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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吃过午饭,温婉儿持着装了桃子派的小袋子,另一手勾住好友许美玲手婉,难掩的愉快神情全部表现在带笑的明眸中。

“你拉着我做啥?刚吃饱,我要唾午觉。”许美玲仍坐在座位上,毫无离开座位的打算。她向来习惯小睡二十分钟,以储备下午上课的体力。

“少睡一下下不会怎样啦!走,陪我去散步,吃饱就坐着,小腹会直来愈大唷!”

瞄了跟吃不到口的桃子派,许美玲早猜出好友心思,道:

“你想拉我去壮胆对吧!”抽回手,又道:“我才不要去咧,杨栩从来不理女生的,万一给人赶了回来,多丢脸!”

“他真这么凶?”温婉儿回想起昨天下午他的确未给她好脸­色­。

“他就是这种人,你没发现女孩子只敢远远欣赏他,可却没告白的勇气?”打了个大呵欠,她开始想睡了。

“我想他不会赶我走的,我又没要跟他告白,我只是希望他能加入西点研习社。”

神智渐飘离,许美玲趴在桌上,咕哝了声:

“那就去啊!他在四班,祝你……成功。”

温婉儿嘟着­唇­、皱着俏鼻,好友宁愿去会周公,也不肯帮助她振兴社团,现在也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去啦,他应该不会给她难堪才是。摸摸百褶裙口袋中的学生证,这是她惟一的筹码。

绿丘高中以年级做为校舍的区分,每个年级两栋楼,每栋楼三层高,一个楼层仅容三间教室。

温婉儿走出位于顶楼的十七班教室,下了楼梯,走向隔壁另一栋二年级所属的教室。老实说,她从未有机会到隔壁栋的二年级教室去,社团好友胡洁笙人在十一班,正好和她在同一栋大楼,是以她压根儿未踏进过隔壁大楼。

温婉儿慢慢走上楼梯,二楼转角第一间教室就是杨栩所在的二年四班,正值午休时候,走廊外头不少四班的学生倚着墙说话谈天。

温婉儿打量了一会儿,决定找女同学打听,她相中了站在前们聊天的两名高瘦女生。

“请问,你们是四班的学生吗?”温婉儿浅笑道。

“是啊!你要­干­吗?找人呀?”其中一名裙长只及大腿的女生没好气答道,有些不悦谈话被打断。

“请你帮我找杨栩出来好吗?我有事找他。”

两名女生一听她要找的人是谁,脸顿时拉了下来,其中一名略矮些许的长发女生不怀好意地由上到下打量着温婉儿。

“你找杨栩有什么事?如果是来告白的,我看你就省省吧!杨栩不交女朋友的!”

“我不是来告白的,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他谈,你们可以帮我找他出来吗?”找个人何时变得这么困难啦!

“有什么事你跟我们说好了,我们可以替你转达。”

温婉儿再单纯也看得出眼前与她同龄的女生决计不会帮她,不过找个人却问东问西,俨然把杨栩当成私有物品来防范她的介入。

“你们不帮我找人,那我请别人帮忙总可以吧。”她可不是来受气的!

温婉儿撤过头,打算再找人帮忙,岂料那两名高瘦女生一前一后围住了她。

“你租嚣张哦!不准你来我们班找杨栩。”

温婉儿后退一步,背抵着窗口,有些不知所措,生平第一次遭受恐吓。

“你!你们怎可如此不讲理?”温婉儿很没用地在发抖,想也没想到找个人入社会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两位高瘦女生不怀好意地相视一笑。

“我们最看不惯你这种纠缠不清的女生,想找杨栩,你还不够资格。”

“你……是杨栩什么人,凭什么替他决定!”心底怕极,可就是不服气。

短裙子女生脸一红,淡淡清纯少女的羞涩浮上脸颊,与她嘴中所出的凶语格格不入——

“你还敢顶嘴!”一手一扬,目标是她白­嫩­的右颊。

温婉儿吓得团上跟,伸起双手护住头部。

“喂!住手。”男孩略显高亢的嗓音及时喝止。

想打人的女生听见声音愣住了,举在半空的手放下也不是、打下也不是。“杨……杨栩。”

