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步清顿时满面杀气,就待冲上前去,常云羽一把按住他的肩头沉声道:“四弟,这是在梅大庄主庄内!”
林步清挣了几下,没能挣脱,恶狠狠地对禇宗侗道:“小叫化子,你最好不要踏出碧山庄一步!”
梅寒香微一皱眉,正要开口,曹雄已站起身来,对梅碧灵道:“梅大小姐,你想必认错人了……”说着,指了指白皑皑,又道:“我家公子并非江陵大盗白天乐,乃是东京白如玉!”
梅寒香眼神一亮,紧盯着曹雄道:“曹兄,果真是你么?”
曹雄脸色微变,冲梅寒香抱拳笑道:“十余年前匆匆一会,想不到梅大庄主还记得曹某!”
梅寒香亦抱拳笑道:“‘神刀’曹雄,梅某岂敢忘怀?一别十余载,曹兄风采依旧,梅某却已老朽矣!”不待曹雄回答,指了指雷奔、赵学海和金三几人又道:“这三位想必就是跟曹兄齐名的‘大内四台柱’中的‘闪电剑’雷奔雷兄、‘大力金佛’赵学海赵兄,还有‘燕子铁链镖’金三金老弟罢?”
雷奔、赵学海和金三齐地起身抱拳道:“梅大庄主好眼力!”
众人听得“大内四台柱”的名头,不由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柴官身旁的柴示川更是满面惶急,眼神焦迫地看了看柴官。柴官虽也心内惊惧,却强自镇定住,用眼神示意柴示川沉住气。
梅寒香有意无意地瞟了柴示川一眼,接着道:“数十年前,梅某也是一个热血少年,讲的是江湖义气、侠骨忠胆,最痛恨出卖朋友、背信弃义的小人——实不相瞒各位,十余年前大闹皇宫的那位刺客,就是我梅某人!”
众人闻言不由一阵大哗,那位苏州知府的四公子熊泉更是面现不安之色。
曹雄沉声道:“梅大庄主端的不愧为武林第一人,身手之高,直视皇宫大院如无人之境!上百名皇宫侍卫、大内高手俱丧身梅大庄主手下……”
梅寒香淡淡一笑道:“曹兄言过其实了。梅当时虽杀伤数人,自身亦负重伤,若非曹兄手下留情……唉,曹兄这份恩情,梅某何以为报?!”顿了一顿,又道:“梅某当时万没料到当今圣上的武功竟高得出奇,与梅某苦战二百余回合毫无败象,若再斗下去,梅某说不定亦会伤在他的手下!”说到这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梅某原只为打抱不平,对当今圣上自毁柴、赵、郑三家轮坐江山的信誓、甚至连柴家后人也要赶尽杀绝的做法不满,一气之下才深入皇宫行刺……”言及此处,目光又似有意无意地瞥了柴示川一下,但见柴示川目露感激之色,他又不由微叹道:“当今圣上精练贤明,颇有定国安邦之雄才大略,这十多年来虽也常有征战,倒也可算是国泰民安……其实若能长久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这皇帝之位谁来坐还不都是一样?……”
禇宗侗摇头晃脑道:“不一样,不一样,大不一样……”
外边忽地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不一样么?这大宋江山让我万某人来坐不也一样么?”
管家大声道:“巫山‘万毒公子’万巫,偕同江陵白崇玉公子……”
接着外边进来两位年轻公子。为首的手持一支铜笛,年岁约摸二十七、八,看他五官虽甚为端正,面色却是一片青湛,眼神更是如鹰隼般犀利——此人正是武林中人见人畏的巫山“万毒公子”万巫。
当时江湖上流传这样一句话:“老梅萧,少万金”,指老一辈的顶尖武林高手是“梅大庄主”梅寒香及其弟“梅二先生”梅竹青、“绝寰刀圣”萧王天及乃兄“楚狂人”萧陆通,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便是“万毒公子”万巫和“回头浪子”金不换。
江湖传言万巫一身毒功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更是杀人不眨眼,出手狠毒无情。但白皑皑却觉得万巫看起来很是亲切,而且仿佛还有些面熟。
另一位叫白崇玉的公子一露面,众人不由齐地“啊”了一声,将他跟白皑皑二人看来看去。敢情这白崇玉的面貌竟跟白皑皑一般无二——浓眉大眼、面颊微瘦、下巴尖削,只是他的唇上和颌下多了三绺短须,焉知会不会也跟白皑皑一样是粘上去的。
萧帖行对白崇玉微怒道:“你才是天乐!却怎生扮成这副模样?!”
萧玎玲早已蹦跳过去,欢声叫道:“真是白大哥,这次决不会错了!”又看了看白皑皑,瞪大眼道:“原来世上还真有这等相像之人,先前倒是我的不对了……”目光又掠及梅碧灵,她脸色又不由沉了下来,嗔怒道:“哼,不管是谁,还不都是来求亲的!”
白崇玉见众人一忽儿看一下自己,一会儿又将目光移向白皑皑,他便不由自主地也向白皑皑看去。正好白皑皑也向他看来,二人四目一遇,顿时都不由呆住。
梅碧灵上前几步,将二人细看了一番,对白皑皑道:“你果真不是他。”又将目光移至白崇玉面上,冷冷道:“江陵大盗白天乐,你真的不想要命了么?”
白崇玉伸手一捋,将脸上的胡须扯掉,苦笑道:“既已被梅大小姐认出,白某只好离开贵庄了。”原来他正是那害得白皑皑代他被打入死牢的江陵大盗白天乐。
白天乐又向白皑皑一抱拳道:“这位兄台尊姓大名?贵府何方?请教贵庚几何?”
白皑皑也抱拳道:“小弟白皑皑,小字天乐,东京人氏,今年刚满二十二。兄台的大名小弟倒是久仰了,小弟还被许多人当做是兄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