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群太医带着自己背医箱的小太监涌了进来。说来也怪,他们一来胤祯反而不咳了,之前苍白的脸因为发烧有些赤红,现在反而泛出青紫色。
“十四爷怎么样了?”我拉过一个离我最近的太医问道。
“姑娘,你就别问了,这不是正在诊治么!”他不耐烦的一把甩开我,顺势抹抹额头上的汗珠。
我往后一退,正好不偏不倚的踩在白晋的脚上。背后立刻传来呼痛声,“och~~~~~~~~”
现在我穿的可是三寸高的花盆底,本能的冒出一句,“oh!I was sorry very much,sir!”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气把我拉了过去,正头昏脑胀,一双蓝眼睛就惊喜的望着我,“Could you speak English?”
“a little!”我看他也没什么大事儿,摆摆手又往前面的人群里挤,谁知他居然弃而不舍的把我拖了出来。
我耐着性子对他说道,“sorry,sir!I hāve no time to talk with you. My lover be injured seriously.”说完又继续往人群里挤。
这老外真是吃错药了,还拽着我胳膊不放,一脸同情的劝阻道,“young girl,it doesn't help to get in.So many doctors hāve been looking after him.”
“They are them ,I am me!”我朝他吼道。
“in fact,he was seriously injured!It's nearly impossible to sāve his life.”白晋老实的说道。
“Are you crazy? He is the emperor's son!”我压住怒火朝他说道。
他耸耸肩,似乎在嘲弄我的激动,“Prince is also person , He lost so much blood,only stall for time now.”
“Get out, I do not want to listen to you!”我指指门口,“Now , immediately!”
他倒是好脾气的涎着脸笑了笑,“It's the emperor who command me to come,I can't comply with you!”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暴吼一声,“shut up,you are foolish donkey!”顿时房间里所有声音都停止了,全部回头好奇的看着我茶壶造型。
“咳~~~~~~~~~”德妃清清嗓子,“十四阿哥情况到底如何,诸位太医可有定论?”
“呃……回太后、回德妃娘娘!”院判为难的总结了一下所有人的意见,“再等等看吧,十四阿哥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过一会儿就醒了。”
“这么说就是没救啦,都是一群废物!”德妃大呵一声,“十四阿哥要有什么不测,本宫要你们统统陪葬!”
“德妃娘娘饶命啊!”说完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并非奴才们不尽心,实在是学艺不精,医治不了这十四阿哥失血过多的毛病啊!我等再怎么努力,也配不出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魂丹,你还是请这几个洋大夫看看吧!”
“我早就说过没有一定治好他的把握!”白晋见那些人企图把烫手山芋丢给他们,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会儿十四皇子的伤势比抬回来时更严重了,我也……用你们大清的话来讲就是无力回天,拖时辰而已了。”
“滚~~~~~~统统给我滚!都去听天由命吧,反正你们是绑一块儿了!”德妃伤心欲绝,大骂道,“十四爷若是好不了,本宫也一头撞死,你们去给皇上复命吧!”
“娘娘饶命啊,奴才一家……”太医们早已磕头如捣蒜。
“住口,都给我到院子里跪着去!十四阿哥什么时候醒,你们什么时候再起身!”太后一拍桌子,“养你们这些废物,关键时刻一点儿用处都派不上!”
太后话音刚落,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越来越大,随后是脚步,渐渐屋里就没了声响。几个洋人也回了乾清宫去给康熙复命。连胤禛、胤禩、胤禟、胤誐和胤祥也不敢弄出半点儿杂音。
“太后,媳妇有个不情之请!”德妃叹了口气,哭着给太后跪下。
“德妃啊,你快起来!“太后赶紧伸手搀扶,”小十四也是哀家孙子,只要为了他好,本宫什么都答应你!”
“媳妇本该亲自去大佛堂……”德妃刚说了几个字,太后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太后拍拍德妃的手,允诺道,“小十四伤成这样儿,你这做额娘的是该亲自照料,哀家今天就替你走一趟吧!”
“太后,孙子也随你一块儿去给十四弟祈福!”胤祥主动说道
“不用!”太后阻止道,“你们几个去奉先殿拜拜祖先,再去请几个撒满婆婆过来!”
“孙儿臣知道了。”胤禛顺从的答道,“太后、额娘请放心,列祖列宗一定会保佑十四弟平安无事的。”
“那好,咱们这就走吧!”说完太后带着一干阿哥出去了。
“唉~~~~~如今也只能试试你这法子了!”德妃关上门,郑重的说道,“兰儿,胤祯是死是活,可就全靠你了!”
我点点头,“娘娘放心,兰儿自当尽力!”
