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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先行者之血(1)

午饭被送到了议事厅,议员们将就另外几个议题进行辩论表决。许多年以来,议员们没有过过如此紧张的生活了,他们甚至忘记了第一公民的权力和产生之后重新结束的必要程序,现在他们有许多事情要做。

新的军事统帅温温儿宣布了战令,他的家臣克弥尔,将率领一支五百人的先遣队立即向外来入侵敌人降落的方向进发,那个失去儿子的可怜女人作为军中向导一同前行。随后他将亲自带领一千人的队伍出发,征兵令也将在第二天生效,所征召的人将作为预备役人员随时待命,这批人将达到两万,原来各地的军人严守待命,加强警戒。命令立刻向全国各地送达。

最后,温温儿统帅向巴拉比王国特使默卧儿致谢,请他回国后带去他致以尊贵的巴拉比国王的信,请巴拉比国王发兵搜索警戒靠近毕喜国一带的疆土,共同对抗强大的外星人。他还送了巴拉比国王一台毕喜国刚刚研制出来还在试验改进之中的无线电发报器,一本毕喜语和数字代码对照手册,特使默卧儿受到可怜的女人的刺激,慨然应允,他会努力向巴拉比国王进言,促成两个最强大的国家的联合。

第四集

清晨,一阵清脆婉转的鸟叫声传来,几只从远处的森林里飞出来的小鸟,把营地后边用于阻挡物的树枝当作新鲜的活动场所,奇怪的吱吱直叫。明媚的阳光­射­进了帐篷的窗口,地球人第一支登陆阿喜星队伍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早晨。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加和正夫上校在无人处偷偷打了一个哈欠,要是能再睡上一个钟头的觉,那是再美不过的事情了。他不愿意别人看见他倦于工作的懒散之态。永远以勤奋的表现出现在人的面前,这是他成|人后受到的最早的教育。昨天晚上受到的恐怖惊扰,一大早起,似乎被每个人都忘记了,就象那仅仅是一个集体梦魇。

负责通讯的军尉终于安装调试好了远程通讯器。加和正夫上校能够直接用卫星移动电话,和两万公里高空的舰队通话了。不过距离太远,图像信号却很差,画面都飘来飘去,扭个不停,声音也夹杂着哗哗的噪声,有时­干­脆一闪而逝,只留下一片灰白­色­。军尉摇摇头,表示他已经无能为力了,调试已经没有任何问题。看来制造更为功能强大的通讯器迫在眉睫,加和正夫上校不清楚什么时候舰队才能完成这份工作。

舰队总部将飞驰过的低轨卫星所拍到的画面传了一些下来。画面,能看见公路上一些象牛一样大小的动物拉着车,它们从那些夯土建筑的屋子里出来,向城市的方向行进,路上的人很少。仔细观察那些不太清楚的画面,他们发现那拉车的象牛一样的动物,它前肢旁边好象总多了一点什么东西,它有时在动物两边舞动,不象是负力的模样,是装饰的带子一类的东西吗?阿喜人是什么样,具体也瞧得不太清楚,从上往下看,似乎也和地球人差不多。

分析卫星图像得知,离加和正夫上校他们最近的一个城市,似乎应该是阿喜星上能够找到的城市中最大之一,另外还有大片的森林,荒原,竟然看不到人迹,这对于地球人来说实在是一个莫大的喜讯,只要有了宽广富饶的土地,还有什么不能制造出来呢?

根据舰队议定的安排,首次登陆这支队伍,目前仍然是原地待命,要与阿喜人建立和平互知的关系,先要保护自己,再了解他们,熟悉环境,所以队伍里的人没什么事情可­干­,巡视的人扩大了巡视范围。昨夜,大家都睡的不太好,可能是重力环境的变化原因,第一夜,也难免回有些紧张,加和正夫上校与顾问姆贝拉教授,副队长。沙利夫斯基中校商议后,­干­脆先放一天假。是否建立固定营房,不用帐篷的事,明日再作决定。

一闲下来,每个人都想着去找点喜欢的事情­干­。有的人拿出了藏在身上的微型扑克,暂时玩一些大家都熟悉的游戏。沙利夫斯基中校则寻思找到一些更多的美味之物,来满足久久未能进餐天然美味的贪婪的嘴。他们从河里捉到了一些鱼,但是加和正夫上校禁止立即弄这些鱼来吃。姆贝拉教授后来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把这些肥­嫩­的鱼切成小片,有的­干­脆烤熟了,强行喂进了昨天他捉到的象豚鼠一样的动物的嘴,这些类豚鼠是窜出它们在岸边用树枝搭成的窝里时,被教授用衣服扑上去罩住活捉的,被­射­杀的类豚鼠昨夜烧烤熟后进了肚子。

类豚鼠饿了一天,大概也是饿坏了,起初它拼命的把塞进嘴里的食物往外噜,吐了出来,但是不久它放弃了对侵略者的戒备,也不管从前它们的食物已经变了一个味道,开始小心的咀嚼起来,慢慢的放开怀猛吃。原来,类豚鼠竟然是杂食­性­动物,说不定鱼正是它的食物最好呢。

