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侯爷?应该是这个地儿的正主吧,直到他走近了,我的眼睛就再没有离开他的身形而注视其他。
中年男子,墨绿玉冠束发,淡眉扫目,丹凤微垂,目光内敛,过于暗白的皮肤更显得薄唇微红,玉颈之下是深色内裳束腰,外裳宽袍广锈垂地,金线描福刻兽,无一不显示着奢侈与尊贵,步履缓缓走来之际,气息沉稳,下摆无风。
纵然是深夜,也丝毫看不出倦怠之意。心里不由的赞道,好一派浓郁的贵族气质,虽然前世的我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阅人无数绝不是夸口,但是这种真正的贵族,也只有在书中描写过,现实?真还没见过。正当我又一次思维涣散之际,这位老侯爷已在一旁打量了我半天,我不说话,他也仍笑语盈盈的看着我,我没有换眼神,收敛一切情绪与他对视。
这也是我多年的职场生活之道,不知道下一步怎样时,耐心的等待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总之,是对方有事,不是我。
不知过了多久,老侯爷笑了,伸手抱起了我,他的胳膊很有劲,却很照顾我的感受,熟练地将我控制在一个舒服的姿态里,附耳贴在我的肺部,然后又靠上听了听,点点头说道“桁儿的身体好多了,看来不愧为金神医。”
说完,眼神又一次与我与我对视,这次的眼神与刚才绝不相同,只让我觉得刚才看到的目光内敛实在是个假象,这时的目光才符合他。好像不等我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不受外物吸引,心思沉稳,掌控他人却也拿捏有度,只是五岁,可我却看不透你的心思,皇家骨血当如是。”
顿时又是一身冷汗渗透衣襟,他在外面观察有多久了,我还在倒带的片刻,只见他抱着我,缓步走到悬空挂着的鸟笼旁边,我这才看清楚天天在我附近欢叫的小鸟长的什么样子。
一身白,好像是鹦鹉,红色的喙,圆圆的眼睛,很漂亮,突然看见他的手伸了过去,怎么他还有后续?他很随意的将手中的蜜饯喂与小鸟,这蜜饯…眼熟…是…不是?
正当我不确定时,小鸟已经张开喙叼住蜜饯,还没吃两口,就,就不对劲了,然后毫无悬念的倒下了。也许是这个面具此时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否则我的诧异面孔也是能够轻易地吞下一个拳头的。
什么意思?是该庆幸我刚才没吃那个蜜饯,还是该浑身颤栗思考着我是到了什么地方…给一个五岁女孩不看动画片,要看如何毒杀小鸟?
转头对上了那双不知注视我多久的眼神,此时的我反而冷静了,大脑像是突然间被充满了电,所有数据信息在此时飞速运转着、整理着、处理着。最危险的才是面前抱着我的这位老侯爷,而我此时正被他抱在怀里,不也是最安全得吗?
一个五岁小主子,生活在如此尊贵的家庭之中,脸却毁至如此,从我醒来那一刻起,没有听见任何关于我毁容的信息,这具身体还很弱,我能感觉得到。
是他让思齐考验我的,在思齐给我喂有毒的蜜饯时,他就在门外一直注视着屋里的一切。是什么这般不在乎一个小女孩的生死,除了特殊的身份和生与死所带来的利益相比,我实在找不出另外的解释。他选择这种方法来决定我的生死,与其说是残酷,倒不如说是他在遵循天道。小鸟死去的样子并不痛苦,如果我刚才吃了也一定不会痛苦,对于这个世界,能够选择一种较好的死亡方法,的确是属于恩赐的,也是需要感恩的。
既然费了半天劲考验我,还是这么一个小屁孩,还搭上了一只小鸟,那我就好好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这么一想,心态就更平静了,还是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离得我更近了,近的我可以从他的瞳中看到我的样子,一个带着面具的娇小的脸,眼神淡漠,收神听他缓缓说道:“临危不惧,波澜不兴,稚童之躯,却无半点好奇讶异之色,我当真有些怀疑了…”。
此时的我更没表情了,大不了装痴傻,如果把我送回去,我倒是真要感谢他了。这里可没有现代化的夜生活,天知道一入夜,在没有电的世界里这里的日子有多难熬。还轻易想不得,不然会对生活抱怨的更多。
有他这么个聪明人在,我想,我的米虫生活应该没什么悬疑。米虫生活呀,是一个人人都羡慕的行当,既然有志于此,那我就将装傻进行到底。
“既然活了下来,从现在起,你就是姜家的六皇女,汝与姜家荣辱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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