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夜叉不屑地笑道:“区区一手爪式,谅也发出不了多大力量!”
她对阴符令和韩尊天二人同时使出一个眼色,大声喝道:“咱们快攻!”
“攻”字甫出,三人同时攻向岳文海!岳文海一咬牙,口中“嘿!”的一声暴喝,双手向四周抓去!四周方圆三丈以内,顿时发出“嘶!嘶!”之声,连地面都震动起来。
韩翠、程哭等人看得面色大变。
蓦地,几声闷哼,他们四人的身子同时向后暴退!岳文海张口喷出一道鲜血,人便跌倒下去了!韩尊天一咬牙,摇了几下头才算稳住身形,他仰面突然长长地吁出一口大气!就在此时,空际突然闪射来一道人影,来势似雷电射入场中,挟起岳文海后,身形一闪便不见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岳文海悠悠地醒转过来。
他睁目一看,只见自己睡在一张锦榻上,冷月从窗户外射了进来,岳文海藉着月色,向房里四周一瞧,忖道: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他在尽力搜索他的回忆,自己分明与啸风楼主韩尊天和母夜叉林若冰呣子三人硬拼一招,以后便失去知觉,是谁救了我呢?韩翠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想起韩翠,他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天晚上,她跪在她父亲面前为他求饶的情形仍历历在眼前,岳文海口中喃喃自语道:“她对我实在太好了!太好了!我怎么去报答她呢?”
突然门锁轻轻地响了一声,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讶然道:“你已经醒来了,谢天谢地,我们宫主这几天都快急死了!”
岳文海茫然问道:“你们宫主?你们宫主是谁呀?”
那丫头打扮的女子惊咦了一声道:“你不认识我们宫主?”
岳文海摇头道:“当然不认识,如果认识我还问,岂不是废话吗?”那丫头打扮的女子讶然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们宫主?那么宫主为什么要救你,而且对你这样好?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岳文海也觉奇讶,急忙问道:“你们宫主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姑娘快告诉我吧。”
那丫头打扮的女子摇头道:“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不但认识我们宫主,而且你们的关系似乎颇不寻常……”
这几句话说得更使岳文海如坠五里雾中。
岳文海笑道:“姑娘为什么这样不相信在下呢?实在告诉你,我并不认识什么宫主?”
那丫头打扮的女子不断摇头道:“这就怪了……真是一桩怪事!”
岳文海急忙问道:“什么事呢?”
那丫头打扮的女子道:“公子来此,已昏迷不醒三天三夜了,据宫主说,你是被一种最歹毒的阴寒指功所伤,如果不及时救治,便会全身糜烂而死。”
岳文海点头道:“姑娘说得不错,在下正是伤在落魂谷少谷主阴符令的阴风指下,当时由于伤得很重,所以昏了过去,以后发生的事就不知道了。”那丫头打扮的女子笑道:“原来如此,以后公子叫我小薇好了,不要叫我什么姑娘了。”
岳文海点头笑道:“小薇,你们的宫主是……”
小薇妩媚地笑道:“我们是‘女娃宫’,宫主是个了不起的人,她的真面目谁也没有看过,不过传说她是个绝色美人。”
小薇语音顿了顿,接道:“公子若能得到我们宫主的青睐,真是你前世修来的艳福……”
岳文海道:“小薇,你不要乱说,给宫主听到了,你可要受罚了。”
小薇嘻嘻笑了几声道:“不会的,三天三夜宫主都守在这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以往她恨透了男人,见到男人就起杀机。”
岳文海暗忖:“神火剑既然被‘女娃宫’的人从小萍手中夺去,一定会送呈到她们宫主这里,我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探询一番。”
他主意已定,对小薇道:“你们宫主不在吗?我想去谢她一番。”
说罢故意勉强从床上支身而起。
小薇见状急忙按住岳文海睡下去,道:“不行,现在还不能下床,宫主交待过,公子必须在床上休息三四天后,才能下床活动。”
岳文海苦笑道:“宫主这一番美意,在下心领了,不知宫主何时才能回来,我要好好谢她才对。”
小薇道:“宫主刚才因为有要事外出去了,大概是因为有一个小女子偷偷逃走的事吧!”
