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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独家皇后 > 第六十四章 用意或可深

第六十四章 用意或可深

“没有么,”他苍凉一笑,失神地喃喃道,“那么,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他了。”

漪乔一愣,正想摇头否认,但是她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咬了咬牙道:“是的。”

她现在的那点感情,似乎还称不上爱。不过,现在承认下来,却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理由。她必须­干­脆一些,长痛不如短痛,事情总是拖着说得不清不楚的不见得是对他好。

墨意后跌一步,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面容上一片颓败。他的头偏向一侧,缓缓地,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漪乔能够感受得到,他的气息都是带着些微颤抖的。

“你了解他多少?”他转首看向她,嘲讽地一笑,“他是个怎样的人你知道么?”

漪乔心里头一个机灵,渐渐蹙起了眉头——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要在人后说长道短,我只是想问问你。漪乔,你真的了解他么?你确定……你日后不会后悔?”他深深地望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

漪乔垂眸思忖片刻,而后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墨意,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也并不多,之前都是­奶­­奶­在掌权,所以太子那里一直都是她老人家在打交道,我和他,只是打过几个照面而已。”

漪乔深吸了口气:“所以呢?”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我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墨意的目光飘向远方,带着几分追忆与沉思,“他的外在似乎永远都无懈可击,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看不透。漪乔,他这样的人,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

“可我没打算驾驭他。”漪乔无奈一笑。

“漪乔……有些事情,一旦迈出第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他虽然在笑,但其中却满是数不尽、化不开的苦涩。

“墨意,你不必担心我,我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后悔。”漪乔勉强牵出一丝笑容安慰他道。

“可是你才和他见过几面?他真的没有强迫你什么?”

“没有。”

“若是他有任何强你所难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墨意紧紧地凝视着她,“虽然他是太子,但我也有办法……”

“真的没有,”漪乔也认真地看着他,“他没有逼迫我什么。”

墨意的目光又黯淡一分,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好,”他凄然一笑,“我放你走。”

漪乔偏过头去,此刻完全不敢看他。

“不过,”他扬起脸容,复又缓缓低下头来,声音已然变得沙哑,“在你走之前,我要给你两样东西。”

说完,他转身从一旁的桌案上取过一个鸽笼,交到她手里:“这笼里的信鸽是我养了很久的,就算是离得再远,也可以飞回来。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飞鸽传书给我便可,我一定会即刻作出回应,并竭力相助的。”

“还有这个,”他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玉牌,轻轻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我云家的信物,见此牌如见我,不管你到哪里,只要是云家名下的产业,出示这个给他们看,便不会有人敢慢待你。”

那玉牌触手生温,润泽光滑,上面镌刻着­精­细的流云纹路,中间的一个“云”字尤其漂亮洒脱。

他……什么都为她准备好了,什么都为她想到了,即使此刻她是来辞别的,是来告诉他她要嫁给另一个人的,他依然在为她着想。依然在为她铺后路。

漪乔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此时汹涌的是一种什么感觉。歉疚?感动?惭愧?或许,根本就是百感交集,什么都有。

“墨意,你不恨我么?你不觉得,你根本就不应该认识我么?”她突然觉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声音也不自觉地带着轻颤。

“傻瓜,”墨意笑看着她,“我为何要恨你?若没有你,我也不会有这段快乐的日子。你知道么?与你相处的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光。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完全懂我的人,原来,我也可以如此快乐,可以真正敞开心扉地去笑,可以像个孩子一样地为一句夸奖而高兴半天。所以,漪乔,我怎么会后悔认识你呢?”