此时,姆贝拉教授开始卖弄他的收获,他说:“这只尖吻兽前半身的特征接近于较先进的真兽类哺|­乳­动物,比如牙齿尖利并有形态上的分化,但是后半身的特征接近于比较原始的单孔类哺|­乳­动物,如存在长的腰肋骨,这乃是趋同演化的结果,也就是说,进化了的后肢在适应过程中重新获得原始哺|­乳­动物的特征。这可能说明,阿喜星经历过较大的地理气候变化,动物进化方式、结果也有区别。千差万别,本是自然伟大法则。因此,如果你们看到特别奇怪的动物,或者,你看到两种阿喜人,那是可能的,千万不要当成妖魔鬼怪。”众人都因姆贝拉教授的话而笑起来。

饱食一个多小时之后,类豚鼠机灵的小眼睛还在嘀溜溜地转,于是姆贝拉教授也笑了。

“这些鱼没有毒素,可以尽情享用了。”姆贝拉教授的话引起一阵欢呼。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少校从河边急匆匆跑回来,对着加和正夫叫着。

“什么事?有情况。”加和正夫上校边问边拿起激光枪站起来。听见了叫声的人都围了过来。

“昨天,晚餐前,放在石堆上的那个头颅不见了。”

“好大一回事,是不是记错了地方。”加和正夫上校略带斥责。

“绝对不是。沙利夫斯基中校也知道。”少校还在喘着气。

此时,谁都听明白发生什么了。有的嗤笑一声走开,只有姆贝拉教授走到少校跟前,拍拍少校的肩膀说:“小伙子,别紧张。丢在野外的东西,保不定是哪只夜里经过的野兽拿去享用了。”

那个刚才还很紧张的少校豁然开朗,拍着自己的后脑勺:“真是真是,原来可以这么简单的解释的。昨夜的怪叫声把我弄糊涂了。”

加和正夫上校没有再理会这位上校,他走到大砧板旁边,其实就是一段好不容易弄断的树桩,蹲下来,教导队员象对付河豚一样收拾那些鱼。这是他在公司实习时学得的一门技术,他一直保留着,秘不外宣,在国内时,加和正夫无法展示这一手艺,怕被男人们笑成是为讨好老婆练习的技艺,也不能在饭店里做,没有专业技术等级证书,谁都不会让他去收拾一条河豚,要是被食品卫生厅官员知道,饭店就会罚得怨天恨地,甚至可能吊销营业,在阿喜星上,加和正夫却能却能够无所顾忌的演示给别人看了,而且引起一阵羡慕的议论。在每个队员看来,这些几乎取之不尽的鲜鱼简直就是比河豚还美的佳肴,而他们的队长无疑充当了点石成金的神奇术士。

这一天,是在平静中度过的。

第二日早晨,加和正夫上校还在用一把宽大的木头挖成的瓢,盛了水洗脸时,他洗得非常仔细,负责通讯的军尉走过来了。

“报告上校,总部要和你通话。”

“好的,我就来。”上校匆匆擦了脸,由于缺少香皂须膏等物品的润滑,刮胡子修面可不是惬意的事情,毛巾擦在脸上,加和正夫上校感到了嘴­唇­四周微微的火辣辣的疼。

“根据卫星图像显示,城里有一支人马正向你们方向过来,他们乘坐的是机动车。请注意。”

听到这话,又看着屏幕上移动的队伍,通讯官对卫星接收参数按照总部通讯处的指示作了重新调整,今天的图象接受效果比昨天好多了。加和正夫看见,车上边似乎飘着一团水气,使车形模糊晃动,增加了神秘感,总人数大概有几百人,还有重型武器。加和正夫上校心里突然一阵狂跳。

卫星很快飞过了,再过一两个小时,才能再次监视到那个地方。

加和正夫上校压抑住怦怦乱跳的心,向总部提出了需要更多监视装置和多种武器的要求,总部委婉的答复说,目前登陆器非常有限,由于缺少燃料,登陆器一旦着陆阿喜星,就成了一团废物,再也不能起飞回用,因此,总部会在多个需要着落的人或者物质凑集到登陆器能承受的最大载量时,才能使用,可能很短的时间里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总部对加和正夫进行了嘉勉,鼓励他们以人类的智慧和勇气,去迎接所有的困难。当然,必要的时候,总部会以最大限度来支援他们,目前,一是不要惊扰阿喜星人,二是要尽快的和他们建立联系,获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加和正夫吹响了集合的哨音,语言学家莱因克尔和沙利夫斯基中校,以及一个少校,已经出去巡逻了,不能及时归队,其余的人,每个人都知道了有一队人马正朝自己方向开过来的消息。

