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云萝的思绪刚落,就听慕容沅忿忿道:“原本老三还来找我,说是这件事可以替着我去,可是才不给他这个机会呢,想都别想!”
他说的赌气,云萝却眯了眯眼。
这两日忙着与徐氏母女周旋,倒也没怎么思考慕容柘那个贱男人该如何对付,如今慕容沅提及江南水患一事,倒是让她忽然灵光一闪。
是否可以借由此事来给慕容柘一点教训?
想着,抬眼望向了慕容沅,“殿下,不若你回去向皇上辞去此事,转而推举三皇子如何?”
她说,慕容沅却猛地一怔:“推举老三?云萝,我没听错吧?”
救济灾民,说来是件苦差,实则却是好处多多。
慕容沅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好歹也读了不少的书,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若是不知道慕容柘的真面目也许他还会考虑,可是如今分明知晓那人狼子野心,他又怎会给他机会?
云萝却勾了勾唇角,“我的意思当然不是给他立功立威的机会,只不过想着可以趁机给他点苦头尝尝,否则一直在宫中,很难有机会收拾他呢!”
“苦头?”闻言,慕容沅挑了挑眉,“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云萝点了点头,唇角带着笑意,朝着慕容沅招了招手,慕容沅见状忙附耳过去,听着云萝在耳边小声的说了一番话,他的眉眼顿时一亮。
这个听起来似乎是个好主意,他怎么就没想到!
翌日一早,去往江南赈灾一事改由三皇子的消息便从宫中传了过来。
是慕容沅差人送来的消息,云萝给他回了封信让他一切小心,之后便躺在床上小憩了起来。
大抵是因为季节的缘故,近来总会觉得疲乏,再加上昨儿个夜里睡得晚,这会儿倒是真的困了,躺在那里竟然没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然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生。
大抵是这两日发生了不少事的缘故,她竟然迷迷糊糊中又梦到了前一世。
她在傅家是如何的受尽欺凌,徐氏与傅锦绣是如何的背地里对她使坏,她是如何嫁给慕容柘,又是如何被人灌下毒酒打入冷宫,还有。。。那洒了满处的鲜血以及小腹剧烈的痛。。。
一幕幕,如同梦魇一般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有些痛苦的握紧了拳头,正在这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一个嚣张的声音:“死丫头,夫人叫小姐过去说话,岂容的你一个丫鬟阻拦,否则让夫人等急了,你能够担待的起吗?”
云萝原本还睡意惺忪,这会儿顿时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扭头朝着外头看了一眼,湘色帘子后,依稀可见的两个身影,一个低眉顺眼站在那里的是浣珠无疑,而另外一个,因为背对着身子所以看不清楚容貌,但声音是何妈妈的。
云萝不禁蹙了蹙眉,眼见着那情形便是浣珠在受欺负,不由得一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然还不等她走什么,就听浣珠压低了的声音传了进来:“何妈妈,我们小姐昨儿个夜里没睡好,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了,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可好?等待会儿等她醒了,我一定马让她去给夫人请安好不好?”
显然是怕吵醒云萝,声音压得十分低,然纵使如此,语气当中的坚定却是显而易见。
何妈妈不由得僵了一下脸,怎么也没想到浣珠这个丫头竟然敢这样阻挠自己,再想起之前大小姐对待夫人的态度,不禁冷笑了一下:“还真是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跟着大小姐学了这么一套目无尊长的态度,可是你别忘了,傅家还是我们夫人当家,再不去把小姐叫起来,小心夫人要了你的命!”
“谁要要了浣珠的命?又是谁在背后说我的不是?”
她的话才刚说完,屋里云萝的声音却突兀的传来,带着几分的讥诮,随着帘子掀开,人就走了出来。
因为才睡醒的缘故,她的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看起来十分的单薄,纵使天气很是和暖,浣珠还是赶紧的上前一步。
“小姐,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外头风凉,小心冻着!”
说罢,忙转身进屋去拿了件披风给云萝披上。
云萝自始至终长身而立站在那里,任由着浣珠动作,然望向何妈妈的目光,却是锐利无双。
“原来是何妈妈啊,我还以为是谁呢!这家事姨娘在当着不假,可我好歹也是傅家的大小姐,似乎轮不到你来责怪我吧?”
语气虽然平静,声音亦是很轻很淡,可即便如此,何妈妈还是心尖儿一跳。
尤其是对上云萝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总觉得迸射出的精光教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竟头一次对这个大小姐生出了一种惧怕来。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一贯的在这府中,因为二夫人当家的缘故,上上下下对待何妈妈都十分的客气。
从前大小姐也是如此,而近来,却竟然越来越不把她甚至是二夫人放在眼里,难道真如夫人所言,这个大小姐,想要造反?
想着,目光之中不多时便多了几分的敌意,直直的落到了云萝的身上。
“嗯?怎么不说话?”云萝亦是抬着眼,一瞬不瞬的与她对视着,在那样的目光之下,何妈妈不禁短了三分底气,稍稍移开目光望向旁处,道:“大小姐原来已经醒了,老奴方才不是在责备大小姐,只是夫人zhao小姐过去说话,老奴担心误了事才说了浣珠姑娘几句,大小姐别往心里去。”
“呵呵--”闻言,云萝勾唇一笑,“就像何妈妈说的,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样一想,便也没有什么好往心里去的了。”
嗯?
她似是话里有话,何妈妈竟然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盯着她好看的小脸儿,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心中不由得一恼。
感情这大小姐是在拐着弯儿骂自己跟夫人呢!
本能的想要发作,云萝却又笑了一下,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又往前走了一步。
“好了何妈妈,你也别在这里杵着了,去帮我给姨娘带个话儿,就说我今儿个有事要出府一趟,只怕不能去与她说话了。”
说罢,也不看何妈妈的脸,只是朝着浣珠使了个眼色,道:“你去换件衣服,陪我出去。”
“小姐,咱们去做什么?”屋里,浣珠为云萝挑了一身衣裳换上,又简单的伺候云萝梳洗一番,坐在妆镜前,方才小声的问了一句。
云萝眯了眯眼,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待确定无人之后方道:“没什么,只是不想去见徐氏罢了,所 ...
(以便随便找了个说辞。”
“啊!”浣珠小嘴儿一张,“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呢?夫人会不会待会儿过来找茬?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话音未落,额头就被敲了一下。
“傻丫头。”云萝笑着站起身来,一边将簪子Сhā到了头上,一边顺手拿起了钱袋塞到了浣珠的怀里,而后朝着她翘了翘眉梢,“谁会在这儿等着她来找茬,说出门,自然是真的要出门了,好些日子在屋里憋着,都快要发霉了。”
她道。
似乎只有在浣珠面前,她才能够恢复从前的纯真模样,笑便是真的笑,发自肺腑,而非虚以委蛇亦或者虚情假意。
浣珠不禁愣了一下,看着自家小姐的笑脸儿,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竟好半晌没有动弹,直到云萝又唤了一声方才回过神来,这才将钱袋塞到了怀中,而后抬脚,快步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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