她的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一滴泪珠终因不堪承载,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她慌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然后迅速低头用手背抹去泪痕,哑着嗓子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墨意苦笑一声,用手慢慢抬起她的下颌让她与他平视,动作轻柔却坚决,“漪乔,看着我。”

她红着一双眼睛看向他,眼眶仍是湿漉漉的,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乌黑的瞳仁清湛澄澈,如同最剔透纯粹的水晶,一片纯净的盈盈然之中,映着他的身影,只映着他的身影。

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就定格在这一刻,没有别离,没有他嫁,她的眼睛里就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可,这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墨意的心狠狠一痛〈得他肝肠寸断,鲜血淋漓。

他那么专注地望着她,像是要将她刻进灵魂深处一样。黑如点墨的一双漂亮眸子里,逐渐汹涌起一股漩涡,越旋越深,越旋越深,最后成铺天盖地之势,一径蔓延得无边无际。

“让我抱抱你好么?”沉默片刻,他清泉击石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其中却带着难言的低沉沙哑。

漪乔轻轻地点了点头。

墨意深吸一口气,继而倾身将她紧紧地圈入怀中。

他抱得很紧很紧,却又怕伤了她,于是赶忙放轻了力道。

他把头搁在她的颈窝处,静静地感受着她的气息和她的温暖。

漪乔能感觉到,他的拥抱是带着颤抖的。似乎是小心翼翼,也似乎是害怕失去。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想藉此给予他一些安慰。

“漪乔,保重。”他的声音是如此的飘渺,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很轻很稀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已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颈间,漪乔心里一阵发堵。她偏过头去看他,但因为他是侧对着她的,且滑落下的发丝也遮住了他的面容,所以她根本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也或许,是他不想让她看见他此刻的狼狈。

漪乔在心里叹了口气,勉力扯出一抹笑容道:“你也保重,消我们……后会有期。”

一阵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房间,将书案上的那幅画卷吹到了地上。摊开的宣纸上,赫然是一副壮阔的山间风雨图。

沉晦暗的群山之间云海翻涌,天空一片霾,暗沉的似乎要直直地往下压去。东风狂舞,百木摧折,一阵瓢泼大雨似乎马上就要降下。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四周云雾缭绕的山巅上,居然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他的影像已经十分飘渺了,几乎就要融进周围那同­色­的云雾之中,但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女子的身影却更渺茫,更模糊,明显是那个白­色­身影看到的幻象。

画卷的留白处用狂放洒脱的草书题着几行字: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妩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第二十六章 冬夜小Сhā曲(上)

昏黄的烛火不停地在烛台上来回跳跃,给带着些古旧的红木桌面投下一小片颤颤巍巍的剪影。请使用访问本站。

暗沉的光亮虽然不能把屋子里的陈设照得十分真切,但是却与静谧的冬夜极为搭调,使得浸润在淡淡橘­色­里的这方小空间平添了一份温馨的祥和。

就着桌上的烛火,漪乔正认真地埋头写教案。

她今日因为没有做好准备而把自己弄得有些狼狈,故而现在就乖乖地来写明天的教案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可不敢再掉以轻心。否则,她的老脸可要往哪里放?

话又说回来,既然揽下了这活儿,她就得担起这份责任,好歹也要像那么回事才行。

放下笔,漪乔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习惯了现代那明亮的护眼灯,如今面对着这些个古老的照明工具,她一时间还真是难以适应。而且,她以前多半是在明亮的灯光下做作业,如今却换成了在昏暗中写教案,还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其实,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她时不时地就会想起自己在现代的生活,想起那个熟悉却已然遥远的时空。

自己在现代的那个躯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变成了植物人,还是已经……死掉了?

不过无论怎样,妈妈现在都一定极为伤心。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依旧安好,若是可以给她捎个信或者­干­脆回去就好了。

只是,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促成了她的莫名穿越。

不过,若说那日真的有什么和往常不同的地方,那就只有那块玉了。

她记得那日正好放假,她从学校赶到家的时候,妈妈还没有下班回来。她做好了饭后上阁楼去找东西,却意外地在一个历史颇为悠久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包得十分妥帖的­精­美小匣子。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来,便看到一块通体莹润的美玉静静地躺在明黄­色­的绸布里。那玉石剔透温润,不存一丝的杂质,亦没有半点瑕疵。放在阳光下,居然还能够折­射­出淡淡的冰蓝­色­光芒,非常漂亮。

原来家里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呢,她怎么以前都不知道。

由于爱不释手,她一时也不舍得放回去,就索戴在了脖子上。后来看书的时候也没有取下来,居然就这么在阁楼上的躺椅里睡着了。但是等到再次醒来,就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漪乔静静地望着窗外,目光有些怔忡,神­色­之中更是夹着一丝落寞。

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己深浓的思绪里,太过入迷,以致于连门什么时候开了都没有注意到。

“哥,你说姐姐在­干­嘛呢?”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哎呀,姐姐不会又在想着怎么逃吧?”

