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没想到老康如此精明,太后也傻眼儿了,只能无奈的看着我,“兰儿丫头,还不老实交待,到底去禁院干什么啦?”
我知道是蹭不过去了,只得耷拉着脑袋回道,“太后恕罪,前天八阿哥大婚,兰儿私自回家去了一趟。兰儿得知额娘犯了眼疾,独缺一味明目的夜明砂,恰巧得知禁院里有蝙蝠,所以想去找一找,谁料……谁料不小心将随身携带的夜明珠落在了那儿。”
我抬头看了康熙一眼,半是警告半是祈求,哼哼哼,我算暂时不出卖你,“不过七月……七月当真是自己跑来的!我回来进看见它窝在门口,当时已经下匙了,况且又这么大冷的天儿,我就想暂时收留它一个晚上,等天亮了再做打算。谁知今儿贪眠起来晚了,刚把事儿托付给十五爷,李公公就带人赶来……嗯,就这样儿了。兰儿知道私闯禁院是死罪,任凭皇上责罚!”
“哦,原来是这样儿!”太后恍然大悟,装作埋怨我,“你这孩子,犯得上为这点儿小事儿私闯禁院么,告诉哀家一声,什么药材找不到!”
“兰儿也是想孝敬她额娘而已!”德妃赶紧截住话,拉着我跪下,“皇上,不如网开一面吧!”
“皇上,那禁院破破烂烂的,现在不是已经开禁了么,还是算了吧!”密嫔也娇滴滴的撒娇,“臣妾都不怪皇上冤枉我,就卖臣妾一个面子,饶了兰格格这一次吧!”
胤禑也跪了下来,“皇阿玛,兰姐姐她不是存心……”
李德全又打起帘子屁颠颠的凑到康熙面前,“皇上,温禧贵妃和苏敏格格求见!”
“好啦,都进来吧!”康熙头大的摆摆手,突然逼视我问道,“兰儿,朕问你,夜明珠是不是胤禑送你的?”
“呃……”老康不是克格勃,知道胤衸偷珠子的内幕了吧,我本着答应人就一定要办到的原则,坚定的点点头,“回皇上,千真万确!”
等我答完,才发现胤礽脸上闪过一丝奸笑,顿时心里暗叫不妙,也不知道康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好,朕念在你一片孝心,私闯禁院的事儿也这次就不追究了,不过下不为例!”康熙紧了紧喉咙,“你去年进宫就分在德妃娘娘身边,在毓庆宫也伺候得周全,更是救了小十四性命,是该给你指门好亲事啦!朕看小十五对你不错,朕今天就替你们拴婚……”
德妃惊呼出声,“不可,万万不可啊皇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想见皇上!”德妃话音未落,就听见温禧贵妃在门外廊下怒叱,“该死的丫头,也不看这儿是什么地方,给本宫拖出去毙了!”
另一个被骂的宫女听起来很年轻,哭着恳求道,“贵妃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当真关系到十五爷终身幸福,万万不能耽搁啦!”
胤禑听了几句,突然对密嫔说道,“额娘,这不是诗蕊的声音么?”
密嫔奇怪的点点头,跟他对视一眼,纳闷的问道,“是呀,她怎么来了?”
“诗蕊?”康熙重复了一遍,朝密嫔发问,“诗蕊是谁?”
“诗蕊姓杜,是汉军旗的包衣出身,今年春天我选给胤禑做了通房丫头,臣妾也不知道她这会子怎么会过来。”
密嫔兴许是被吓怕了,连连磕头,“皇上恕罪,往日臣妾看她还本分,当真不管臣妾和儿子们的事儿,不是我们教唆她来的,待会儿就把她驱逐出宫。”
“好啦,都别跪地上了,全部起来吧!”康熙对李德全说道,“叫她跟贵妃她们一并进来,趁她主子也在,看看究竟想干什么!”
李德全退了出去,“喳,奴才领旨!”
我们大家都站到一旁盯着门口,想看看她到底要进来干什么。等了半刻钟,温禧贵妃带着苏敏率先走了进来,两个人都满脸怒容,苏敏更是担忧的望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直打鼓,我又怎么啦?
跟在她们后面进来的那个宫女衣服有些凌乱,想必是刚才在外面推攘所致,只见她紧紧抱住怀里的一个包裹不撒手,因为紧张全身有些微微发颤,一进门就跪在地上。
待她们请过安以后,康熙用严肃而又高亢的声音问道,“你就是杜氏,不顾宫规非要见朕,到底所谓何事儿?”
苏敏指着她说道,“皇上,她是疯子,别听她废话!平白的就会污蔑主子,打出去就是了,下贱的胚子!”
那个女子连连磕头,手中的包裹拽得更紧了,结结巴巴的哀求道,“我……我不是疯子,我说的都是真话,皇上!”
“你到底要说什么,当真是要紧事儿也就罢了!”康熙捶了下御案,“如若不然,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嗯?”
她语出惊人,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我,眼里全是不屑,“皇上,你不能把她拴给十五爷!”
这次骂人的是密嫔,眼看康熙就要一锤定音了,居然是她出来生事儿,“诗蕊,十五爷的婚事儿,哪儿轮得到你置喙!就算不是兰儿,也轮不到你来做十五福晋!”
“娘娘,奴婢哪儿会这么不自量!”诗蕊摇摇头,“奴婢的的确确是为了十五爷好,这个女人不干净,她早已经跟十四爷有染,没资格做爷的福晋。”
密嫔大惊,“你说什么?”
