”
“可能是突然……承受……才会……”
“他……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苍灰色的死寂之中,我听见了几句飘渺而断续的对话。当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白色的衣裳、被子,师傅,还有韩子东。见我醒了过来,师傅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问:“行不行?”我虚弱地点了点头。师傅直起身冲我作了个手势:“起来。”我努力地挣扎了一下,却还是感觉用不上力。师傅对韩子东说:“给他弄点吃的,我还是回避。”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韩子东给我买了一袋麦包和酸奶,但我却毫无胃口。他说:“多少吃点。
吃饱了,有话问你。”说完他又扔了一句:“以前练的体能都哪去了?晕了一天半,你也真是个人才。”
“你说什么?一天半?”我有些不敢相信。
“医生说,你可能是遇到较大的刺激,突然间不能承受,所以晕倒了。”
“不可能。”这次我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
“呵。”韩子东撇了撇嘴,“我也觉得不可能。”
“我的手机呢?我想见苏弦。”
“这个也不可能,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
韩子东看了看我,说:“看样子你也可以对话了,那好。那名女性死者,也就是你所说的lisa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她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年1月23日,也就是农历的腊月二十八,晚上的21点到22点之间。按照那天你所说的情况,你具备作案时间。”
“韩子东!”我恼怒地拍了一下床,大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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