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抬起头来,忿忿不平道:“军纪中的许多条款,我都不明白。就说不杀俘虏吧!敌军从来不留俘虏,我们留着敌军的俘虏,难道就能换回我们被俘虏的战士吗?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知这条军纪有什么意义?”
九婴看看冯仪儿,见她不出声,于是道:“李文,你若和我比武,能在手下过几招?”
李文不料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道:“我和大神使的修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根本不用比,我认输就是!”
九婴正色道:“若我要在比武中杀你,你也认输吗?”
李文不知他此问为何,道:“若大神使无故便要杀我,我虽修为尚浅,也必要搏上一搏!”
九婴点点头,道:“其实,你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李文茫然不解,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冯仪儿已有所悟,道:“大神使,你的意思是,不杀俘虏的意义在于击垮敌军的斗志?”
九婴赞许地看看她,对李文道:“从清欲的本质上说,最需要清的便是杀欲。我们身为战士,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对缴械的敌人,还是不能滥杀。”
“当然,就我们目前的情况,是无法将俘虏关押的,但我们可以将他们放回。一个在战场上时时观望局势,随时准备逃生或投降的战士,已不是真正的战士。迟早,敌军在我们面前,会变成一只没有战斗力的队伍。”
李文也明白过来了。
九婴道:“好了!每条军纪都是我们的前辈在战争中总结出来的,自然有它的道理。战士要做的,就是服从军纪和命令。我们的战士今天表现勇猛,你们下去也和他们好好谈谈。”
冯、李二人领命而退。
九婴深知,自己这个大神使并不合格,但他要尽快让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受风兽践踏的大梵原,没有时间等着他慢慢成长。
麋鹿群的一部分遭到清凉军的屠杀,九婴命令军士掩埋,并将其中的一些丢弃在溪流中。这次的命令看起来仍很残忍,但是再没有一人反驳。
控制水源,是清野中最重要的一项。腐败的兽虫尸体,将会把疾病带给下游北度口的清凉人。
当下达这个命令时,九婴再次感觉到自己体内不可抑制的魔性。
※※※
读月的修真进境很快,在九婴离开西梵原时,已跨入随心境。从罡气境到战神境,衡量的标准便是对罡气的运用,考量得是修真者的悟性。
读月属于心思细巧的女子,一旦进入罡气境,她的悟性便体现出来。九婴对读月的修真前景绝对看好,一有闲暇,便尽心指导。
冯仪儿在战斗中亦看出自己的不足,自那晚向九婴倾吐心声,她已绝口不提私情心思,倒是经常找九婴求教。
击溃杰奴之后,清凉军似乎龟缩在北度口,很少出击。极静之后便是极动,九婴判断,柳相正从旺生大量运输军队和补给,一旦他觉得力量积蓄足够,便会发动大规模战争。
但是,北度口军报早已传到梵城,句极仍迟迟没有回应。
这晚,九婴军宿营已毕,与二女和李文正在帐中讨论局势,忽听哨探军士来报:“南边有军队接近,不是骑兵。”
九婴大喜,随军士出营查看,见一只梵原军队缓缓而行,显然没有发现九婴这个宿营地。他率几名军士迎上前去,一问之下,竟是千溪城的队伍。
领军神使是千溪城的副守将夏长生。九婴通过姓名,将夏长生领到宿营地屯驻。
见有友军到来,本应是一件振奋的事。可是,夏长生带来的消息,却使九婴等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长生道:“据三天前的军报,西梵原冥民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