“不可能吧?姐姐不是都失忆了吗,还跑什么跑啊?再说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如今的姐姐,和过去不同了吗?”

“哼,哥哥总是能搬出一堆的道理来!要想知道怎么样,咱们进不就行了吗?”

“进去就进去……”

两个小鬼在门口卦切切嚓嚓,却不防一个人影已经立在了面前。害得他们一转身,两颗小脑袋便齐刷刷地撞上了这堵人墙。

“姐?!”

“姐?!”

鹤龄和延龄看清来人后,大张着嘴,异口同声地大叫道。漪乔被这两个小家伙的分贝给吓了一跳,连忙一手一个地捂着他们的嘴,还恶狠狠地瞪着他们道:“嘘——小声一点!难道你们想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吵醒吗?嗯?!”

两个孩子粉雕玉砌的小脸上满是无辜,两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巴巴地望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漪乔被看得有些心虚,再次觉得自己很有些欺负小朋友的嫌疑。

她轻轻­干­咳一声,敛了敛容道:“不许再大声喧哗了啊,知道吗?”

她终是不忍心真的呵斥他们,语气已经明显软下来许多。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漪乔能够看出来这两个孩子对自家姐姐的感情真是十分的亲厚,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向着她的。而漪乔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两个真心待她的孩子,真的将鹤龄和延龄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唔……”两个孩子被捂着嘴,不能应声,便只好一个劲儿地点头。

漪乔松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准备劝他们回去睡觉,却不料这俩小家伙跟两条滑手的泥鳅似的,“刺溜”一下就钻进了她的房间。

回头看到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样子,她颇为无奈地撇撇嘴,转身关上了房门。

看来,以后挑灯夜战的时候,一定得把门先锁好。

“姐,你方才不是在发愣吗,怎么突然就跑过来啦?把我和哥哥都吓了一大跳呢!”延龄撅着小嘴,有些不满地看向她。

漪乔叉着腰,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两个小鬼头在门口那儿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声音还越来越大,别说我只是在发愣,我就是个死了,这大半夜的也得被你们俩吵得活过来!”

“那姐姐也不能吓我们啊……都吓着人了还那么凶……”延龄嘟着嘴,粉­嫩­­嫩­的小脸上带着些委屈,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呃……”漪乔被他这话给噎了一下。

她刚才不声不响地站在他们面前,初衷确实是让他们止声,但又没有马上开口,若说这里面没有一点恶作剧的成分,那也是不实诚的。

“姐,你写的这是什么呀?”漪乔正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个问题给忽悠过去,却猛然听到鹤龄满是疑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看到他正皱起一张小脸研究着自己写的教案。

漪乔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将教案收起来,她现在毕竟是在搞地下工作,不想再横生什么枝节。不过,考虑到既然已经被看到了,如果太过紧张兮兮,说不定更加激起小孩子的好奇心,结果只能是欲盖弥彰。虽然她相信这两个孩子不会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去惹。所以,最好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敷衍过去。

这边漪乔还在做着思考权衡,那边延龄见状已经奔了过去。他也拧着小眉毛,和哥哥一起观摩起她的教案来。

漪乔无奈地摇摇头,正打算过去把这两个小瘟神打发走,却意外地听到延龄恍然大悟一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啊,我知道了!姐,你这上面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在画符吧?”

