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丙仍讷讷地道:‘我不说,是因为那婆婆告诉我:你要活着,就别说我来过。’
无情问:‘那你现在为何又说?’
阿丙望望‘三陈双煞’,又看看铁手无情,说:‘当下的情形,好像是有点不同,趁如今把什么都说出来,命要长一些。’
大家都没料到他会说出一句那么聪明,甚至那么投机的话语来,一时,为之绝倒。
严魂灵忍俊道:‘丙哥儿,你是做对了。告诉我们,有好处哩。对有些人,得沉得住气,不要说。我们,可不一样。我们是真心来帮你的。’
她生性捉狭,而今学着阿丙语气说话。
铁手问:‘老太婆来的时候,只有你一人在这堂内?’
阿丙答:‘是。’
无情问:‘他们两个就睡在室内?’
阿丙道:‘室内有坑,有柴火,暖和些。’
无情冷笑:‘所以,他们也几乎烧光了你们过冬用的柴火。’
阿丙道:‘没有柴火,还有牛屎、马粪、草并,都可以生火。’
无情冷哼:‘他们赶过来的时候,老婆婆已经走了。’
‘走了。’阿丙道:‘只一闪,就不见了。他们才来。雪还飘进来。那晚,雪好大……’
严魂灵忽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年纪老迈的女人?’
阿丙眼睛亮亮的:‘她满头白发。’
严魂灵生性也豁达,听了就笑着道:‘说不定,她只是营养不良,未老色衰呢。’
阿丙眼光光的:‘她脸上皱纹很多。’
无情即问:‘你可认得她是怎么个样儿?’
阿丙眼朦朦着水光:‘我那时很惊怕,只记得这两样。’
严魂灵皱眉道:‘白发和皱纹?’
阿丙道:‘不。’
严魂灵饶有兴味:‘还有么?’
阿丙说:‘香。’
严魂灵、铁手、无情一齐问:‘香?’
‘对,香。’阿丙呆呆的说,‘香,很香。’
然后他还加了一句:‘很香的香。’
三人互望了一眼,满目狐疑,这次是陆破执问:‘老婆子进来的时候,这老头子断气了没?’
阿丙有点犹豫,好像想说,又不敢说。
无情望向铁手。
铁手知道无情的意思。
他走过去,动作很慢,很稳,很令人有依靠的感觉,然后,他拍了拍阿丙的肩膊:‘你不要怕,’他说,‘尽管说出来。’
阿丙看着铁手,眼睛望入铁手眼里,然后又有点委缩,垂下了头,看自己一手裂得旱土也似大手。他的指甲嵌满了泥垢。好一会,才低声道:
‘我还想活下去。’
‘我想阿拉伯走的时候,也是带着些秘密的。’铁手道,‘可是他还是死了。’
阿丙明显的仍然担心:‘我说可以,但你们要答应我,保我平安,这事过后,让我远走他乡。’
无情蹙了蹙眉:‘你们?……是我们?’
阿丙点头:‘就是诸葛神侯麾下六扇门的人,只要答应这个,我就放心说了。’
无情的眼神亮了,莞尔道:‘只要凶案、偷窃与你无关,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阿丙毅然抬起头来,说:‘那粉红色的老太婆初来的时候,拉伯还没有去。他正醒来,在找东西……’
无情问:‘找东西?找什么东西?’
阿丙道:‘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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