诗蕊跪在地上蹭了几步,脸色苍白的将手中的包裹交给密嫔,“这里面儿就是证据,请娘娘过目!”
“你……你……你这个贱婢,简直是一派胡言!”太后气得浑身发颤,话都抖不清楚了,冲到她面前质问道,“兰儿跟在我身边,是哀家亲身在照看,你……你说她和胤祯有染,不是暗指哀家暗地里纵容他们淫秽内庭吗?”
胤礽越过康熙问道,“诗蕊是吧,事关兰格格和十四阿哥清誉,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啊!你该不是不满兰儿将来嫁给小十五做你的主子,故意来给她泼脏水的,还是……你背后有人指使?”
诗蕊虽然很紧张,但仍然坚持着,“没有人指使我,奴婢也是偶然得知的!只是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继续装糊涂了。”
“德妃,你怎么说?”康熙沉着脸瞪了她一眼,“可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这会儿不说话了!”
“胤祯……兰儿……”德妃惊骇之下重重跪倒在地上,还没说话眼圈儿已经红了,“臣妾的操守皇上是清楚不过的,断不会容他们做下这等苟且之事!”
康熙也不叫德妃起来,这次转移了个目标,问的是温禧贵妃。贵妃震惊之余回道,“后宫戒备深严,明显是这丫头在胡乱嚼舌头,她和兰儿并不熟识。退一万步讲,就算当真有这种私密之事儿,她是如何得知的?臣妾刚才就说把她打出去了,非得皇上叫她进来回话。”
康熙背着手走了下来,站在密嫔面前,“看来是没人相信了,密嫔你说呢?”
密嫔大气不敢喘一下,低头小声说,“臣妾自然不相信兰格格会做出脚踩两只船的事情,况且还有太后和德姐姐照看呢!”
康熙低下头去,拍拍身边小十五的肩膀,看着跪在他脚边的诗蕊,“你不是有证据么,趁这会儿大家都在,拿出来吧!”
诗蕊死死盯着密嫔手上的包裹,迟疑的说道,“这……”
康熙几步走到密嫔面前,劈手夺过来当众打开,原来是一张床单。与此同时,我听见德妃长长舒了一口气,定睛一看竟然是前儿胤祯房里换下来的那一张,一团暗红的血迹在月白的缎面上再明显不过了。
“这算什么证据,床单是兰儿的么?”苏敏拉拉我袖子,傻乎乎的Сhā进来一句,“兰儿,你月信来了?”
温禧贵妃脸色很不好看,狠狠瞪了苏敏一眼,“女孩子家,问这么多干嘛!”
“那不是月信是什么?”苏敏不服气的瘪瘪嘴,顶她道,“月信能做什么证据,那每个月我还有呢!”
温禧贵妃脸色铁青,还用一种琢磨不透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我,不知是在骂她还是骂我,“闭嘴,这种污秽之事也好意思讲出口来!”
我明白了,原来这个诗蕊以为床单上的血迹是我的落红!!!!!德妃一把将床单收到自己手上,冷笑着盯着诗蕊,“原来是因为这个呀,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不料胤礽却Сhā进话来,“德妃娘娘,既然大家都看见了,也该给出个说法才是!我可不认为这是……月信?而且这床单的标识,可是永和宫的东西。”
德妃跪在地上拉了拉康熙的衣摆,“皇上,臣妾有话单独跟你聊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这么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居然能做出这种事儿,啧啧啧!”密嫔阴阳怪气的扫了德妃一眼,“哟~~~~~~~德姐姐,这会子该不是想偏袒自己儿子吧?”
涉及到胤祯,德妃也寸步不让,“你住口,至始至终都是你们无中生有,胡闹着挑出来的事儿!”
老康突然用一种非常失望、非常受伤的眼神看着我,冲德妃吼道,“够了,有话就在这儿说!也让大家评评理,省得背地里说朕徇私!”
“臣妾谨遵圣意!”德妃毕竟是宫里混老了的,她平静的吸了一口气,扬了扬手中的床单,朝诗蕊问道,“按说每日换下来的织物都是直接送去浆洗房,你又并非浣衣局的人,这东西是如何到你手上的?”
诗蕊大概二十岁上下,这会子比进门的时候冷静了许多,她镇定的答道,“奴婢刚进储秀宫时,归密嫔娘娘身边的柔婉楼语沂,沂姑姑管教。
沂姑姑本来是满洲正白旗的人,对奴婢一向很好,奴婢也拿她当亲姐姐对待,五年前她本该外放出宫的,不料她阿玛犯了事儿,连累全家人削出旗籍充军北塞宁古塔,连她……都被内务府划到辛者库为奴,终身不能出宫。
今年六月初沂姑姑调任到浣衣局执事,奴婢私下里也和她有一些来往。今天一早奴婢听说娘娘被抓去了大内监牢,心里急得不行,满心烦闷就去找她说话。可沂姑姑偷偷告诉我,她在十四爷使用过的床单上发现了奇怪的血迹。
密嫔娘娘让奴婢伺候过十五爷,奴婢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偷偷告诉了她由来。本来十四爷有伤在身,我们也很纳闷,就在猜测的时候,听说皇上召见了兰格格。沂姑姑告诉奴婢,十四爷的跟班小纪子在皇上出京之际,常常背地里去找兰格格说话,他们俩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