漪乔的眉毛跳了跳,张了张嘴,却是被雷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笨蛋,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家又没有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姐姐画符做什么?依我看啊……”鹤龄故意拖着长音,抬起头来,满意地看到姐姐和弟弟都好奇地看着他,才又低下头去,指着漪乔画的知识体系,一脸专家相地道:“依我看,这应该是姐姐布的什么阵法才对……”

……

孩子的想象力果然……强大……

漪乔的脸­色­明显一黑。

她嘴角抽搐地看着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专业地争论不休,还一定要她给一个说法,就感到很是头疼↓准备上去随便敷衍几句了事,却陡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意外地响起。

那声音虽然一点儿不大,但这大半夜的,却足以让屋子里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第五十章 一锤终定音

“樘儿有何话要讲?”周太后笑看着他,目光中尽是慈爱。请使用访问本站。

“皇祖母,如您方才所说,此三位皆为人中龙凤,乃是知书达理的闺秀,像《内训》这样的女四书,本身便是用来教化女子德行的基本典籍,相信她们早已烂熟于心,故而再来以此考核,似乎,”祐樘稍稍顿了一下,然后浅浅一笑,“没什么必要。”

周太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樘儿说得在理。”

漪乔暗暗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其实刚才看到他回过来的含笑目光,她就已经安心了不少。莫名的,她就是相信他可以为她解围。

“那么,樘儿可有什么好的提议?”周太后笑望着他,将问题抛给了他。

祐樘恭谦地一笑,垂首道:“启禀皇祖母,三位淑女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才走到今日的,如外貌仪态、品行情等皆已考核完毕,正所谓‘秀外慧中’,太子妃即为未来之国母,内心的剔透聪颖实则更加重要。那——接下来,考察一下她们的智慧如何?”

“哦?这主意不错,”周太后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樘儿预备怎样考?”

“孙儿不才,平日里或经由自己看书或从先生那里听得,搜集了一些关于成语的妙题,所以现下想搬出来一用,不知皇祖母意下如何?”祐樘谦逊地一笑,­精­致的五官都似笼在柔和的光晕里,更衬出他如无暇美玉般的温润气质。

周太后略一沉吟,似是想到了什么,极是开心地笑道:“甚好甚好。”

得到许可后,他又转向朱见深,低眉敛目地问道:“不知父皇……”

“好了好了,”朱见深心里正烦恼着,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母后都同意了,朕还能有什么意见?”他说完才发觉这话颇有些发牢­骚­的意味,于是也不敢看周太后,恹恹地将目光转向了一边。

祐樘见此依旧笑得不温不火,似乎全不在意自己父皇的态度,朝着朱见深略一躬身,便转首面向下方的三位女子道:“那么诸位淑女,我要出题了。”

漪乔灵动的大眼睛暗暗转了转,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命人取来了纸笔,然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判”字,接着掂起宣纸,向三人展示了一下,笑着道:“这就是谜面,只看这一个字,打一四字成语。”

漪乔眨眼,暗想道:他搞什么?这也太简单了吧?那不明显是“一刀两断”么?

“敢问太子殿下,可是‘一刀两断’?”出声的并不是漪乔,而是与她一人之隔的王烨。

漪乔倒抽了口凉气,瞬间懊恼不已。她应该嘴快一些的……

她苦着一张脸抬头看向祐樘,却发现他依旧是一副笑意悠然的样子,面容上一丝异样的神情都寻不着。

“嗯,王淑女答对了,”他笑吟吟地放下手中的那张宣纸,又取来一张,“下面来看第二道题目。”

“还是一字,打一成语。”他如上次一样让三人看了眼谜面。只见那宣纸上写着一个“呀”字。

“­唇­齿相依。”几乎就在宣纸展开的瞬间,旁边的万亦柔便立刻脱口而出。

漪乔吸气再吸气,心里直犯嘀咕:她怎么会答得那么快?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要反应一下的吧?她怎么张口就答出来了?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想到这里,她不由转头朝着那刚刚答题的女子看去。

那是个很美的女子。

若说到漪乔在古代见到的美女,那么她还想到了另一个人——温婉。不过,温婉是小家碧玉式的娇俏温柔,身上时不时还带着孩子气,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而眼前这位,却是标准的艳冶柔媚,有着颇具成熟气息的绰约风姿←个人都娇娇柔柔的,像是水做的一样。

