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她醒了!……快去告诉柴公子!”房内几位大婶面面相觑道。
徐姚微微睁开双眸,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她不清楚这是怎么了,全身乏力,小腹还在隐隐作痛。
推门而入的柴青,用温热的手帕给徐姚擦试着额头的汗珠。他的表情十分凝重,一改以往那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徐姚看的有些慌乱。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想起晕倒时的剧痛,还有出血的症状……
“你……小产了,孩子没了……”柴青那万般怜惜的眼神注视着徐姚,语气极度低沉的说着。
‘孩子’?徐姚内心的震撼让她迅速的闭上眼睛,她无法睁眼面对这个世界。她在逃亡的路上多么想要有个孩子,一个她与他共同的孩子。那样今后的生活,也会有些寄托。可是当糊涂的自己发现怀有身孕时,却已是流产之时。这种内心的伤痛让她无法承受,她埋怨自己为什么如此粗心,埋怨老天为什么要夺走这个孩子,那是嬴政留给她的唯一希望……
看着床榻上的徐姚久久都不愿睁开双目,她那万念俱灰的模样让柴青看的毛骨悚然,他激动的抓着徐姚的双臂摇晃着:“你要振作一点,我相信你很坚强,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你听到没有?……”
紧闭的眼睑依然关闭不住她那晶莹剔透的泪,滑落而下的泪珠,滴滴都述说着她的悔!
三日后,床榻上躺着的依旧是那黯然销魂的徐姚。柴青也是倍感窒息的看着她,再看那炉火上熬好的翻腾药汤,他赶紧手忙脚乱的将药汤倒入陶碗中。心神不宁的他一不小心被这滚烫的药汁所伤,陶碗也打翻在地。
听闻这破碎的声音,徐姚像被惊醒一般,坐在床上定定的看着柴青,还有他那被药汁烫伤红肿的手背。
“我再去熬一罐!”柴青手足无措的说着。
“柴青——”徐姚终于开口说话了。
转身步出房门的柴青,听闻她的叫唤,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徐姚望向柴青的背影,无力的说道:“不用再熬药了,我不想喝,喝再多的汤药也于事无补!”
柴青愤愤的走回床边,大声叱喝道:“你醒醒吧,你不要只活在自己的悲哀中,外面有很多人都比你不幸,你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早知道你这么懦弱,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是的,我就是这么懦弱!我本来就是老天的弃儿!我的遭遇你又知道多少,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我不需要你再帮我!”徐姚泪如泉涌,撕心裂肺的也大声嚷嚷出来。
柴青上前一把搂住了这个悲切的女人,也许是自己一时的冲动,但他真的愿意用自己的肩膀让她依靠。“哭吧!大声的哭出来!发泄出来就好了!要不我让你打打也行!”柴青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只要能让她减少压抑,她现在就是拿刀刺,他都不在乎。
此时脆弱的徐姚身心疲惫的将头靠在柴青的肩头,痛不欲生的呜咽着:“我想他,我真的好想他!……孩子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老天爷拿走了我和他之间的一切……拿的如此干净……”她长叹缘份如此浅薄,一切都是天意。
“我知道!……你哭出来就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接下来你要为自己好好活着!”柴青用手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情绪慢慢缓和了,才去给她重新熬制汤药。
半月后,徐姚独坐在河边的大树下,仰望着星空,夜空深邃依旧。
“夫人啊!你不能吹风的,你现在是坐月子期间!”远处的柴青拿着一条毛毯跑来,把徐姚严严实实地从头包到脚,把她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只露出了一个面孔的徐姚诧异的问道:“坐月子?我又没生孩子为什么要坐月子!”她只知道生完孩子的女人是要坐月子的。
“亏你还是女人,你小产后也要静养的,而且不能吹风,不能碰冷水!”柴青怒瞪着徐姚,像个严厉的大管家一样,指手画脚的。
徐姚噗哧一笑。“那你这大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柴青尴尬的摸了摸脑门,咧嘴笑道:“你病了之后,我也慌了手脚啊,所以我就去向隔壁那些大婶们请教的。”
此刻,漫天繁星也没有徐姚的眼眸闪亮,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柴青,这个男人真的很奇特,初遇他时那样的玩世不恭,桀骜不驯。邪里邪气的举止让她很是讨厌,但武功高强的他却救了自己的性命。相处久了才发现他的开朗乐观,在他的眼中任何事情都很简单,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一样;聪明绝顶的他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还教会了自己做包子的手艺。自己养病期间,柴青还经常亲自下厨给她做鸡汤滋补身体,换着花样的让她进食。每次追问他,他都说是刚刚学会的。还有他那粗中带细的性格,无论是在这古代还是那遥远的现代社会,估计很多男人都无法做到,他真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的楷模。
被徐姚这样仰视着自己,柴青有些不自在的抬头望向了星空,打破寂静的说道:“我看到了北斗星!”
“我看到了一个好男人!”徐姚望向河水感慨的说着。
柴青受宠若惊的回望徐姚,“你是说我吗?”语气略带疑问。
徐姚笑盈盈的抬头,看向那竖立在身旁的高大身躯。“是啊,我要是有个妹妹,一定把她嫁给你!”这种好男人实在是难得找,不经意间就让自己发现了,真可惜这个古代社会她没有好姐妹,也没有女性朋友,真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