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吁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当我取了‘神火剑’之时,也就是天下恶徒恶贯满盈之时,我要杀尽仇人,我要名列一楼二谷三大宫之上……啸风楼主韩尊天,我明年元旦一定要会会他,再领略领略你的‘白玉如来手’……”
当岳文海正在喃喃自语之际,突然觉得双脚落在泥中,已经踏实了。
奇怪的事又发生了,他四周的水,随着神火环上的紫光,分向两边排开,原来,紫光竟发出一股劲力,那股劲力大得无穷。
岳文海借着臂上“神火环”排水的力量,向前行去。
大约走了一盏热茶之久,突然看见有一个石洞,石洞口是用一块大石头堵住的,前面再也没有通路了。
他看了半天,忖道:“百里独孤把‘神火剑’Сhā入天池,‘神火剑’应该就在附近,为何不见此剑呢?”
岳文海在附近找了许久,没有发现有“神火剑”的踪影,他心一动,暗想道:“莫非有人已从天池里取出此剑,或者携剑潜入附近石洞里?”
如萍此时大叫大喊,一声声的呼唤她女儿的名字,可是哪里有半个人影?岳文海找遍了天池,仍没有获得“神火剑”,最后仍然来到石洞口。
双手向堵塞在洞口的那块大石推去。
随他双手推去之力,里面立刻响起“轧轧”之声。
那块石头竟缓缓向上自动升起,启开一条仅只容一人进入的孔缝来。
立刻一股大水涌了进去。
岳文海十分奇讶,身形猛地一弹,便奔进石缝之中,如萍紧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
二人刚刚进去,“轧轧”之声又响了起来,石缝孔便立刻合了。
岳文海借着“神火环”上的紫光向前望去,只见是一条黑黝黝的秘道,刚才涌进去的水流得不远,远远望去,秘道深长不见尽头,里面竟非常干燥。
岳文海大感惊讶,道:“这条秘道里,一定大有文章,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里面早已有人……”
如萍接口道:“说不定我的女儿小萍也在里面。”
她又开始大叫起来,回音嗡嗡,哪里有人回答,如萍大为失望。
岳文海大步向前走去,那秘道越走越宽,二人奔了一程,向左转了一个弯,突然开朗,眼前景像,顿时看得他一呆!原来秘道直通一间石室,石室两扇门并没有关闭,整个室中的景物俱在眼前。
岳文海惊咦了一声,定睛向里面望去,只见石室四壁之内,嵌了十六盏大宫灯,照得整个室中如同白昼。
两傍陈设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画栋雕梁,金碧辉煌,耀眼生辉,岳文海看到这间富丽堂皇的石室,惊讶不已,正要举步踏入时,如萍一把抓住他的衣衫,道:“室内如此华丽的布置,必有许多精巧厉害的机关,我们不能随便擅入。”
岳文海沉思片刻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过此室为必经之路,我们不能不通过。”
如萍道:“先探其虚实,再作处置。”
岳文海依言,举掌运功,用了六成真力向石门击去,身形随着掌风闪向旁侧。
掌风过处,“咔擦!”一响,银雨从门顶上撒了下来,射入地上隐隐有声。
岳文海仔细一瞧,门口地上,有四十九根三寸长的银钉,直挺挺的Сhā在地上,没土两寸。
他看了心头大懔,暗忖道:“好险!刚才如果跨入门槛,头上必中了这四十九根银钉,不死也要重伤。”
如萍看了道:“这石室之内,处处凶危,步步杀机,我们务必要小心才好。”
虎峰双怪江湖阅历丰富,经验老到,岳文海暗暗佩服眼前这位丑怪老太婆的机智。
如萍大步向石室里走去,岳文海跟在她的后面,只见里面两傍陈列的珠宝,俱都价值连城。
岳文海忽然看见正中央一只大匣里面,平放着一块红色绸绢,那块绸绢长约尺余,宽五寸,上面写了龙飞风舞的一篇狂草。
岳文海好奇地停步仔细看去,上面写道:“余来此洞,光阴荏苒已二十年矣!余料定三十年后,江湖上必定会掀起一场大浩劫……
在大浩劫未掀起前,如果有人能持‘神火环’进入天池,同时又能顺利通过财、色、气等五卡十桩,便可以到达‘神剑宫’,取得‘神火剑’,消弥这场惨绝人寰的劫数……
余已垂垂老矣!无意复现江湖,但愿天生奇才,能及时来此,习得‘神火剑’上之神功,拯救武林同道,则苍生辛甚,江湖幸甚耳!”
