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德纯宫几天几夜都不出宫,像一只龟缩起来的乌龟那样胆怯的不敢去见她,暗地里忙得昏天黑地,晚上一闭眼尽是她当初的样子。
不见她,却疯狂的在想她。
想她现在在做什么,有的时候又会心痛的想以她那种什么事都自己硬扛下来的性子,伤了身子可怎么办。
可是不能出去,一出去那自己以前做的一切都完了,他每每站在德纯宫门口向外远眺,德妃的阿房弹了一遍又一遍,弹不出风凰的味道。
她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她任流言漫天席卷,她任妃子步步紧逼,然后她冷笑着砸了他给她的凤印。
最好笑不过是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最虚假不过是梅花树下红线结发。
她走的时候什么也不给他留下,只给了他一纸绝决的血书。
她说,若使牡丹开得早,有谁风雪看梅花?
她是冰封雪裹的梅花,比不得牡丹的雍容娇艳。唯一能占得上风的,不过是她先遇上了他,她先成全了他。
但若牡丹先开,他可还会来不顾风雪寻找这株梅花?
他当时内心犹如刀绞,反复想的只是她竟然真的离我而去了,她竟然真的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冷静片刻才想她一个人孤身在外怎么办,会不会教人欺辱了去;又过了两三年,再把书拿出来读,方才读出了风凰当时心若死灰的绝望。
他竟真的伤她至此。
世上恐怕唯有一个他能伤她至此。
浑浑噩噩过了十年,一弹指之间,抬眼再看到那个紫衣宫装的少女,衣襟上绣着点点含苞的梅花,怀抱长琴,分花拂柳,步步生莲,款款而来。
年华在她身上仿佛不曾逝去,她恭恭敬敬的对着他跪下来,却说道:“民女风七七,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清淡冷漠,好风如昨。
人生一场大梦,他几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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