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是距离
对南方打工生活羡慕之极的我,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很快就和村里的朗枫,踌躇满志地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朋立比我小三岁,我们是邻居,从小玩到大的。他上到初中就辍学去广州打工去了,现在已经在那片热土上拼搏了8个年头了,知道我要去,兴奋地说:“来我这里吧!我帮你找工作,我们好好聊聊”。
我以前从没坐过长途车,朗枫去过广州一次,要靠他带路了。八月份的天气,热得像烤火,车上的人很多。连过道里都挤满了人,还好,我们有座。我紧张又好奇地观察着周围,车厢里的人大部分是打工的,有的年龄很小,大概是和我一样,第一次去广州吧!眼神里充满了憧憬。有的是老江湖了,一上车几个人就把包打开,拿出吃的、喝的,肆无忌惮地高谈阔论着。颇有一点,随遇而安,吃饱喝好不想家的意思。有的一个人上车就睡觉,尽管天气很热,但他们总是睡了醒,醒了又睡,大概是觉得没有可以信赖的人聊天吧!只能用睡觉来打发寂寞的时间。也有陌生人,一打听是老乡,小心谨慎地闲聊着。在吵吵嚷嚷的车厢里,我和朗枫没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远处一座大山连着一座大山,连绵起伏,很是壮观。山上树木茂盛,山里还冒着雾气,简直美不胜收。看惯了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再与群山相比,着实觉得新鲜。在大山面前感觉人的确很渺小。起伏不定的山脚下,偶尔居住着几户人家,房前有大块小块的稻田。距离很远才又有几户人家,朗枫说:“这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家”。我很惊讶!心想:“那他们串个门儿,岂不是要走很远的山路吗”?
火车吃力地跑着,不时发出几声“呜呜...的叫声。偶尔钻几个涵洞,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到有些凉气传遍全身。车厢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等着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在涵洞里不免让人感觉到压抑,有人还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信号,直到重见阳光,人们才松了口气。天渐渐黑了下来,火车继续不知疲惫地穿山越岭过平原。正是它承载着千万吨梦想,让它们去接近现实。梦想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呀!我心里反复地想着,卖东西的小推车一趟一趟地经过,不厌其烦的叫卖声刺激着人的鼓膜。买的人寥寥无几,但让道的人很多,经过之处,一阵骚乱,坐在过道里睡觉人总是被吵醒。迷迷糊糊地起身,所到之处,怨声载道。深夜车厢里安静了许多,大多似睡非睡,车子一晃一晃的,根本睡不牢实。有的人默默地玩着手机,只听见火车的脚步声,咔咔作响。朗枫告诉我要小心自己的东西,然后就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阳光依旧像针一样扎着我们,常走这趟车的人说:“快到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到终点站了”。我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渴望而又有些不敢接受。穿越了两千的公里之外的我还是我吗?不管大家都是做什么的,此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终点站。有人开始收拾行李,洗刷,睡觉的人也纷纷醒来。大家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不时地向外张望,我看到他们露出了轻松的喜悦。
当火车停稳的那一刻,车厢里乱成了一团。有人喊:“终于到了”。顺着人流往前挤,车门口拥挤不堪,一片混乱。人们忘记了旅途的劳累,扛着大包小包仿佛踏出车门口才算是安心,不熟悉环境的人,一脸茫然地在站台上寻找着。我知道我向往的城市就在眼前了,和朗枫提着东西顺着人群往前走,火车站的规模很大,一眼看去,满眼的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来不及多想,不顾天气的酷热和沿途的疲倦,一路向出站口冲去。
眼前像是另一个世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华的景象,真吓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繁华,超长的公交车来来往往,不时看见几个外国人,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人们穿着时尚的裙子、T恤、牛仔裤和各式各样的凉鞋。一派亚热带风情,人一上百形形色色,各种口音混在一起,热情而又宽容,真是南国风光,粤看粤精彩。好不容易挤上了公交车,一路向朋立的地方开去。车子一个盘旋上了三层高速,平视出去,我们这大厦的半腰。有点高处心惊胆寒,多一个角度看楼,也很新奇,再看下面的汽车,路上的行人,远处的高楼大厦,真是大开眼界,让人心旷神怡。
朋立住在一个小镇上,镇上和家乡的区别是工厂多,外地人多。看到对面接我们的朋立,我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老乡见老乡,接风洗尘,边喝边聊。我们尽情地喝着啤酒,聊起往事,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朋立要我们先熟悉一下环境,热闹的小镇上,有五湖四海的友人在此相聚。这里有在家看不到的风景,洗澡不叫洗澡叫冲凉,下车不叫下车叫落车,零钱不叫零钱叫散钱。一时间不太习惯,张嘴就是家乡话,只能融入其中,去听去看去体会去习惯。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