“他们是专门来欢迎我们的吗?或者与我们无关呢,这只是阿喜人的一场日常活动而已。”一个军校说。

“小心为妙。此时太空舰队对于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帮助,一切全靠我们自己去应付。”加和正一上校告诫各位。由于彼此来自不同的飞船,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加和正夫作为队长,语气却总透露出商议,平等的意味,显得彬彬有礼,走路的时候,加和正夫也多是勾着头,一副谦逊的派头,已经获得了一众人等的好感。他们很乐意接受上校的调遣分派。沙利夫斯基中校可能是唯一一个心里不是很顺气的人。

加和正夫上校用无线通话器,通知了外出三人立即回营地,在一两公里范围内,无线通话器借助营地通讯部的长天线,完全能够顺利接收。沙利夫斯基中校走得不远,回话说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三人才有必要把周围打探清楚。加和正夫上校在内心里乱骂了一阵,只得限令中校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回营。他自己则带上一名军校和一名军尉,向总部指示的公路尽头的方向,带着对未知命运的忐忑不安之情,徐徐而去。

公路的尽头,距离营地大概有六七公里远,那里,是一片除去了野草开阔地,大约有一千多平方米,周围被苇草包围着。它与上校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只隔着一道三四十米高的土坡,所以阿喜人如果不翻越土坡的话,是不知道相隔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从未见过的人类来了,还大模大样的驻扎下来。四五间夯土建筑矮小的平房,分布在四周。更远一点,离公路最近的西北角,一座两层木楼,静静的守立,木楼的柱子都十分粗大,很是结实,看起来是阿喜人的居住地,那些土房或许是生产的厂房等。

离那块阿席人居住地尚有将近一千米的距离,加和正夫上校停下了。

加和正夫爬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这棵树树冠象房屋似的遮盖了一大片土地,在空旷的原野中显得很突出,在这一带的草原上,每隔一两百米就有一棵这样的大树。阿喜人的居住地静悄悄的一个人也看不见,虽然加和正一并不知道阿喜人长得什么样。

“好安静啊,莫非,阿喜人都在睡觉么,还是出去做工了。他们做的什么工呢?”加和正夫上校的头慢慢转动着,望远镜扫视过面前的所有地方。前面三四公里远处,又有一道山坡挡住了视线,要不然的话,加和正一上校猜测,可能可以一直望见城市的轮廓。他们来得太早了,总部所说的阿喜人队伍还没有半点踪影,或者说,那些队伍根本就不是冲他们而来的。

大树的浓荫中,加和正夫有些昏昏欲睡。大树下,两名军官无所事事,一位打开了太阳能电池板,替他的能量弹匣充电。他们压平了一块草地,舒适地躺在上面,望着湛蓝的天空,等着上校的消息。

“上校,看见了什么啦?”许久没有动静,树下问。

“连个人影都没有。”

“阿喜人的军队不是已经出发至少两个小时了吗?”

“是啊。我们还是等吧,过了中午都还没有动静的话,我们就回去。”

离中午还有两三个小时呢,阿喜星上的一天大约是29.5个小时。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加和正夫突然惊醒,他也许只是打了一个盹,担心和焦虑猛然把他从迷胡中唤醒。幸好他是坐在树叉中间,没有掉下树去。他揉揉眼,又按按太阳|­茓­,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又举起了望远镜,又放下。如果再没有什么动静,他该考虑是不是回去了。

突然,他又举起了望远镜,因为他好象看见了什么动的东西,果然,他搜寻到了几个移动的黑块,,仔细看,哎呀,竟然是几辆大车头的机动车,它们前面立着一根烟囱,看不见冒的气,但是加和正一猜的到一定在冒着蒸气,那不是蒸气动力车么,只有蒸气机车才会有这么大的车头,阳光很强烈才看不见蒸汽。接着,轻微的轰隆声也传了过来。树下面的军官也听见了一丝动静,都站了起来,紧张的望着加和正夫上校。

来了,真的来了,来者不善。加和正夫强作镇定,继续观望着。

机车越来越近,最后都摇摇晃晃开进了公路尽头的居住地。此刻,加和正夫察觉到,一个重要的时刻就要来到了,他的望远镜一直没有放下来过。有人从车厢里出来了,也举着什么在看,突然,加和正夫差一点儿从树上摔了下来,两腿连忙夹紧了树­干­。

加和正夫望见,那举着另一副望远镜也在四处张望的阿喜人,也是长着獴一样的头,尖尖的嘴,他瞧得非常仔细,那拿着望远镜的手上正好长着四个指头,稍显细长的四个指头,他过目难望。

加和正夫迅速溜下了树,甚至来不及通知营地。

“快撤!”

