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凉望定床头柜上残忍扼杀留在体内甜美幸福的避孕药。
‘楚护卫,要赶快吃。’
楚凉沉默好久,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全是痛。
‘楚护卫?’
她垂下眼,伸手拿起药丸直接往口中放。
‘喝水吧。’
楚凉推走女佣端来的茶杯,‘不用。’
‘不苦吗?’
女佣一脸苦相,不敢想像西药含在口中的苦。
楚凉瞥见女佣放在床上的衣服,取了过来,裹着被单朝浴室走去。
苦?有什么比被嫌弃还苦?
她太过沉溺在他销魂的需索中,忘了他俩真正关系何在——他要她,并不代表她能得到在乎与疼惜,更并不代表自已有资格住存留在体内的欢爱证明。
她早知道的不是吗?会让他愿意留下男人宠爱的证据,绝对不是只能跟在他身后的女护卫,不是会令他大失尊贵颜面的随从。
记得自己曾允诺过,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只要他能从她的身体得到欢愉,就算是被当作泄欲工具,也好过他不再理她的残酷。
她比谁都清楚他的绝情,却怎样也想不到当自己面对时的那种痛,会是撕心裂肺!
最可怕的是,她心甘情愿。
※※
‘既然没意见,就散会。’雷东率先起身,俊脸依旧严肃,若仔细端详,比起前阵子的脸色,今天奇异地和缓多了。
‘好奇怪……’
重要干部一等雷东走出去,对同事狐疑道。
‘有什么奇怪?’
另一人走来,好奇询问。
‘雷先生没骂人碍…’
大伙这才顿悟。
‘你没提,我倒没注意,之前雷先生会拿报告丢我,现在吭也不吭一声就签名准许我的计划书。’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经常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干部,实在无法接受那种突然和气的俊脸。对他们而言,那真的很诡异!
邦边收拾桌上文件,边笑听他们的谈话,然后加快脚步跟上雷东。
一走出公司的会议室,邦笑容不再,神色凝重的看着雷东的背影,以及雷东面前的异国男人。
那个男人有张能与雷东相较的混血俊容,邦曾经见过他一面,到现在为止,还记得这人所散发的独特阴寒。
‘太子,气色不错。’
异国男人笑得诡谲,道着流利的中文,没有一丝敌意。
‘你还是找上门来了。’
雷东冷哼一声。
‘太子似乎早就猜出我会登门拜访,那么,我们可以谈谈。’
‘代表杀手集团,还是代表你自己?’
‘代表极道世界的安危。’
‘你没资格。’
‘但太子却有能力控制一切。’
※※
邦持着资料,箭步往雷东的住所走去。
‘雷先生是不是在里面?’
邦询问大厅的护卫确认。
‘正等着您。’
‘行了,没事的话你休息去。’
护卫猛摇头,瞧一瞧里面,轻声说:‘有事碍…’
‘什么事?’
‘雷先生脸色不大好。’
护卫这样说已经很保守了,刚才他不过是打个喷嚏,就被骂出来,吓得现在都还在颤抖。
‘知道为了什么?’
‘坏就坏在没有原因……’
护卫惶恐加深,也很想哭。
经他一说,邦也不敢多作停留,赶紧进入书房。
‘雷先生,问出两个社团起冲突的导火线了。’邦一看到雷东,直接将手中的资料搁在桌上。
‘重点。’
雷东叠起修长的双腿,视线一直停留在之前的落地窗口。只要一有人走过,他的脸色就难看,再有一个人走过,眼眸就全是火!
楚凉到哪里去了?一整个下午就不见她来找他,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她要做的,就应该是躺在床上等他宠爱,而不是让他现在饱受情yu煎熬!
该死的!从与她发生关系后,只要一想起她,他就快疯了。以往是他有情yu上的需要,他的女人才能出现,现在他的情yu竟是跟随着思念她而奔腾,他到底是要她的身体,还是要她的人?乱了乱了……‘擅长设计改造枪械的堂虎死了,他是“和风”那边的长老,说话相当有份量,一被枪杀,又是死在“丘炎”出地盘,自然会认为是“丘炎”的人做的,这两个社团争斗十多年了,稍有摩擦就会出火。’
‘擅长改造?这人厉害到什么程度?’雷东朝另一栋楼房的二楼窗口看去。窗户关着,还不回来!
‘一把枪,可改造出三种不同模式,制作同一个模样,更是轻而易举。’
‘那是不是代表,我给他一张枪械设计草图,他也有法子制造出来?’
‘听说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去世之前,堂虎的手下说他接了一笔生意,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住在专门改造枪械的地方,接着就遭枪杀。’
‘将近半个月……是大批生意?’雷东还是盯着外头,不感兴趣地看着佣人专用的厢型车开回来。
‘堂虎从不接超过两只枪以上的生意,到底是什么枪需要他花上大半个月的时间来改造制作,那种枪一定出色。’
‘出色到为他带来杀机。’雷东一边思索,一边寻找惹火他一下午的人。
远处,首先走出厢型车的是负责指派工作的老女佣,这个时间开车回来大概是去外头购买厨师晚上要用的料理。
猜想及此,雷东就火大,都要准备晚餐,还不见那个女人!再不来找他,他一定会同意周念慈不要拍戏,由内地回来,相信周念慈恨不得他需要她!