“她是来找我的吧。”杨栩斜臂在温婉儿背后的窗台,掺着不耐烦神­色­的眼睛扫视过前方欲打人的两名女生。

“她……她想来烦你,我们是在替你打发掉人。”短裙女生细声说道,粉­色­脸颊更红了。

杨栩­唇­一擞。“我不记得拜托过你们这种事。”

温婉儿早巳放下护住脸部的双手,圆圆大眼偷偷瞄着短裙子女生,就见她粉红­色­的颊忽地刷白,二话不说拉着另一名女生走掉。此时,温婉儿反倒同情起那名短裙子女生。

“你说话好毒唷!她不是你同班同学吗?”她飞快转头看他,忘了上一秒差点挨打的事。

杨栩不愿与她多有接触,掉头便要回座位。

方才他眼尖地注直到教室外有个有些眼熟的女生面孔,随即她的影像立刻与昨日缠人的怪女生重叠,这个发现教他相当吃惊及忿怒,直觉认定她是来找他的。

若非见她差点挨打,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出面的。

“杨栩,你别走,我有事找你!”她靠上窗口,低声喊道,天晓得她有多紧张,四周陌生的眼全看向她,她快丢脸死了。

杨栩一ρi股坐在椅子上,不理她的叫唤,好整以暇地趴在桌上午睡。

“厉害唷!又多一名仰慕者。”前座的男同学开玩笑似的拍拍杨栩肩头,钦羡语气不在话下。

“胡说什么,我压根儿不认得她,随随便便就缠上来,理她才有病!”

“呵呵!这是身为大名人的困扰吗?真希望这种艳遇也发生在我身上,不用多,一次就够了。”

“你非常吵!”杨栩呼一声抬头,狠狠瞪了前座男生一眼。

“哎呀!生气啦!”

不理他,杨栩重新趴回桌上。

窗外,温婉儿再没勇气喊第二次,只是非常幽怨地瞪着杨栩的后脑勺,他既然替她解了危,也不差多花个两分钟听她说一会儿话,怎会有人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跟一抬,发现杨栩前座的男生正好奇地盯着她瞧,灵光一闪,伸手招人过来窗口。

“咦!找我?”男生讶异地指着自己。

温婉儿飞快点头。

禁不住好奇心驱使,男生离了座位,朝温婉儿走去。

就见她在他耳旁低声交代了几句,男生脸上渐渐展露顽皮的笑意。

男生一分钟后重回座位,窗外的温婉儿亦失了踪影。

“杨栩,你还没睡着吧?”

趴在桌上的人哼了声:“别吵我。”

男生眼神飘了飘,带丝幸灾乐祸的口吻:

“窗外的女生问,遗失学生证令你很困扰吧?”

温婉儿很慢很慢地下楼梯,踩落最后一格,她忍不住抬眼往上瞧,没瞧见预期中的人影,收回视线,仍是很慢很慢地走路。

哎!不知道他在不在意他的学生证。倘若他不在意,那么就真的没法子了,像杨栩这般优秀的社员人选,打灯笼找也找不到第二个。

重重吐口气,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头看,一秒、二秒、三秒——

“咦——”温婉儿不自觉低喊,笑意爬上了­唇­角。

就见杨栩下了楼梯朝她跑来,酷酷的脸不见半丝表情。温婉儿顿时放下心口一块大石。

“嗨!”她朝他摇摇手。

“拿来。”杨栩双手Сhā在裤袋里,冷冷保持一公尺的距离,麦­色­脸孔明显表露不满。

“别那么凶嘛!常生气的人会短命唷。”

杨栩不耐烦地答道:

“我没空跟你闲扯,我的学生证呢?”

听他一问,她的心凉了半截,摸摸手上的粉­色­提袋,桃子派的香甜气味提振了她的信心,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你跟我去西点研习社参观一下,参观之后,学生证就还你。”

参观?杨栩真不敢相信耳朵所听见的,这个怪女生竟然还想拉他入社,他遗失的学生证这会儿倒成了她的利器。

“我拒绝,我一点都不想参观,也不会入什么蛋糕社,你别白费苦心了。”

温婉儿拧起眉头,有一些些生气,掉头便走。

她这举动教杨栩一时反应不及,愣了会儿,随即追上她。

“你是什么意思!”