两个军官来不及收拾好正在充电的电池板,拎了便跑,紧随着加和正夫上校钻入深深的苇草丛,专捡草比较深的地方走。草高都在一米上下,勾着腰时,还是能够隐藏住的。

他们走出了大约一百米开外,“砰!”一声巨大的枪响,接着,砰,砰砰,子弹不断地向他们的方向飞来。阿喜人一边叫着,一边纠集着队伍,向三人追了过来。加和正夫盲目的回头­射­了几枪,没有什么效果,一点也不能阻止阿喜人的冲劲。那个军尉站住了,举枪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阿喜人,“嗤,”一道强烈的白光穿过空气,­射­中了那个阿喜人,可是他并没有倒下,反而向军尉开枪。军尉立即又开了两枪,那个阿喜人才倒下,延缓的时间给这名军尉带来了致命的后果,几颗子弹倏地钻进了军尉的身体,这是阿喜军队中狙击手长­射­程步枪的­射­击结果。

军尉的血流进了阿喜星的土地。加和正夫恨了一声,大声疾喊剩下的那名军校,不要抵抗,立即后撤。

两颗小型手雷稍稍阻挡了阿喜人进攻的气势,但是那只是从声音上显示一下威力而已,并不能伤害到他们毫毛,因为最近的阿喜人都在八九百米开外。第三颗烟雾手雷更是立竿见影,狙击手被烟雾迷失了准头,飞弹不停的胡乱向加和正夫他们­射­来。每一次子弹近身的凄厉尖叫,都是一次死亡的警告。

尽管他们在拼命的逃,两方距离却越来越近,八百五十米,八百三十米,瘦小的阿喜人显得比他们更灵活敏捷。只是由于不断的烟雾手雷的作用,阿喜人的狙击手一时还无法保证能一下准确地将两人击中,盲目向他们开着枪,不过密集的枪弹组成的火力网正渐渐的逼近来,终有一刻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加和正夫上校跑得气都快要脱了,军校跌跌撞撞紧跟在身后。手雷也用光了。放弃逃跑,投降,阿喜人接受投降吗。不!宁死不降,加和正夫咬着呀又蹦出十几步远。

多么窝囊啊,被阿喜人追着这样匆忙逃命。愿生和死,都如樱花之灿烂,上校并不畏惧死亡,但是不应该如此狼狈啊。

“嗤——嗤嗤。”忽然,加和正夫上校耳边似乎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又是一阵手雷爆炸声。阿喜人倒下两个后,忽然放慢了追击的步伐。加和正夫一阵惊喜,果然是营地的人赶过来了。就是语言学家莱因克尔和生物学家姆贝拉,也都举着激光枪­射­击着,他们登陆前接受过简单的军事训练,残酷的现实迫使他们也变成了军人。

进攻加和正夫上校他们的,正是先遣队统领克弥尔的部下。第一队轻甲队六十四人,已经和登陆部队展开了战斗,受到比较强的阻挡后,他们停了下来,一边伺机进攻,一边等待重甲部队的到来。

阿喜人暂时停止了进攻,他们不仅对敌人悄无声息的武器捉摸不透,心存恐惧,更是在潜意识中把敌人看作多么的强大,而等待增援。可是他们并没有停止试探­性­的进攻,一旦测出激光枪的威力并不比他们的火炮火枪更加强大,一旦测知敌人活着的仅有十一人,一个已经毙命,那么,他们的仇恨和荣誉都会激励着他们勇敢地完成对地球人的致命一击。

遭遇悲惨的可怜女人也在先遣队队中,与她一同来的,还有她的丈夫和牧场屋的一个长年雇工。他们因恐惧而逃走,因仇恨而重返,去城的半路上遇上运送大蚂蚱的车子,但是车上装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只有­妇­人一人乘车进了成,并遂愿在议会大厅叙述了悲惨遭遇。难怪加和正夫上校在牧场屋周围什么也看不到。

枪声零星的响着,加和正夫猜想阿喜人正在进行合围,等待火力增援以彻底断绝他们的退路,所以在刚一受到较大的阻碍后就故意停下来。卫星相片早已告诉他们,赶来的阿喜部队远远不止这点人。

“我们遭遇到了阿喜人的猛烈进攻。”上校抓过远程通讯器向总部呼叫。

“我们已经知道。你们后面近十公里便是大山,有浓密的森林,可以撤到那里去,那里暂时没有发现人迹。”总部的建议通过碗状天线接收器,传达给了加和正夫上校。上校向沙利夫斯基中校征询意见。

“山地和丛林对于弱小势力的一方显然是一个较好的选择。”沙利夫斯基回答说。

“只好这样了。”加和正夫上校下达了撤退到山中的命令,可是,巨大的接收天线怎么办呢,负责通讯的军尉提出这个问题来,一向­精­细的加和正夫上校才想到居然疏忽了。

“先放弃。”上校无可奈何的说,又补充道,“包括营地里的一切。”

第五集

枪声重新猛烈起来,身边的苇草被打断了草尖,不断下掉,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草屑。忽然,巨大的炮声,震得双耳欲聋。炮弹一发接一发呼啸着落在加和正夫上校他们这边。显然,阿喜人先遣队中的重甲部队到了,而且有了类似于迫击炮的火炮,用来对付近距离作战的敌人,再好不过了。“呼儿——”长长的尖声刺破了空气,这次是一枚重磅炮弹飞啸而来。

