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去。
俗话说:别时容易见时难。其实,别离的时候,也很不容易。
你有没有看过,离别的时候,有人紧攥着门,不让它关闭起来,以致手指用力过甚,让旁人看了于心不忍,强力扳开他的手指时,他不惜指节为之折断?
你有没有看过,别离的时候,有人紧紧相拥抱着,这是抱别,抱得是那么用力用心,以致像一场生离死别,连自己的纽扣都深深烙印在对方的胸肌上?
你有没有看见,有些离别,十分潇洒,不挥一滴泪,但在飞蓬各自远后,连哭也哭不出来的那种大悲临头且灌顶?还有一种笑着别离,但笑得比哭还难看,越笑越凄厉,越笑越凄然。
别离,永远是一把痛苦的小刀,刻划着我们易惊易喜的心灵。
散会。
大家都说:好聚好散。其实,朋友没事,固然要多相聚,但任何相聚到头,还是得永别,不管亲人、友人、爱人、仇人,一个也带不走,一个都不能同上路。
还是珍惜眼前人较好。
其实人生在世,聚既不易,散也很难。
不相信?待大家相聚过后,到宣布散会开始算起,如在筵宴,至少也得一句钟客人才一一散尽。如在外头,一一话别,执手相看泪眼,人多的话,只怕话别也得要消乏个一盏茶、一顿饭的时间,才会陆续散尽。剩下主队在收拾残局,或主事人呆立街头,数落叶计步履踏向归家的路。
就像这一次“一点堂”寻梦园的会聚:虽然局无好局,会无好会,而且还一通厮打,伤了几人,见了刀光溅了血,但在辞别相约再战之际,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无情吟那首诗的时候,铁手已朗步回到无情身后。
其实那是一首“金风细雨红袖刀”苏梦枕写的诗,他身怀绝技,壮怀逸飞,志在千里,但又讨厌官场腐败,朝廷积弱不振,权奸当道横行,所以,他宁可在江湖上创帮立派,也不愿当官封爵。
其实,当时,赵佶也听说过这个人,要召他入阁,但他就是不耻与当朝贪佞为伍,坚决不肯出仕。
他也不愤当时文官懦弱,贪官嚣悍,武功荒疏,几次率金风细雨楼的兄弟,挺身对抗,力挽狂澜,还匡护前朝名臣子弟,免遭杀身之祸,为这些事,他更沉疴难治,曾四次归隐闭关,不再涉足世间争斗烦恼事,但皆因过去弟兄,和新一代侠少,企盼他在出来主持大局,震慑群邪,他才五度出关,一把红刀,划破金风劲,一身病躯,颤哆细雨中。他,苏梦枕,依然傲立皇城,在残垣断瓦中以一双森寒的眼神,燃烧起侠义的战火。
那是他对宋廷懦怯荒淫,佞臣舞权卖国,江湖风波恶,无处不险滩,闲庭信步,运筹帷中,所作的一首诗感触吟咏。有心虽逍遥,大志未酬,一腔热血,依然未消之意。
可是,铁手一听无情吟诵,就马上迈步到了他师兄的身后。
由于他举步极为轩朗,各人也不觉诧异:本来铁手就一直守护在无情身后的。
他护着无情,就像是一棵大树理应以它的枝叶保护好花果一般。
可是,铁手这时的心中,却是走了神。
因为他发现,自己出手以内力传输给蔡摘的时候,忽然,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连忙以初学的“以一贯之”,将这寒意强自压到一边去,然后,用正统的内功,冲破舒缓了蔡摘|茓道筋络走岔之苦。也就是说,要不是那突如其来“寒意”袭击了一下,铁手运功替蔡摘的效果,难免会更加明显。
铁手省视一下,很快就发现这寒意的来源就是无情。
所以,他很快的就回到无情身后。
而且,大方自若,气定神闲,因此场中高手虽众,但几乎谁也无法察觉。
铁手在无情身后,用很低沉的语音问:“师兄,你受伤了?”
无情淡定地道:“是。”
铁手心头一震:“你着了刀么!?”
无情神色不变,“没有。”
当时,那眼神混浊的道人和林十三真人、朱月明却在对话,靠近无情的张怀素和邬燊乔,不是因伤负痛,心分神散,就是萧剑僧见铁手神色凝重,与无情低声细语,必有要事,所以出言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