‘雷先生的意思是……’
‘事情不用再调查下去,现在照我之前的吩咐,去联络该联络的人,告诉他们,我只破例一次,为的是顾我太子的颜面,不是想跟他们称兄道弟/
黑眸突然在女佣群里看见熟悉的身形,愈睁愈大,愈看愈火!
是楚凉!她跟佣人出去?折磨他半天,她居然没事找事做,跟佣人出去!?
‘邦立刻去办/
颀长的身子霍地站起,‘等一等/
‘雷先生,还有事吩咐?’
雷东怒火滔滔,瞪着外头的楚凉,低吼:‘去叫凉进来/
邦退后一步,没看清雷东的表情,就先感觉到他不太冷静的情绪。
‘凉?她好像出去了。’
‘回来了/
邦伸长脖子,随着雷东的视线看向外头。啊?这主子老是盯着外面看,难道是在等楚凉回来?
护卫说他情绪差,该不会是因为看不到楚凉吧?
邦捂着嘴噗嗤一声,雷东为女人搞成动不动就发脾气,这还是头一遭,说出去谁也不相信那是冷漠无情的太子啊!
‘还不去/
‘去去去……马上去。’
邦飞也似地跑出去。
他比谁都不想被炮轰,看来,有法子让那暴龙消消火气,非楚凉莫属了。
片刻后,楚凉走入雷东的住宅,见他不在大厅,想他应该是在书房。
末了,她推开门,不敢看他,因为,他正瞪着自己,很凶狠可怕的瞪着自己。
记得没惹他啊,要她吃避孕药,她也忍着被嫌弃的难过按时服用;要她只准提供身体给他,不许谈情说爱,她心甘情愿的也照做了,现在,他还需要她做什么?
‘你去哪里?’
楚凉屏住呼吸,已有准备被喷火的决心,‘纪嫂脚扭伤了,不能开车,我载她们去买菜。’
‘你问过我没有?’
邦说的没错,他发火的理由都很‘别出心裁’。
‘这种事……我想不用来烦你。’
‘以后去哪里都要跟我说一声。’
雷东上下打量她。
她今天的穿着很轻松,休闲装束,长发不再垂摆,而是绑得老高,格外清丽,乍看之下,就像个邻家女子,深深吸引住他,亦让压抑的欲望穿破怒火,遍布全身。
‘我知道了,没事我走……’
‘过来。’雷东的脸色突然凝重,不像是生闷气,倒像是在忍受什么苦痛。
楚凉垮下脸,心跳不安地加快。他很凶,从以前到现在,她就很怕他板脸色。
‘我叫你过来/尊王的耐性是不容考验的。
楚凉低下头,像个待宰的小绵羊走到他面前。
忐忑之余,竟看着他伸出大手,拨开她额前发丝,贴着她,手掌熨心的温度热烫了她。
‘你的体温不正常。’他指尖滑过她脸庞。轻轻抚摸粉嫩的颈项,星眸中映着羞怯的小脸。
‘不是我……’他的俊容愈挨愈近,手掌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移,没有夜晚的狂野令她娇媚销魂,反而清醒的让她无所适从。‘是你在发烫……’
‘那就为我消火/
‘呃……嗯……’强劲的揉握震惊她,且教她喊出难耐的申吟。
他刚刚还在生气的,怎么说来就来?
‘给我,现在。’
‘等……等等……’
他置若罔闻,纵身抱起她。
‘雷先生?’
她倒抽—口气,满脸羞红。
‘闭嘴/
她立即噤声。她已经习惯先被那亲匿的亲吻、爱抚迷醉理智,这会儿他竟然动作急切地令她无所适从。
‘你不该让我等的……’
粗哑的声音没有多少理智……‘碍…’女人火热欢爱中的喊叫,充溢在向来肃穆严酷的书房,流泄到外头的情yu,象征着尊王对女人从未有过的霸道宠爱。
※※
楚凉伫立在大院中央的凉亭里,凝神注意四方守卫交替情形。尽管雷家的守卫是出名是森严,但总会在交替之际有所疏忽,她不得不多小心。当然,这是不再跟随雷东后唯一会做的事,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等待他不时的需索吗?她必须承认在激|情欢爱中,她不曾伤痛过,因为唯有享受、沉溺,她才能存活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之中。
可每当激|情一过,身边那种冰冷的空荡,就像将刚成形的美梦,一层一层的剥开,清楚呈现被当作泄欲工具的事实,如果不逼自己找些事来做,她很担心,自己不仅在他心中没有份量,在别人眼中也是可有可无……‘喵/
楚凉垂首瞧那只不知何时来到她脚边的猫咪。
猫咪张开爪子推一推佣人送给它的铃铛球,抬头看着主人,仿佛暗示她陪它玩。
‘找它找不到,原来是跑来找你了……‘女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又捣蛋了?’楚凉抱起活力充沛的猫咪,疼爱地摸摸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