岳文海见那块红色绸绢上的字,不断点头道:“他倒具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他是谁?如何通过财、色、气等五卡十桩?看来要取得‘神火剑’,还要克服不少困难。”
如萍道:“想不到这座天池之中,还别有天地,依时间推算,这个老者住在天池到现在该已整整五十年了。”
她沉吟了片刻,继续道:“天池既然有人居住,我的女儿小萍可能还在人间。”
岳文海冷笑道:“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得到那柄武林至宝——‘神火剑’。”
如萍冷哼一声,接嘴道:“说不定她已早获得那把剑,习得剑上的绝技了,岳文海,我看你还是快点解开我双手上的|茓道,到时候我还可以替你说个情面。”
岳文海笑道:“我并没有制住你的|茓道,你还是找到你宝贝的女儿去解吧!”
原来虎峰双怪的丑老太婆,除了双脚之外,全身|茓道被制软弱无力,此刻她央求岳文海不成,只有恨恨地瞪他几眼,缓缓地继续向前走去。
岳文海走在如萍后面,见石室中摆列的宝物,无一不是价值连城,只要拥有任何一件,便可富甲天下。
岳文海自幼孤苦,穷困潦倒,饱受饥寒,他心想:“只要随手取得其中一件,便可以享用一辈子,何必终日在刀口下讨生活呢?”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身边那件紫色珍品,可是当他的手快接近那件珍品时,突然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父亲在灵隐寺的惨死,刚才那块红绢上的警语,要通过财、色、气等五卡十桩,又在他眼前浮现……
岳文海急忙缩回手,长长地吁了口气,自责道:“岳文海呀!岳文海!多少人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如果你不能取到‘神火剑’,江湖将沦于一场浩劫中,你的责任不轻呀!怎能见财动心呢?”
突然,如萍停在一块四寸长二寸宽闪闪发出红光的珠宝前。
她一双满布红丝的眼睛,发直地盯住那块珠宝上面。
岳文海见状,暗暗吃惊,忖道:“这个怪老太婆好似对那块红色宝物动了心……”
他忖思未已,突见如萍伸手向那块宝物取去,岳文海大喝道:“不要动它!”
喝声未了,一声巨响,惨叫之声随之而起,岳文海急忙向一侧闪避,定神看去,使他骇然!原来如萍倒在地上,五枝铁箭,射穿了她的四肢和心窝,鲜血像泉水般的射出来!岳文海忙去拔箭,可是越拔越进去,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拔不出来。
如萍痛得汗如豆大,从面上流下来,她喘气道:“我不该贪拿那块‘红宝石’,想不到竟栽在这里……”
岳文海观察片刻,发觉那五枝利箭,似有人在操纵,箭头仍在转动,越转越快,如萍随着箭头转动一下,便惨叫一声,那叫声恍如夜枭似的凄厉!岳文海朗声叫道:“请发箭那位朋友停手好吗,在下有话要说!”
一阵蚊蚋似的声音传来道:“贪财必死,没有商量的余地!”
岳文海怒道:“她贪财固然可耻,可是暗中算人,也是小人!”
阴森的声音又传来道:“小子你别嘴利,五卡十桩,这还是第一关,你这条小命,迟早一样也会葬送在天池里!”
“哼!我才不相信!”
岳文海大声叫道:“你再不止手,我就要毁掉你这个鬼洞!”
“哎哟!痛死我也!”