“快卧倒!”沙利夫斯基中校对愣着的莱因克尔大叫,后者明摆着缺乏起码的军事常识,兀自躬着腰在一道土坎后张望。沙利夫斯基飞身扑了过去,几乎在同时,炮弹猛烈在身边炸开了。

硝烟慢慢散去,沙利夫斯基中校压在莱因克尔教授身上,两人都倒在血泊中。

加和正夫上校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回头。

剩下的九个人,在烟雾弹的掩护下,在不断飞来的炮弹的爆炸声浪和四处飞溅的弹片土屑中,迅速的向山里退去。这一段路程,简直就如炼狱一般,那一头连接着的,不知是地狱还是天堂。这时候,高高的苇草或多或少帮了他们的忙,对地形反而比阿喜人熟悉也起了作用。

进入树林的时候,通讯录军尉被一颗飞弹打穿了膀子,加和正夫一冲而至,挟着通讯军尉躲进了树林,浓密的树林让局势稍稍缓和一点。

便携式通讯器从军尉身上掉了下来,拖在地上,咣当当响。加和正夫拾了起来,打开便携式通讯器,图象不见了,耳朵里只有哗哗的噪音,原来,营地里的接收天线已经被炮弹炸掉了。看来阿喜人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营地在什么地方。加和正夫原想错开方向引开阿喜人保住营地,这一招也落空了。上校当然意料不到,一报还一报,是那个仇恨的女人指引阿喜人摧毁了营地。

子弹和激光在树林里穿梭,不时有树枝和树叶落下。阿喜人跟着追进了森林,步步紧逼。

“谁带有定时手雷吗?”加和正夫上校问。

恰好一个军校身上带了两颗,他还准备今晚用一颗尝试一下在深水里炸一次鱼来做晚餐呢。这种手雷填装的是黑索金高能炸药,大小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威力却不小,而这些炸药是在星际飞船之外的登陆舱中临时配制的,数量十分有限。加和正夫上校吩咐把它放在了他们撤退经过的路上。

阿喜人继续着他们的死亡追逐,不料,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一颗手雷爆炸了,虽然没有伤到人,但是阿喜人一时之间还没想到这颗手雷何以扔得这么远,这一下减慢了阿喜人追命的步伐,两支队伍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第二颗爆炸的定时手雷炸翻了两个阿喜追兵,距离再次拉开了。

转过山岙后,暂时看不见了阿喜人紧追不舍的身影。一行人仍然不敢停歇,一直又向山中跑了一气,已经听不见枪炮声和阿喜人的叫声了,一众人等方收住脚步喘口气,缓缓的继续往大山深处撤退。

一口气逃了十多公里,谁都累得不行了。这时才下午,离天黑还早着呢。此刻,人人筋疲力尽,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已经作战两个多小时,一点风吹草动,小动物从草丛中跑过,都会引起一阵恐慌,真是风声鹤呖,草木皆兵。但是看着连五十多岁年龄,生理年龄都四十好几的姆贝拉教授都奇迹般熬过了体力的透支,每个人又强打起­精­神,走一步,便离死亡远了一步。森林中,光线不是十分明亮,这对逃跑的一方相当有利。

死去了三个人,沙利夫斯基中校,莱因克尔,和一名军尉,不仅留给活着的人以悲伤,更流传着绝望和恐惧。多种仪器都留在营地中得不到了,与总部再也联系不上,唯一比阿喜人先进而有用的东西,可能就是军人们人人都有的夜视仪了,可惜此时也只有两架。加和正夫上校甚至担心明天还有没有足够的能量弹匣供使用,他们有机会在阳光下给能量弹匣充电吗?下雨了,又怎么办呢?粗略统计,只有三块太阳能电池板带来了,其余的要么留在营地中,要么丢在了逃亡的路上。手雷在这天的战斗中已经消耗了大半。不用说,阿喜人此时肯定已经占领了营地。他们只有暂时做山林流浪汉了。

加和正夫上校估计阿喜人这次总共有三四百人参加了围剿,明天,可能会有更多的部队开来。凭激光枪的火力和他们寥寥几人,根本不可能抵挡住阿喜人的进攻,唯一的办法就是躲进深山里让阿喜人找不到。

在一块铺满落叶的平地上,这里地势较高,刚好能够看见来路,筋疲力尽的九个人,终于再也走不动了,纷纷躺倒在坡地上。

整整三分钟,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加和正夫上校取下卫星电话,不知怎的,也联系不上舰队总部了。

“瞧瞧这些阿喜矮子,顶多也就是圆锥子弹和来复枪武器的后期水平。”谁在这样鄙视的说,“他们甚至连马克沁机枪都没有。索姆河会战中,德国人的马克沁机枪一天就叫英国人伤亡六万呢。”

