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是……”婢女抓紧手中的发篦,面有难色,但碍于李潼在场,那些话又不能说出口。
楚谋扬手,没让婢女继续支吾下去。
他早料到这个命令没办法严格执行,坏公主的威名太强大,谁敢违逆?即使他都做了保证,仍然没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就像表妹他们一样……黑眸掠过一抹黯泽,他随即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带情感的冷肆光芒。
无妨,他已经做好安排,这将是她最后一次享受,从今以后,就算她再耍狠使蛮也没有人会附和她了。勾起邪冷的笑,他缓步走到李潼身后。
察觉到他的接近,李潼紧张得僵直了身子,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促使她抬头,却在镜中对上他深不可测的幽凛黑眸,下一刻,他低沉吐出的话语让她瞬间停止了呼吸——
“把她衣服脱掉。”
婢女怔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还不快动手?”楚谋的声音更加冷凝。
婢女只好将李潼扶站起身,动手去解她身上的衣带。
他想做什么?洞房不是白天该做的事……李潼惊慌地白了脸,垂下眼帘,昨晚被强力撕开嫁衣的恐惧又袭上心头。
“抬起眼。”楚谋却不许她逃避。
李潼必须深吸口气,才有办法抬扬眼睫,却惊讶地从镜中发现他已走到窗边落坐,视线并未在她身上逗留。
“以后没人服侍你,好好看清楚衣服要怎么穿和脱,我尊贵的乐平公主。”他冷冷嗤笑,最后的称呼透着再清楚不过的讥嘲。
被第一句话分走心神的李潼并没注意到他的语气,她忙着学习和那些衣带纠缠,如他所言,尊贵的她自小就被人服侍惯了,连穿脱衣物都不熟悉。
觉得嫁过门后就该以夫家的规矩为主,对于没人服侍,她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想法,她只怕没学好就不能维持整洁合宜的模样,会削了他的面子。
“教她盘髻,最简单的。”等她把衣服穿好,楚谋已快没了耐性。
“是。”
即使是最简单的式样,只须一根发簪即可固定,仍让从来不曾动手的李潼学得眼花撩乱。
“走了。”终于把髻盘好,楚谋上前握住她的手肘将她拉起。
“可是、胭脂还没上……”李潼忍不住开口。她不能脂粉末施就离开房间,这样太不得体了。
楚谋笑了,那抹笑却充满轻蔑和嘲弄。果然是不知世事的娇贵公主,有多少人为求三餐温饱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她竟只在意搽不搽胭脂这点小事?
“没必要。”他拽住她的手臂往外走去。
李潼被拉得踉跄,周遭的景物和仆婢们诧异的神色不断掠过视线,她却没有余力去管,因为光是要跟上他宽大的步幅就已让她忙不过来。
他们要去哪里?从被他拉离房间后,这个疑问就一直在舌尖打转,终究,她还是没有机会问出口。
因为他带她到后门,直接将她扔上一辆破旧的马车,就此离开了这栋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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