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如店小二所说,到了第三日晚,雨渐渐小了下来,我站在私馆门口,眯眼看着门外的天,云层已然散去,想来明天应该就能出发了,在留县耽搁了这么久,再不赶到下邳去,我只怕我那慈祥的爹到时会扒了我一层皮。
出神之际,忽而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冒着雨冲到我身旁,对着我打量半晌,我正吓得一惊,却听那人嘶哑道:“今晚,张老六。”随后便转身再度冲入黑暗中,我摸了摸脸上的面纱,不由得心道:这人确定是在与我说话?莫非是他认错人了?下一瞬却忽而意识过来什么,张老六!是几日前在沛县要彻查我们的那个秦兵!当时他被刘季骂走了不敢再为难我们,可说不定事后他已经反应过来了!方才那人定是刘季派来通风报信的!
要将张良藏起来,不能叫他们发现!我心下一沉,转身便向私馆内跑去,却见香兰看到我,欣喜道:“公子,热水已经放好了,公子随时可以沐浴休憩。”我当下一急,不由得斥道:“这时候了,还沐什么浴!”吓得她是一愣,我却蓦地止下脚步,抬头静静看着她。
:“香兰,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香兰结结巴巴回道:“我……我说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小姐可……可以沐浴休憩了……”
我“呵呵”几声,嘴角勾起来几缕恍然大悟的笑意,喃喃自语道:“香兰,你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看来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
:“香兰,你过来,我有几件事要吩咐你,动作一定要快!”
半个时辰后,我站在卧室门口,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
香兰从转角的屏风后走出来,对着我行了一礼,我微微颔首,耳边忽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带着青铜碰撞的声响,我一皱眉,忙用眼神示意她待会儿一切按计划进行,香兰明显还想劝我,却被我一把推出了房间,秦兵来的比我想的还要快,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反悔了,若是张良被发现,届时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nAd1(
秦政严苛,死刑根据执行方法的不同,还可以分为九种:枭首、弃市、斩、车裂、碟、戮、定杀、生埋、绞刑,只是光想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绕过屏风,只见点点烛光在空中散着温和的光芒,其实东汉以前是没有蜡烛的,当时所谓的“烛”不过是一种由易燃的细草或含油质较高的细树枝束成的火把而已。后来人们在长期煮食动物时发现了这些动物油脂的易燃和耐燃性,便把油脂收集在容器中,在用“烛”照明前将其外层沾涂上这些油脂,或在“烛”外层用布一类的东西缠绕,再往里灌入油脂,这也就是“兰膏明烛,华镫错些”的由来。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也有秦始皇入葬“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的记载。
而就在这样的烛光中,水雾氤氲,竟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氛围,我甩甩头使劲回了回神,再度深吸一口气,开始解去外衫,男装简易,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了里衣,吞了一口唾沫,我的目光却始终不受控制的向木桶里的那个白布覆眼的年轻男子处瞄去,他显然也知道面前有人,却不知对方是想做些什么,只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声音来源的方向,我一惊,随即告诉自己道:他如今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他看不到……
可是为什么,我只觉得那白布过后投来了不可忽视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我,直教我脸上蓦地一阵滚烫,我有些恼怒,更加死命的盯了回去,看什么看!要不是为了你,我有必要这么牺牲么!
不过是现代人一起泡个温泉罢了,我如是这般安慰自己,向木桶一步步迈去,目光扫到他半祼的胸膛上时,看到那层层白布包括下的伤口已经隐隐泛出了血色,心中暗道不好,虽然在水中已经加了些许的药物,但是苍天保佑他的伤口千万别被感染了好。
一脚跨进水桶中,那热度让我打了个哆嗦,正在百般犹豫时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赶紧一把跃进水中,木桶范围有限,还好我这身子才十四岁,身材瘦小,勉强能容下两人,却依旧避免不了偶尔的接触,莫非这就是古人所谓的肌肤相亲?……
:“你……”虽然看不见,张良显然也察觉气氛有些诡异,他微微皱起了眉,两个大男人一起泡澡这是要干什么?我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到香兰明显异于平常的尖锐音调在屋外炸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进去!我家公子正在沐浴!”
接着便听一个陌生的声音冷笑道:“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个小娘子,还怕被人看到不成?再说,本官奉朝廷之命搜查六国余孽,谁敢不配合?”
就是现在了,我转头对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小声道:“听着,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