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因然比我先离开,这是我执意要求并刻意安排的,想送她而不是她送我,自己一直不是个绅士却喜欢伪装绅士的家伙。
“萧然!”在进入通道登记前,林因然转身凄然一笑,“萧然!”她又叫道,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睛里波光流转,在掉头离开的一瞬间,我清楚的看见一缕珍珠般的悲伤从她的脸颊滑落。
看着她捂住脸抽搐的肩头极力控制自己的样子,直到美丽的身姿从视线里消失,我眼睛一直瞪得大大的,她在进门的一瞬间回头,泪流满面,对我做了一个手势,指指自己的心,嘴里轻轻的说了一句,我知道那是——保重!
她回头,终于消失不见,一种撕裂般的悲伤瞬间涌上我的心头,我终于可以眨眼了,在眨眼的瞬间,已经蓄积了好久的情绪终于滑落。
在回到R市的一个清晨,清晨跑步的时候,听到路边传来婴儿的哭泣,拨开草丛,出现一张天使般的面孔,旁边放着奶瓶还有一张信笺:“这是一个不应该降生的孩子,好心的人请收留她吧!”原来是个弃婴。
抱起孩子的时候感觉这个小女孩就象天使一样的降临身边,妈妈老是催促找对象结婚生孩子,可是我已经心若死水微波不起,今天看见这个小女孩第一次产生了父爱的慈祥,于是抱起她一溜烟跑回家。
妈妈和姐姐对于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很喜欢:“哎呀,象小时候的囡囡,造孽哟!”
从这一天起我正式升级为奶爸。自从有了女儿以后,运气全然好转,和大厨师一起合开一家餐厅,生意好得惊人,百事顺心,再也没有从前的倒霉事发生,我将这一切认定为这个天使来到身边,对女儿更加的疼爱。妈妈翻出囡囡小时候的衣服:“哎呀,这个孩子穿上正合适。小家伙就像囡囡的翻版。”
和妈妈随意翻看那些小时候的物件,看到了一封信,上面的字迹引起了我的注意。“妈,这是谁写的信?”
妈妈看了一下:“哟,这不是囡囡那年春节托人带东西回来写的信吗,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熟悉的字迹,如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没有别的想法,马上想证实它。正在这时短信来临“萧然,能上网聊聊吗?”是“昙花”!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痛苦的时候总是想起她,快乐的时候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想想很惭愧。
马上登上QQ:“你好,好久没有联系了!”
她的头像一直闪亮:“你好,萧然,我一直在等你!”
“有什么事情吗?”
沉默,我突然有不好的感觉:“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需要我的帮助吗?”
“萧然,我以为等不到你了,能够和你再联系一次,就没有遗憾了!”
“你怎么啦?”不好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昙花:“我要走了,以后不会再联系了,在走之前只想和你聊聊,说一声保重!”
“你要走了,去哪里?”我松口气,没心没肺的道:“你走到哪里应该也有网络,我们一样可以联系。”
昙花:“我去的世界没有网络。”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昙花今天怎么啦?说的话我有点不懂。
心突然有说不出的疼,感觉她和我一样的心疼,这种感觉很奇妙,可是我深信不疑。
我突然感觉不妙:“等等,你是不是出事了?你的心脏不好吗?”我紧张得手心发汗。
她久久没有回答,我更加肯定。
“刚刚我感觉到了,你应该也一样。”打出这一行字以后,脑海里出现一个惊人的念头。点燃一只烟思索打下下面的字:“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昙花打出一个微笑:“一个总是毛毛躁躁的坏蛋!”抑制住喉头哽咽的感觉,我轻轻的打出一个人的名字。对方的头像黑暗了。
马上提起行李,奔向那个早就应该去的地方。在后来一直感谢上苍在开够这个倒霉蛋的玩笑以后,终于让生活对他敞开了微笑。让他解开了最终的谜底,从而没有终身遗憾。
在青海一个长满高大的白桦林和充满阳光与风的小镇,我在医院里找到了林因然,病床上默默的躺着的那个善良的女孩脸色很苍白,已经在昏迷中。一本相册和一个笔记本电脑摆在床头。医生告诉我,她得的是一种遗传性的心脏病,生命就像风中的烛火,随时有熄灭的可能。几年前情况突然好转,但是几个月前回来以后突然恶化。算算时间正是我与林因然分别的时候。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就我们小镇的条件来说实在不适于收治这样的重症患者,但是她怎么也不愿意转院,就像对生命失去了兴趣!”医生用遗憾的口气告诉了这样一个事实。
看着眼前的女人,苍白憔悴,不再有往昔那种颠倒众生的风姿,但是在木萧然的眼里依然美丽。
“萧然,你来了?我不是做梦吧?”林因然缓缓的苏醒,眼神还是象往昔般清澈透明。
我什么也没有回答,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神州行的号码,一个一直在心里深藏的号码,另一个手机在旁边发出“昨日依旧”的英文老歌,这是我第一次拨通这个手机,林因然拿起手机接通:“萧然!”
“昙花,我来了!”我叫出另外的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