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楼,这是危险的楼层,因为有俞薇薇在此,尽管是晚上加班我还是最后一个清扫该楼层的厕所,我细心地擦拭灰尘正准备喷洒消毒药水时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我听清楚了来人是谁,在心里叹气——俞薇薇来了。自从成为清洁工之后,我一直头压得很低,已经能够用耳朵听出X公司人员大部分人的脚步声,比如雷总的,30米开外跺地有声,龙行虎步,今天的声音轻快敏捷是俞薇薇这个青春少女的脚步——对于这个刻骨铭心的敌人我分外敏锐。
“出去,我要用洗手间!”俞薇薇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不客气。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全是她的“丰功伟绩”,而且就算这样她还是没有放弃对我的“迫害”,我的心里怎能对她没有气?现在洗手间是我的“自留地”,而且在门外已经挂出了“清洁中”的牌子,我继续低头做事没有理她。
“出去,你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那好,你认为我的耳朵有问题那就有问题吧。”没有做声继续的不理她。她蹬蹬地走到我的面前:“木萧然,成了清洁工架子还是这么大?”
“清洁工怎么啦?我正在工作中,你要解决问题请上别的楼层,不要干扰我的工作!”
“你……”俞薇薇的眼睛又成汤圆了,自从X公司有了我的存在,她经常这样,眼睛越来越大,愤怒也能令人美丽。
“你有没有职业道德?顾客至上懂不懂?”她给我搬出大道理。
我是讲道理的人,无法拒绝这样正统的理由:“那你上吧,我不介意!”
“……”
其实跟俞薇薇这样很没有意思,作为一个男人退让一步又何如?何况她的理由很正当,如果换别人不用说我已经退出去了——赖在女厕所很没有意思。可是出于对俞薇薇的无名鬼火,我还坚持要抗争一番,一反低调的作风。
俞薇薇已经成功点燃我心中的激|情,即使这来源于仇恨,和她斗争倍感痛苦倍感乐趣。
“你……”这是今天晚上俞薇薇第二次被我逼得只能说出单音节的词语。
“好啦,请吧。”我不是真的无赖,只是有一点痞,再继续下去就是无理了,所以收拾起东西乖乖的走出门对俞薇薇作了请的姿势。
俞薇薇挺着胸脯昂首而入——上个洗手间还这么大的谱!
靠在墙边,点燃一只烟,这一个月的劳动改造很快就要结束了,不要再出什么事,现在找一个工作很不容易,不要因为和俞薇薇的矛盾弄得被扫地出门。这次公司给我留下一个机会,我应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胡思乱想很快一只烟抽完,又等了好一会俞薇薇还没有出来,这个俞薇薇,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俞薇薇,你完了没有?”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做完最后的工作,我可以回家了,忍不住问道。
“你才完了!”俞薇薇恶狠狠的声音从门边传出来,她已经在洗手了。
好了,这个瘟神总算要离开了。
“木萧然,你进来!”
“‘有客人’是不能随便进出的!你是不是想我犯错误?”
“叫你进来就进来,那么多废话!水龙头坏了!”
俞薇薇真是个扫把星,刚刚还好好的水龙头现在居然出问题了。清洁工兼一点管道修理,于是我从工具包里拿出扳手,摆弄几下水龙头,“不会是停水了吧?”还在想的时候,水龙头竟然断裂。水刷拉拉地呼啸而出,喷了我和俞薇薇一头一脸。
俞薇薇狼狈不堪:“木萧然,你这倒霉蛋!”
很快解决问题,我的心里有点悲哀:“这个很小的事故,再次说明了只要我们两个人碰头,一定会发生不同寻常的事情——倒霉的事情。”
俞薇薇擦拭头发:“木萧然,劳动改造的滋味如何啊?”
“没什么,更快乐,更健康!”我高调地回应了她。
俞薇薇叹气,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也会叹气,看来与我的斗争已经令她成熟了。自从她当众冒出“夺走我的初吻”这样的宣言,在公司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吧。
悲哀的情绪可以传染,于是我也叹气:“俞薇薇,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你很开心吧!”俞薇薇没有说话也没有瞪眼,还是叹气,我有点奇怪了,这个单细胞的女人今天怎么了?“内裤事件”没有击垮她,让她越来越坚强,难道这次她真的受到打击了?
“木萧然,你就开心吧,我的事情传回家里了,现在家里要我回去了,我就要滚出X公司了,你应该高兴了吧?”俞薇薇幽幽地道。
我的第一反应是欣喜若狂,这个对头终于要离开了,但是很快一种巨大的失落在胸臆间升起,这一段时间尤其纤纤离开以后的时间和俞薇薇的斗争从不习惯到自然,转移了我失恋的痛苦,可以说X公司没有一个人比我更了解俞薇薇的性格了,想必她也有同感吧,听到她说出这些话我奇怪地叹气。
“你叹气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