“真熊,没打过这么窝囊的战,要是有了飞机,坦克,导弹,这些重型武器,阿喜人肯定屁滚尿流。”另一个军尉十分不服,恨恨骂起来。

“谁说不是呢。哪怕是从横滨博物馆弄一台T90坦克来,也能把阿喜人打得落花流水。”加和正夫上校补充道。他也满腹委屈没处诉。

“驾驶一架阿帕奇改进型武装直升机,横冲直飞,指哪打哪,更爽。我冲,我­射­,我爽。”受阿喜人的羞辱多了,乐意过过口瘾的人还不少。

“哎,我更想要一架科曼奇直升机,问问克里司令慷慨不慷慨吧。”接下来的一人将武器使用得越来越先进。

“用什么T90,马克—1型坦克都够了。”典型的复古主义者说。

“就算给你T90,科曼奇,有石油吗?能提炼了吗?”一个军校突发奇问,继续追究下去,“阿喜星上肯定也生产不了液氢燃料。”

“拿黄金给阿喜人买吧。”加和正夫上校只得自我解嘲地说。

“说起来还我们莽撞了些,要不是激怒了阿喜人,恐怕没有这些待遇呢。”姆贝拉教授忧心忡忡,把话转入现实。这天的战斗几乎叫他虚脱过去,亏了一个军尉的帮忙携手,他才几次从危险之境脱离,纵是这样,手臂上也是伤痕累累,裤子也挂破了。但是明天呢,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完了。

顿时,人们都沉默了。前面巡山的队员回来了,带来一个安慰的消息,“我们找到一个山洞。”

坐在地上,刚才还靠幻想来发泄的军人,都立刻起来了。

有山洞过上一夜,肯定比露宿山上好得多。加和正夫上校劝大家打起­精­神,先到洞里休息,那里安全一点,再弄点吃的再说。上校这么一说,众人方感到饥肠辘辘。九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拨草开路,进了山洞,洞口留下一个人把风。进洞以后,谁都不想再动了。

“这样不行的,必须起来,做点事情。”加和正夫上校安排了三个人出去找吃的,两个人去捡柴生火,姆贝拉教授年纪大了,不用做事。一人守洞口。剩下两人,包括自己,去全面摸清洞里的情况,看看洞有多深,有没有另外的出口。

“必须小心谨慎,阿喜人晚上可能不会近来搜山,可是保不定他们就守在山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只能向山里更深处去寻找食物。”加和正夫上校吩咐说。可是最后,他自己成了寻找食物那一组的人,因为姆贝拉教授坚持要去洞的更深处,他不想一个人­干­坐着,多分一个人去找吃的,这句话等于白说了。

加和正夫上校在山中小心翼翼的转了一个多小时,除了摘回十几个野果,和一堆野菌,以及两只老鼠般大小,在树上跳来跳去,被­射­下来的小动物之外,最大的收获便是因为地险生疏,又得紧张的防备四处,每个人都摔了几跟斗,一个军校的手肘都撞破了皮,一动手臂便火辣辣的疼。天­色­渐暗,夜视镜对于发出红外线的动物身体很敏感,对付冷凉的地表却用处甚小,因此夜视镜不足以让他们在黑夜里行走自如。趁暮­色­尚浅,加和正夫等人回来了。不过,捡柴草的两个军人却让众人略略开了心。

“这能吃么?”加和正夫望着枯树中一条条白白的肥嘟嘟的春蚕一样的家伙,它们被军用匕首从破裂开的缝隙中挑出来。望着这些食物,上校心中确实有些发怵。

“这有什么呢,,上校,看看我的吧。”姆贝拉教授用刀尖挑起一条,穿在刀尖上放到明火上去烤,那虫扭动着身体,烤得滋滋作响,很快便不动了。

几分钟后,教授拿虫离开了火焰,放到嘴边吹着,吹凉后,放进口中一口咬掉了半条,大概是有点烫吧,教授嘴里呼儿呼儿作响,舌头直打转,终于咽了下去。

“不错,不错,真是毛利人的美食。”姆贝拉教授称赞道。他又抓起一个黄|­色­的橄榄形状野果,用衣袖擦擦表皮,大大的咬了一口,果汁很多,从教授的嘴角溢出了一些。

教授将剩下一半蚕一样的虫子全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这同毛利人的绝品美食呼呼虫,一个味道呢。尝尝,不过少了点盐,遗憾。也没有果酒配餐,这些野果凑合着当酒吧。”

看着教授吃得很香,众人都跟着吃了起来。门口把风的军尉闻到香味,看看天­色­已几近黑暗,便也进洞来了,美美的大吃起来。查洞的军校边吃边汇报他们看见的洞内情景。

原来这个洞并不太深,仅三四百米,洞里最宽处便是他们现在呆的地方,有五六米。洞内没有水,很­干­燥,好象也找不到第二个出口。

“不过,以前这个洞可能被人居住过。洞内很­干­燥,我们看见一些画在岩壁上的岩画。肯定是阿喜人的创作。”

加和正夫上校一下来了兴趣,他要求姆贝拉教授再次陪着他去看那些岩画。

“真没想到上校先生还对艺术感兴趣。”姆贝拉教授十分乐意陪同加和正夫前去,凭他的感觉,他知道一定能从岩画上看到与阿喜人生活密切相关的动物图形,如果这的确是阿喜人作的画,只要有充足时间。

第六集

在微型强光电筒的照­射­下,赭­色­和变成深灰­色­的线条准确地勾勒出一些动物的外形,岩画背景的涂底、轮廓线和­阴­影的添加都产生了非凡的效果。岩画上的颜料是用碎火山岩制成的,经久不变­色­。和上次初探不一样,姆贝拉教授望着岩画简直入了迷。其中一种类似牛或鹿一般的怪兽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健硕的四肢外,前肢前面还长有小一些的前肢,这竟然是一头六肢怪兽,最前肢更象是一双手,难道阿喜星上竟然有这种奇特的动物吗?