“可是需要什么东西,本宫叫人去准备?”德妃紧张的问我。
“先拿些白酒、小剪子和沸水、棉花进来,待会儿要什么再使人去拿!找两只干净的银护甲,在尖儿上开一个小孔,另外再管太医要两只没用过的竹制灌肠器,都搁在沸水里多煮一会儿。”
我看了看德妃手上的鎏金护甲,嘱咐道,“务必弄干净些,若是出了岔子,将来可是要致命的。”
“这么紧要?还是本宫亲自去办吧,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德妃吓了一跳,抱了抱我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尽快回来。”
“嗯!”我应了一声,“你快去快回啊,胤祯可等不得了!”
德妃走了以后,我坐在床边,紧紧握住胤祯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含泪威胁道,“胤祯,要是德妃娘娘回来以前你还不醒过来,就当默认我的做法咯!你死了我也要跟着陪葬,不想我死就赶紧活过来,不然你这一刀就白挨了!”
待到德妃把所有东西准备好送来,还端来一个小炉子,就近在屋里也烧起了热水。胤祯依然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一点儿没鸟我的威胁。除了德妃,一并进来的还有她的心腹夏莲、秋桂、冬梅,都是我的老熟人了。
记得以前无意中在某本神侃的医学杂志上看过,张仲景曾在《伤寒论》中提过一种小竹管灌肠器,这就是我国注射器的雏形。处在现在这个医疗环境落后的时代,也只能将就用用了,反正都是活塞原理。
若不是情况危急,我绝不敢在没有进行血型鉴定、交叉配血观察凝集现象,贸然直接输血给他,但是……没有第二个选择。若是贸然鼓动德妃给胤祯输血,万一出了意外,恐怕不仅仅是宫外凌柱一小家子要被株连,连什么不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婶都要跟着倒霉。
净手过后,我拿出一根丝帕紧紧缠在胤祯右胳膊近心端,然后又让夏莲照样子给我左小臂前端的小胳膊上缠了一根。随后拾起一把经沸水煮过,泡在白酒里的圆头小剪子,夹起一小团浸满白酒的棉花,在血管凸起处涂抹了一下,然后马上让秋桂拿起前端已经打好孔,磨得很尖很尖的银护甲,用力刺了进去。
不过可能工具不好,护理人员又不专业,这一针没有扎进静脉,只好又拔出来再扎一针。扎得我好痛,不过这次总算成功了。
随着丝帕的解开,血液慢慢从破口处溢出,漏斗状的护甲很快就收了不少,趁着还没有凝固,冬梅立刻用小竹管吸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存了满满一大管。同时那头德妃也用护甲将胤祯静脉刺开,夏莲帮忙解下丝帕,秋桂马上缓缓将带有我余温的血液注进了胤祯体内。
等血液完全进入胤祯身体,我和德妃都非常紧张的观察着胤祯的反应。我另一只手用棉花死死摁住伤口,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我看胤祯并没有出现任何不妥症状,心中一块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总算敢放大胆子继续进行下一步行动。这次换成扎右臂,同样的方法,一管一管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注入胤祯的血管。
记得好像规定献血一次是在400毫升以内吧,现在依目测和计算管数,我输给他的血液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大概达到了1000毫升。可是胤祯的情况还是没有明显好转,我想了想,还是让她们继续抽,反正抽都已经抽这么多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谁知这次没抽几管,我就出现了头晕想吐的症状,浑身无力心跳加速。更糟糕的我现在血管里几乎流不出血了。我只好靠在德妃身上尽力抬手指使冬梅在我胳膊上按来按去,尽量多挤一些出来。随着她的一系列动作,我已经痛得想打人了,要不是软得动不得,我早就跳起来了。
“兰儿,还是算了吧!”德妃替我拭了拭头上的虚汗,心痛的说道,“你脸色这么白,再抽下去我怕你撑不住了。不如换我来吧,胤祯是我生的,大抵应该没事儿。”
我摇摇头,喘着气说道,“不……死不了,万一你和胤祯血型不符……胤祯可能随了皇上……不要!”
“娘娘,不如奴婢先去请一位太医进来看看!”夏莲征求德妃的意见。
“那好,你动作快些!”德妃赶紧应道。“兰儿,咱们先停一会儿啊!若是太医说有得救,就不要再抽了。”
我挣扎着开口,“好……如果……”这句话没有说完,我就感觉眼前一黑,一阵晕眩,什么都不知道了。
慈宁宫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不,炕上,烧得正暖和涅!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床边的烛光不断或明或暗的闪烁。我感觉右胳膊完全麻了,仿佛不是自己的,尽力抬起左手挽起右边袖子,才发现穿刺处出现了好大一块淤青。
这时外间一个二十七八的妇人,做诰命夫人打扮,听见声响打起帘子一看,回头惊喜的叫道,“快去通知皇太后,就说格格醒了!另外,再拿些吃的过来!”的e46de7e1bcaaced9a54f1e
说完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笑嘻嘻的对我说道,“格格可是好些了,肚子饿了吧!臣妾叫人煨了些猪肝粥,一会儿可要多喝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