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嚎,如萍便昏死过去。
“哈哈哈……”大笑声中,一字一字的传来:“虎峰双怪,平日食人的恶果,罪有应得,小子同情她干什么?”
岳文海闻言暗暗点头,忖道:“他说得不错,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个老太婆平素食人,早已恶贯满盈,下场应该如此……”
他觉得这洞里发话之人,必是那老者无疑,可见那老者还有善恶是非之心。
如萍既已惨死,岳文海瞥了她最后一眼,身躯一晃,便出了那间石室,举目四望,眼前景物,更使他惊讶!一条由白石铺成的走道,直达另外一间石室,两旁百花怒放,奇香阵阵扑鼻,暖和如同初春,使人精神为之一振!岳文海暗忖道:“在这秋末初冬之季,百花早已凋残,此间为何还有花开和暖如春的现象?”
他正惊讶地在欣赏那些名花异草时,突然花丛中有四个丫环打扮的红衣少女,簇拥着一个穿黄|色绸缎长裳的少女出来!那黄裳少女,长发披肩,手摇美人扇,长裳赤足,轻轻地踏在如茵的草地上,翩翩走来如仙子降凡。
岳文海看得惊呆了,他暗想道:“世界上真有这等绝色女子?她的面貌与百花相比,则所有的花容都黯然失色了,这大概是自己的幻觉吧?”
他的目光一直盯住那美若仙子的女子身上,跟着她的身形不停的转动。
可是那黄裳少女似未发觉岳文海,她手挥美人扇,蹑行在绿色的草毯上捕捉蝴蝶,姿态轻盈,曼妙已极!岳文海边看边赞叹道:“这个丑恶的世界上,实在不配生存这样一个绢好的美人,她应该是属于仙境,不应该来到浑浊的尘世……”
他愈看愈痴迷,愈觉欲火难禁……
就在此刻,忽听一声惊呼,四个红衣少女簇拥着那个黄裳女子,急急离开花丛,眨眼之间,便隐没到前面石室里不见倩影了。
岳文海猛然警觉,暗道:“好险呀!”
他用手敲着自己的脑袋,自责道:“岳文海你真该死!这是色关呀,你如果闯不过去,便要永沦九幽了!”
他急忙闭上双目,定定神再睁开一看,前面石室大门已开,笙歌琴弦之声,正从室中传了出来。
岳文海向四周一看,两侧俱无通路,除非后退,要想前进便非要穿过那间石室。
他皱了一下眉头,心想:“下得天池来颇不容易,如果不获‘神火剑’便出天池,实在是徒费心血……”
沉哦片刻,一阵“隆隆!”声音响起,他回头一看,刚才通过的那间石室的门,已经关闭起来,岳文海心头一懔,心想道:“退路已绝,只有前进了,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摇摇头叹息道:“我岳文海一生血仇未报,难道就甘心埋骨此地吗?”
他想起血仇,精神为之一振,钢牙咬紧,一步步向那响起弦歌之声的石室走去。
这时,他紧闭双目,他想:“双眼为万恶之媒介,眼不看,心便不会动,双目闭上,确不失为上策。”
当他的脚刚刚踏入那间石室时,便听到一阵嘻嘻哈哈女人打情骂俏肉麻的声音。
岳文海闻声便起了一种恶感,刚才那股对女人的情迷,早已不复存在脑海里,暗庆道:“大概可以顺利通过此关。”
心动之处,脚步加速,正在迈步前进时,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自一角响起。
那琴声如高山流水,淙淙铮铮,一波一波传入岳文海的耳鼓中。
岳文海不屑地笑道:“这种琴声,普天下可闻,有什么稀奇,岂能够吸引住我?”