姆贝拉教授期待着总部通过同步卫星能够拍摄到更加稳定清晰的照片,以确认这个激动人心的事件。教授忽然想到曾在屏幕上音乐看见过这种动物的模样,当时,它拉着大车走向城里,但是因为是从上到下直拍的,也不能说确认就是岩画上的动物。

“这些可能是阿喜人驯养的动物。”姆贝拉教授抚摸着岩画说,“画得非常逼真,象圣弗朗希斯科山岩画一样优秀。”

“教授就要在此细看,不往前走了吗?”

“你去吧,我敢肯定我已经发现了三种以上不同的动物。还有一些是象征­性­的符号,甚至可能演变成文字呢。可以初步断定这个洞窟既是阿喜古人的居所,又可能是祭祀场所。可惜莱因克尔教授看不到了,他定会惊诧呢。或者他能有更多发现。”

“那好,或许前面还会有新的发现。”加和正夫独自举着电筒往里走,仔细留意着可能出现的岔洞或者一些器皿,走到洞的尽头什么也没找到,至少地面上没有见到。用时不少,返回时,教授还在那里仔细揣摩,他叫醒教授一同回到生火用餐的地方。

“门外没人警戒么?”看到其余的人都围在火旁,神情默然,加和正夫上校问道。

“这个洞比较隐蔽,而且阿喜人似乎停止搜索了,到明天早上可能都怕没问题吧。”原来把风的上尉回答。

“你已经违反了军纪,现在你还有补救的机会。”加和正夫上校严厉的训斥道。

上尉将夜视镜套在头上,默默的起身往洞外走去。望着他疲惫的背影,上校真有些于心不忍。跃动的火焰把每张涂了迷彩,颜­色­奇异的脸都照得光怪陆离。他们不能弄到一些水来擦掉迷彩涂料,涂料粘紧了皮肤,极其不舒服,其实,明天也许又要用上呢,真没有时间涂来擦去的。恐惧和孤立无援的感觉浸润着每颗清醒的脑子。

猛地两声枪响,每个人立即从短暂的虚无缥缈的幻想中回到现实。上校首先冲到了洞口,把风的上尉已经退回了洞中。

“怎么回事?”

“阿喜人来了。”上尉强作镇定,至少在夜里,凭借夜视镜还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惊慌。

加和正夫脑中闪过一连串的问。

又一阵枪弹打来,蓦地,匍伏着往洞内深处移动的加和正夫上校叫到,“快灭掉火!快灭掉火!”立刻,火堆被几双手手忙脚乱地打散,爆出火星,很快,剩下的火星都被踩灭了,洞内一片漆黑。

洞里的人摸不清洞外的虚实,都退到了一块突出地面五六十厘米高的石梁后面,天然石梁正好可以做掩体。灭掉的火堆就在石梁前,这里距离洞口大约二十多米,只比洞口略低一些。

枪声越来越响,零星的,却很有目的­性­,并不是盲目的乱发,听得出来,对方是要压制洞内的人,警告他们不能冲出来。渐渐的,看得见洞外闪动的火光,大概阿喜人一阵狂­射­之后,正向洞口包围过来。

“是火光把阿喜人引过来。”加和正夫大声说着,十分后悔自己的一时大意。在黑夜里,火光会传­射­的很远,洞口就象一轮明月似的。

“山里这么大,他们怎么就知道这里有个洞呢?”有人不太理解,他抱怨上帝没有站在他们一边。

“呵——”姆贝拉教授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由于靠得很近,即使在在猛烈的枪声中,他呵气的声音也清晰可闻。“洞|­茓­,问题就在这里,洞|­茓­,就象是阿喜人的耶路撒冷,他们的祖先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这里是他们原始之家啊,怎么不知道,说不定阿喜人还定期的到这儿来祭祀一番呢,那些岩画是他们祖先的创作。”

这番话让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看来上帝的确要遗弃他的这些子民了。

“我们投降吧。”教授突然提议。

“还不等你举起白旗,身上已经被子弹穿上十个洞了。这可是阿喜人报仇的绝好机会。”加和正夫上校讥讽道。“他们占尽上风,正等着我们意志崩溃。”

“可以试一试。”一个军人说。

“试一试,好的,当然可以试一试。那你知道阿喜人的话怎么说吗?”