面若芙蓉,柳眉如烟,明眸善睐,冰肌雪肤,朱­唇­丰盈饱满,眉目之间满是楚楚动人之­色­,身形娇小纤细,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女子的周身暗香袭人,该是­精­心地用熏香处理过自己的宫装。她一双妙目更是像含着一汪春水一般,每一个流转都会激起潋滟的浮光。

只是此时,那潋滟的浮光所向之处,正是面前的太子殿下。

漪乔琢磨了又琢磨,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目光柔媚之中,是说不尽的暧昧不明。

祐樘微微颔首,冲着万亦柔温和一笑:“万淑女答得很对。”

漪乔瞬间感到自己气有些不顺。

他们俩不会联起手来耍她吧?看看看看,一个出题一个答题,配合得多好!俩人笑得那么灿烂,也就是她一个人在这里瞎着急。她还以为他是来帮她的呢,结果是来帮别人的。那他还何苦大费周章地把她弄进宫来……

“咳咳咳,”祐樘极快地瞟了漪乔一眼,着意清了清嗓子,“下面看第三题。”

漪乔暗暗撇撇嘴,低着头不看他。

“还是打一成语。”他这次写的是一个“一”字。

漪乔此时虽然兴致缺缺,但是仍然时刻记得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可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所以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她看了那个字一眼,一时间也没有找到思路。

不过,其他两人那里也没有动静。

正当她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祐樘面容上虽然依旧保持着如沐春风的笑靥,似乎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目光却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向她这里。

他的意思是……要给她暗示?

漪乔来了­精­神,开始暗暗注意起他的一举一动。

祐樘会心一笑,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朝着她的方向,轻轻弹了弹那张写着谜面的宣纸下方留白的部分。他的角度掌握得极好,既能让漪乔看见,又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漪乔此刻脑子转得飞快:他那是……让她往下想?往下……往下么……“一”往下那不就是“二”么?那还是没答案……要是接着往下的话,那就是“三”……所以是……

“接二连三。”思路至此,她便将答案脱口说了出来。

“嗯,”祐樘轻轻点了点头,笑容如骀荡春风般温暖和煦,“张淑女果然聪颖。”

漪乔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是得到了提示才答出来的。

她向他杆福身,礼节地客气道:“多谢殿下夸赞,小女不敢当。”

“这是最后一道成语题了。”祐樘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笑着言道。

那纸上是一个俊逸遒劲的“亚”字。

漪乔看了一眼谜面,略一思忖,突然福至心灵,脑中灵光一闪,答案便浮现出来了。

一直暗暗注意着漪乔的祐樘看见她面上呈现出豁然开朗的神情,便知道她已经有了答案。

这次可不能再被人给抢答了,漪乔想到第一道题的教训,便即刻向前迈了一步,清灵的面容上缓缓绽开一抹自信的笑容:“是‘有口难言’,敢问殿下,小女说的可对?”

“对,张淑女真是冰雪聪明,”祐樘微笑颔首,旋即又状似玩笑地道,“其实这两题都比方才的两道略难些,但张淑女却偏偏都答出来了,莫非是因为本敦厚谦让,所以才将前两题让了出来?”

漪乔一愣:他就这么着就给她戴了一顶高帽子?原来饶了那么大一圈,就是这个目的?

不过,祐樘不待她反应,便转身来到了周太后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皇祖母,孙儿的题出完了。”

“嗯,”周太后和蔼地笑着将他扶了起来,“樘儿快来坐下吧。”

“是。”他浅笑着应了一声,随即便如刚才一样落坐在了周太后身边。

周太后望着下面的三名女子,沉吟了片刻,斟酌着开口道:“四道题,张淑女答对了两道,而且樘儿说得不无道理,张淑女该是敦厚、知谦让的女子,若是如此看来,该是她胜出的……”

“母后!”

“太后!”

“太后娘娘!”

周太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同时起了三道反对的声音。

漪乔十分无奈地看着出声的三个人,暗道果然事情不会那么遂心如意的。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周太后怎么没有偏着自家人呢?