岳文海笑道:“一个小女子逃走也就罢了,何劳宫主亲自出马。”他口中虽然是这么说,心中实想探听那逃走的女子是谁,但又不便明问,故用旁敲侧击的方法。
小薇道:“听说那女子有关一把什么宝剑的事吧?如果不追回来杀死她,扬言出去将对本宫大为不利。”
岳文海暗想道:“十有八九,那逃走的女子就是小萍了,这样看来,神火剑千真万确已经落入‘女娃宫’主之手了。”
他口中故意“哦”了一声,故作讶然道:“真会有这等事?一把剑能值几何?逃走一名女子又算得了什么,何致使宫主如此小题大作?”
小薇摇头道:“公子哪里知道那把剑的重要性。”
岳文海接口问道;“是柄什么剑,如此重要呢?”
小薇诡秘地笑道:“这个小婢就不知道了。”
岳文海再问恐怕露出马脚,淡淡一笑道:“在下不过问着玩玩而已,因为宫主救了在下这条性命,在下急于想见宫主,答谢她一番盛情而已。”
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小薇笑道:“大概是宫主回来了。”
房门“咿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红布蒙面、身着黄裳的女子。
那蒙面女子身后跟了四个丫头打扮的少女,岳文海虽然看不见那蒙面女子的面貌,可是从她窈窕的身材、走路的仪态、美丽的婢女等因素去判断,那个蒙面女子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那蒙面女子走进房里来,小薇便躬身退在一旁,不敢仰视。
那蒙面女子立刻响起夜莺般的声音道:“他醒过来了?”
小薇立刻禀道:“这位公子是刚刚醒过来的,婢女遵照宫主指示,不要他起床,仍在床上调养。”
那蒙面女子一挥手道:“好吧!你们出去,没有听到使唤,不得进来。”
小薇同其他四个丫头打扮的少女,一齐躬身诺诺而退。
那蒙面女子缓移莲步,向锦榻走去。
岳文海从床上挺身而起,拱手一礼,道:“多谢宫主救命之恩,在下没齿不忘!”那蒙面女子手一挥,似有一股柔劲把岳文海的身子按压下去,口中响起银铃般的笑声道:“不用谢了,你身体还没有复元,不用多礼。”
岳文海感觉四肢确实乏力,无可奈何地又睡了下去。
那蒙面女子沿床边坐了下来,笑道:“你很聪明,你的武功也不错。”
岳文海笑道:“宫主太过奖了。”
那蒙面女子道:“并不是我夸奖你,你们在场中打斗的情形,我早已看见了,你竟能同时与啸风楼主和落魂谷两大高手对抗,武功当然不弱呀!”
岳文海讶然道:“宫主你……”
那蒙面女子挥手示意,叫岳文海不要说下去,她继续道:“你们没有打斗之前,我便已经隐身在院外的一棵大树上了,所以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楚。”
“哦!”岳文海惊叹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那蒙面女子咯咯地一阵得意地笑道:“我就是喜欢你的胆量,英雄气概,还有你出色的仪表……”
她语音一顿,身子往岳文海身上靠过去,伸出莹白似玉的右手,托起岳文海的下巴,接道:“乖,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岳文海暗想道:“她既然在场外窥看,必然早已听人叫唤我的名字,她此刻要我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何用意?是在测验我诚不诚实?”
岳文海心念急转,忙道:“在下岳文海!”
那蒙面女子点头道:“好一个诚实的孩子!不过你这个名字暂时不用,我为你另取一个名字,而且身体康复之后,必须易容才保安全。”
岳文海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那蒙面女子笑道:“暂时不必告诉你,日后你自然会知道,不过完全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岳文海笑道:“多谢宫主了。”
那蒙面女子道:“什么宫主的,叫起来怪难听的,我叫傅碧华,人称千里飞红,以后叫我大姊好了,我叫你弟弟,或者叫你万如意。”
岳文海忍不住地大笑起来,道:“万如意?多么一个俗气而容易记的名字,大姊,你为我取这个名字,大概有什么用意吧?”
那蒙面女子笑道:“没有什么特别用意,不过叫起来顺口而已,从今日起,你要留在本宫一段很长的时光,要等到……”
她话到唇边,突然干咳几声,没有再说下去。
岳文海听得暗自心惊,忖道:“她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为我改名又要我易容,到底是何用心?”