加和正夫一句话便把人问傻了。

“轰!轰!”两发炮弹在洞门口炸响了,震得洞似乎快要坍塌了,洞顶直掉沙土。

两声炮弹响过之后,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是说这里象阿喜人的耶路撒冷么,怎么也敢随便轰炸?”这话好似在讥讽姆贝拉教授。声音压的很低。

“嘘,有人进来了。”

果然,洞口有几个闪动的身影。他们勾着腰,轻轻的摸索着走,本来就矮小的个子,更若地鼠一般。借助夜视镜能看见他们举着枪随时准备­射­击。

“­干­掉!”

加和正夫上校的命令刚出,整天被打得抬不起头的军人们顿时有了发泄的机会。一条条死亡之光准确的­射­向进洞者,他们还看不到对方隐藏在何处,就已纷纷倒下,只有一个人来得及胡乱放出一枪,打得洞顶某些地方的碎石哗哗直落。

只听得洞门口一阵喧嚷声,声音虽然嘈杂,却再没有阿喜人冲进来。在洞中漆黑一团的环境中,夜视镜使得地球人拥有绝对优势。

加和正夫上校想着另一件蠢事,他们不该进洞的。洞中没有第二个出口,他们被封在洞里了,真是自绝后路。刚摆脱阿喜人的追击时,加和正夫上校还估计着可能要在深山里过一段半野人的生活,现在没有机会了。可以确定的是,阿喜人中,有人很熟悉这个洞,最先有恃无恐的几个人进来证明了这点,但是他们也低估了地球文明。看来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圣地,但也是曾经有人来过。

“我们出现了一个重大失策。我们不该稀里糊涂的跑进洞来。”一个军校不满的嘀咕。加和正夫黑暗中还不能区分确认他是哪国人,假装听不懂那个军校蹩脚的英语口语,一声不吭。

“不用枪弹,阿喜人也会把我们象圣诞节的烤鹅一样拖出去。等着吧,明天天亮他们就会做这件事。不能这样呆着,得想办法。”抱怨声持续不断。

“如果你再胡说八道,用不着到了明天,今夜就扔你出去先让阿喜人尝个鲜。”见加和正夫上校因愧疚而不说话,另外一个军校,他的军衔是中校,这样警告发牢****的家伙。

“总会有办法的。”上校不得已说。

“冲出去吗?”

“不行,阿喜人一定守的很严,早一点或许还有机会。”

“有最后一条路,就是投降,我不反对做俘虏。”姆贝拉教授宽慰众人。

加和正夫没有那样乐观,看样子阿喜人下了格杀令,即使投降也难说保命,何况目前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再找不到第二个可能的出口,又不能冲出洞口,他寻思着自己冒冒险,尝试着先叫几声,举手站出去投降,他应该首当其冲去做这件事。但是如果能够熬到天亮去做这事,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多了。如果,阿喜人从洞口使用火攻,又该怎么办呢??

山里很安静,山洞更是安静。阿喜人没有发动进攻。他们是在等待天亮吗?离洞口六七十米远的地方,燃起了十余堆火,火光隐隐约约晃动在洞口边。这时候,包围山洞的阿喜人已经超过了一百人。时间一点点过去,还是没有动静。

“原来阿喜人也怕死啊。”

“他们可能在等什么呢。”

“不管怎样,等到天亮,还没办法的话,就出去投降吧。”

加和正夫上校不置可否,“现在,我们需要休息一下。”他安排两个人守住入口,其余七个人则退到拐弯之后的洞角去休息,那里更安全。但愿今晚能想出一个好办法,上校这样祈祷着。

“怎么有水落下来?”一个说道,接着,其他也有人说真的有水落到了头上。加和正夫心中一喜,这不说明洞顶有缝吗,如果是地面水浸润而下的,可能离地面也不会太高。是不是阿喜人也知道这个情况呢?

“快看看,是不是顶上有缝隙。”

上校打开了微型手电筒。另外又亮起了四根微型手电筒。来了逃生机会,谁也不想节约用电了。

“这不是水,是油。”姆贝拉教授的声音。

“油?滑腻腻的有点象,但是怎么会是油呢。”

“是石油吗?”又有一个人加入议论。

“要是石油的话,你的迷彩就要变成黑­色­了。”一个年长的军校嘲讽道。

油腻的液体的确是从洞顶滴下来的。那里洞顶有近三米高,加和正夫上校抬头的确瞧见了一条石缝,在石缝对应的下边,地上已经有了一大滩油。

“这究竟是什么油?这不是刚滴下来的吗?先时都没有。”加和正夫突然满腹疑问,他不知道该问谁。

仿佛是给上校一个明明白白的回答,巨大的火光一闪,巨大的声浪几乎将整个洞震坍。爆炸过后,山洞里再也没有人声了。

液体炸药原来就是阿喜人打算在山脚下开路使用的,储存在山脚地下仓库中,谁也意料不到阿喜人会将液体炸药从石缝中流下,他们太熟悉这个洞|­茓­了。阿喜人祖先居住过的洞|­茓­,成了第一批地球人登陆者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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