这时琴声渐渐进入另一种不同的境界,当高吭时,使人雄心勃发,拔剑起舞,引吭高歌,岳文海忍不住豪情顿发,仰面长啸。
倏然琴声转为低沉,如怨如慕,使人听了悲忧齐涌心头,愁肠百结,为之落泪!岳文海是个性情中人,他自幼没有得到过父爱,在悲苦仇恨的环境中长大,涉足江湖后,历遭多次悲惨之变,父亲的惨死,金星云、绮儿的血仇……养成他多愁善感的个性,他听到这幽怨的琴声,又如何能不动心呢!突然,琴声乍变,轻快、热情,宛如身临春光明媚、百花怒放之境,又恍似面临风平浪静的海洋,沙鸥翱翔,锦鳞游泳,长空一碧,使人心旷神怡……
岳文海顿时转忧为喜,悲伤的情绪,突然变成欢欣之情怀,觉得人生美好,前途似锦……
他不禁摇头叹息道:“我出生了二十年,足迹遍及大江南北,听过不少的人弹琴,可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优美动人而善变的琴声,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这奏琴的高手到底是谁?我相信绝不会出自庸俗的胭脂女人之手,一定是位高士,或许就是那位在这里隐居五十年之久的老头子吧?”
他正忖思间,突闻一阵柔和的歌声,随着琴声响起:“春花秋月何时了,往日知多少?小楼昨夜又春风,往事不堪回首明月中,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岳文海心中一动,忖道:“这女子把李后主的词,改得很好,唱得也不错,不过太忧伤了一点,大概是刚才那个黄裳绝色美人吧?”
美人也有忧愁吗?岳文海黯然叹道:“世界上的事情,有些让人很难想得透的,这个怪老头为什么要用财、色、气等重重卡桩来拦阻人去取剑?难道真想让名剑永埋地底下吗?”
蓦然传来一阵微细的声音,但听来却清晰异常道:“小子,天之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一个爱财、好色、动气的人,能够成就大事吗?”
岳文海听了突然心惊,暗暗点头道:“他说得不错,酒色财气不知害了多少人,冲不破这四关,便成不了大英雄,我岳文海难道就是这样不成器吗?”
琴声、歌声突然中止,一个夜莺似的声音响起:“看见女人就闭眼,算什么大丈夫男子汉?”
“哈哈哈!”大笑之声响了起来,另一个女人接口道:“这个小子大概是柳下惠吧?”
岳文海怒道:“再胡说八道,我可不客气了!”
“嘻嘻!”几声轻笑,接口道:“你敢吗?你连睁眼的勇气都没有,还有资格出手打人吗?”
岳文海年轻气盛,大喝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睁目怒喝,一拳捣了出去,拳风呼啸而出,击向刚才发话的方向。
“哎哟!痛煞我也”连连怪叫之声,几个祼体女子,像几片树叶般飘飞,闪过他的拳风。
岳文海暗暗吃惊,忖道:“我这一拳已用了七成真力,她们在拳风下不死也该成重伤,怎么连一点皮毛也没有伤到,岂非怪事?”
想着,他便张开了眼睛。
他目光与那些祼体女子胴体一接触,他看到从来没有见过的似雪的肌肤,隆起的|乳峰,优美的曲线,丰满的臀部,还有那神秘的黑森林……
岳文海全身像触电般的,惊愣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惊愣之际,突然一个妖艳的祼体女子向他走来,嗲声嗲气的对岳文海道:“你不像个大男人,哪个男人不爱美人,那个男子汉不喜欢床上那一套……”
她嘻笑几声又道:“你呀,是个十足的大傻瓜!”
她边说,边伸出如春葱似的手指,向岳文海额上点来!“哼!不许动手动脚!”岳文海冷哼一声,叱道:“再不放尊重点,我立刻就要……”
那女子故作惊咦之色道:“咦,你又想出手打人是不是?可是你别卖弄功夫了,就凭你那点儿武功,也敢在我们‘天艳宫’耀武扬威吗?”
岳文海定了一下神,冷笑道:“姑娘这般说话,大概是自认身怀绝技吧?”
那女子妩媚地一笑,道:“身怀绝技倒不敢当,不过我们都会几手,现在江湖上那些人,我们根本没有看在眼底下!”
她边说边用手指石室外那座高约丈余的石狮子,道:“我们随便表演几手给你看看,你便相信我刚才所言非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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