他正在忖思中,忽然听到那蒙面女子道:“弟弟不要多疑,大姊留你在此,并无恶意,而且对你只有好处,安心口巴!”
岳文海心中一懔,暗想道:“这女子真厉害,她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的事呢?看来她的机智并不下于韩翠……”
那蒙面女子笑着拍了拍岳文海的肩头,道:“好了,休息一会吧,等一会我们对窗小饮,为姊的还要告诉你一些其他的事。”
那蒙面女子站了起来,走到床后,便开始脱去身上的长裳,现出丰满白嫩的胴体来。
岳文海赶忙闭上眼睛,心中暗道:“上次见到蛇蝎美人,也是如此妖艳,现在看见这位什么宫主也是如此,难道‘女娃宫’的人俱都是这个样子?”
突然听到轻轻拍手之声,房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婢女走了进来。
那蒙面女子道:“立刻去取几瓶陈年百花露,和几种下酒小菜来!”
那婢女诺声而退。
室中响起咯咯的笑声道:“可以睁开眼睛了,何必假正经呢?”
岳文海无可奈何,缓缓睁目道:“因为大姊更衣,小弟不敢失礼,所以只有闭上眼睛,并非他意。”
他目光触及,只见那蒙面女子除头罩红巾外,身上已换上一件透明纱衣,整个玉体一目了然。
岳文海连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那蒙面女子笑道:“弟弟何必拘此小节,你我虽然为男女,但如果不认得太真,男女也不过是一线之隔而已。”
岳文海笑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尊你为姊姊,姊弟之礼总不能有失呀!”
那蒙面女子娇笑起来道:“穷酸!少在我面前卖斯文吧!”
这时,那婢女已把酒菜端进房来,那蒙面女子吩咐道:“直到五更,不准有任何事故通报。”
那婢女躬身答道:“是,宫主!”
她俯身不敢仰视,一步步退出房外。
那蒙面女子把酒菜放在窗前一张桌子上摆好,姗姗地走到岳文海床前,扶起岳文海道:“弟弟,姊姊替你穿衣服吧!”
她那双嫩白的玉手,便伸人岳文海被褥里去了。
岳文海急忙挺身而起,双颊一红道:“不劳姊姊,小弟自理。”
他迅速穿上衣服,对那蒙面女子拱手一礼道:“多谢姊姊厚待,小弟先在此致谢了。”
那蒙面女子妩媚地笑道:“你又来那一套穷酸劲了,该要罚你三杯满酒才对!”
她斟满了岳文海面前的那只大酒杯,她自己也倒满了,举起酒杯道:“第一杯庆祝我们姊弟相逢吧!”
岳文海勉强端起酒杯,但是并没有立刻饮下去,暗想道:“如果她杯中下有淫药,饮了之后,岂不为她所乘……”
“女娃宫”主似是看透岳文海的怀疑,淡淡笑道:“弟弟放心饮吧,酒中绝对没有任何药物。”
她边说,端起酒杯,仰起脖子,将满满一杯的酒饮了下去。
岳文海见她如此豪迈坦率,也不甘示弱满饮了一杯。
“女娃宫”主仰头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明月,这时已是三更将残,月华如水,大地+片银色,虽是腊月时分,但室内仍是和缓如春。
“女娃宫”主手指窗外明月,喟然道:“举杯邀明月,人生苦短,对此寒夜,弟弟,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一见如故……”
她语音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不要辜负这美好的月色,再干一杯如何?”说罢,又将一杯满满的酒饮了下去。
岳文海看得心中一动,忖道:“这女子不仅酒量好,而且出口成章,满腹诗文,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他一面忖想,一面端起杯子笑道:“姊姊既有此雅兴,小弟应该奉陪!”
言讫,岳文海也满饮了一杯。
“女娃宫”主两杯酒一下肚,便微有醉态,口中喃喃自语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她突然放下酒杯,长叹一声道:“枭雄一世的曹孟德,而今安在哉?人生仔细想来,实在太可怕、太乏味了。”
岳文海看得心头一懔,忖道:“她身为一代女魔头,无论权势、地位、金钱,哪样缺少,可是在这些东西的后面,却也有凄凉、空虚的一面。”
他干咳几声,道:“以姊姊的事业、声望和才干,将来一定在武林中大放异彩,为何突然灰心起来?”