朱见深一脸焦急地望着周太后道:“母后,遴选太子妃是大事,怎可凭着几道题目就草草决断下来?更何况,更何况……”

“更何况最后钦定的人是你,对吧?”周太后拨了拨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不咸不淡地道,“既然皇儿觉得单单凭着几道题目就决定人选不合适,那不知皇儿可有更好的主意?”

“朕……”朱见深一时语塞,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能怎样?选拔最常用的手段无非就是出题考核,又能有什么新花样?

周太后扫了面有不甘之­色­的王烨和万亦柔一眼,最后又看向漪乔,脸上渐渐浮现出思考之­色­,似乎仍在犹豫。

祐樘敏锐地捕捉到了周太后的踟蹰。他眸中有暗芒一闪而过,但也只是一瞬,温和的笑容很快又挂在了­唇­角。

他拂了拂杯盏中的茶叶,有些漫不经心地道:“皇祖母,其他两位淑女其实都不算是生人,唯独这位张淑女,孙儿很好奇,到底是哪方的水土,能滋养出这般灵秀颖慧的女子?”

“哦?既然樘儿如此说,那便问问吧,正好哀家也想知道,”周太后说完就转向漪乔,“张淑女,你是哪里人?令尊是何许人也?”

漪乔杆福身道:“回太后的话,小女乃是河间府兴济县人士,家父乃是国子监监生。”

周太后猛地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她:“兴济?哎呀,那不是在运河东南么?选妃前钦天监便奉旨夜观天象,回来奏禀说,后星照在运河的东南方向。原来真有这么巧的事?难道是天意?”

周太后一席话说完,引得殿中之人尽皆吃境地抬头看向漪乔。包括朱见深也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漪乔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渊源,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皇儿,依哀家看,就选这位张淑女吧,不知皇儿心里可另有计较?”周太后转头看向朱见深,征询他的意思。

“母后,”朱见深皱着眉头,“难道真的不考虑其他两位淑女了?比如朕觉得万淑女就……”

“皇儿,”周太后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太祖皇帝曾立下规矩,曰‘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而万淑女乃为万贵妃之侄女,前来参选本身便于祖宗之法不合,如今怎可作为钦定之人选?若是万淑女可以,那为何王淑女不可以?依哀家看,王淑女也不比万淑女差。”

“这……”朱见深为难地皱起眉头,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他在心里暗暗着急道:贞儿一早便交代了“选三”之日一定要钦点亦柔,还说她另外安排了一位没多少人见过的远房表亲以防万一,如果到时候太后搬出祖宗之法来压他,实在不行选那位也行,这样让自己人做太子妃的可能就大些。可是眼前怎么也不见那人呢?那张淑女怎么看怎么不是。

不过,她是从哪冒出来的?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太后那边的。不过,就算是真的不能选亦柔,也绝不能让那王淑女做太子妃,她可是太后的旁支亲戚,将来必定会站在太后那边……

朱见深这里还在天人交战,周太后那边就又开口了:“张淑女不仅秀外慧中,而且身家清白,无论是于选妃本身的条件要求而言,还是于祖宗之法而言,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尤其,此女子的籍贯正是后星所照之处,说不得这就是冥冥之中安排好了的。”

“母后所言极为在理,张淑女确为最佳之人选,”朱见深长叹一口气,“那太子妃便是她了。”

既然两边一个选不了,一个不能选,那倒不如选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朱见深心里暗想道。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漪乔听到朱见深的话还有些发懵:这就算是选上了?他们就这么自己掐出结果来了?这好像也不是很难啊。不过,自己岂不是马上就要嫁人了……

思及此,她不由抬头向祐樘看去。

他此时正优哉游哉地品着茗,感受到她的目光后,便转首回望过去。

他笑容温柔地冲她账眨眼睛,一双漂亮的琉璃眸光华流转,漆黑的瞳仁中笑意一点点晕开,让人只是看着便会产生一种春风拂面的错觉。

漪乔也冲他眨眼睛,回以会心一笑。

只是,她没看到一旁低下头去的万亦柔那被低垂的眼帘遮住的越来越沉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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