“女娃宫”主摇头道:“弟弟,你的想法错了,当你有权有势,又有力量的时候,谁都会恭维你、奉承你,可是当你有一天倒下去的时候,谁都要来欺负你、打击你……”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又端起杯子,道:“咱们暂且不谈这些煞风景的话,今夜有酒今夜醉吧!”
岳文海端起杯子,暗想道:“何不趁她已有醉态时,探询那把神火剑的下落?”
他喝下满满的一杯酒,道:“大姊这次北来,一定大有收获,小弟刚才这一杯庆贺你的收获!”
“女娃宫”主哈哈大笑道:“弟弟真聪明,大姊这次出关,确有两件事值得高兴的。”
岳文海紧迫地问道:“是哪两件事?”“女娃宫”主道:“第一件事是三日前救了你,在人海中算是结识了一个知己!”
她又端起酒继续道:“古人云:得一知己,虽死无憾,如今我已得到一个知己,应该值得庆幸,来,来,来,我们满饮此杯吧!”
岳文海道:“承蒙大姊看得起,我们碰杯!”
二人仰起脖子,干了一杯。
岳文海道:“第二件高兴的事是什么呢?我们应该再干一杯呀!”
“哦!”
“女娃宫”主惊咦了一声道:“大姊已有醉态了,此话该不该说呢?”
岳文海正色道:“既为知己,应该推心置腹,大姊如须小弟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如果大姊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必说了。”
“女娃宫”主微叹一声道:“其实这也算公开的秘密了,因为本宫今晚逃走了一个人,这件事立刻就会传扬出去。”
岳文海故作惊讶道:“是谁逃走了?会泄漏什么秘密?”
“女娃宫”主点头道:“一个叫做小萍的女子已经逃走了,她会立刻告诉在长白山尚未远去的武林中人,不久本宫将有一场血战……”
岳文海暗想道:“我原先猜的果然不错,但不知那小萍如何能逃出‘女娃宫’?蛇蝎美人是否将我的身份,已经告诉傅碧华了呢?”
他迅速恢复常态,笑道:“逃走了一个小女子,就会引起武林中的风波,大概不会这么严重吧?”
“女娃宫”主道:“弟弟哪里知道,那小萍曾被本宫擒住,在她身上搜出一把剑来,这把剑关乎最近武林中……”她话没有说完,自觉失言,便摇头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岳文海忖道:“我如果再问,必会引起她的疑心。”
于是淡淡地笑道:“来!我们来喝酒,酒能解愁,李青莲不是说过,但愿长醉不复醒吗?”
他端起酒壶,又为傅碧华满满地斟了一杯。
“女娃宫”主道:“大姊早已不胜酒力了,同时五更时有正事要办,所以不能再饮了。”
岳文海暗想道:“这女子倒非常精明,真不愧为一宫之主,但是她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友善?”
他正忖思之际,突闻“女娃宫”主道:“弟弟,酒后请尽速易容,也许在五更时分,可以助姊姊一臂之力。”
岳文海道:“小弟理应助姊,不过刚才姊姊说过,小弟中了阴寒指功,身体未复。”
“女娃宫”主笑道:“姊有一颗恢复武功的药丸,弟弟服下后,只要调息一个时辰,便可以恢复原来的武功了。”
言讫,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绿色小瓶,打开瓶盖,倒出一颗小小的绿色药丸,托在掌心中,道:“弟弟放心服下,姊姊如果想害你,也就不把你救醒了。”
岳文海心想道:“她说得有理,如果想杀我,或要我服下毒药,在我未醒之前,正是时机,看她表情倒对我并无加害之意。”当下接过药丸,不疑有他吞了下去。
“女娃宫”主微笑道:“弟弟,你现在上床去调息一阵,等一会我自然会叫你的。”
岳文海依言上床盘膝而坐,开始调息,顿觉百骸舒泰,片刻之间,便达人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被人推醒。
岳文海睁目一看,只见傅碧华全身劲装,她那五个婢女也个个劲装打扮。
“女娃宫”主道:“弟弟快戴上面具,带着长剑跟姊姊来!”
岳文海跃下床来,接过面具戴上,拿起长剑跟傅碧华等人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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