温婉儿斜眼睨他,没好气道:

“你不是都不跟女孩子说话吗?现在我就不烦你。”

“要走也行,学生证先还来。”他快步挡住她去路,

“除非答应我的条件,否则免谈。‘绕过他,她往社团大楼方向走去。

杨栩眯起眼,朝她背影望去,

学生证遗失再申请办理就有,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个怪女生真是惹毛他了!见面次数加上今天不过才两次,他连她姓哈名哈都不清楚,然而她却有办法惹毛他,在在挑战他的脾气,说穿了就是一句他不甘愿!

他杨栩可不是被恐吓大的。

三两个箭步,他再度追上她,伸手抓住她右臂。

“学生证还来,我没耐心跟你耗!”压低的嗓音显是抑制着怒意,按压指节的左手发出咋咋声响。

“放、放开我,你想­干­吗?!”右臂给抓得有些疼,差点把桃子派摔掉。

“你说呢?”他故意在她脸蛋旁挥动左拳。

温婉儿咽了咽口水,朝四处看了下,慌乱神­色­稍稍平复。

“很多人都在看你哦,你真的揍我,大家都是证人。”

杨栩眉一挑,注意到的确有路过的同校学生频频回头看他,他当然不会为个怪女生替自己招来麻烦,二话不说,他硬拉着她往社团大楼后方隐蔽处去。

温婉儿就这么给拉着走,虽是怕,但不失为与他谈话的好机会。

大楼后方种了好几棵树龄二十年以上的大树,茂盛枝叶自然成荫,使九月天候例显凉爽。

“这里可没有人能帮你,学生证呢?”他放开她臂膀,一派自得地靠上一棵大树树­干­,双手习惯­性­地放入长裤口袋。

“我最讨厌打女生的男生,你应该不是这种人吧?”他若真打她,即使再优秀,她也不让他加入西点研习社。

“你再惹我,我让你成为第一个。”啧,他才不屑对女生动手。

“好凶。”

杨栩直瞪着她,没给好脸­色­。

“瞪什么瞪,小心眼睛抽筋。先不谈参观的事,我今天专程去找你,是要给你一个好东西唷!”

她拉开粉­色­提袋,小心翼翼拿出保鲜盒。本来,他若肯去参观社团,便可以用社团的烤箱加热再品尝,不过放凉了的桃子派口味也不差。

掀开盒盖,她捧着桃子派走到他身前。

“这个派请你吃。”

橇于派甜甜香香的气味在在侵袭着杨栩备受诱惑的鼻子,金黄|­色­派皮外围带点深褐­色­的微焦,橘­色­罐头水蜜桃充满整个派皮,黄澄澄的颜­色­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杨栩非常爱吃蛋糕类的甜点,这个卖相十足又散发美味香气的桃子派立即吸引他全副注意力,一时忘了不该受诱惑。

吞吞口水,他困难万分地移开视线,意图表现出有志气不受引诱的假象。

温婉儿见状,低头忍住偷笑。

“这个桃子派是我的得意之作呢,你尝尝看,看我做的好不好吃。”

瞟了跟桃子派,杨栩僵硬地擞过头。“咳!我不要。”

“真的很香、很好吃耶!”她举高保鲜盒,凑近他面孔五公分处,正好让桃子派香味直接飘近他鼻子里。

温婉儿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不自在的酷脸瞧,稍稍平复方才忿忿不平的怨气。

“笑什么!你欠扁啊!”杨栩难得一见地脸红,粗声粗气掩饰着尴尬心情,双眼却是不争气地频频看向桃子派。

“你好奇怪,明明就喜欢,­干­吗故意凶巴巴,男孩子都是这般不坦率吗?喜欢甜食又不是罪过,何必怕别人知道,有人规定男生不准吃蛋糕吗?”银铃似的笑声浅浅逸出粉红­色­的嘴­唇­。

“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吃你的派,该不会吃了派就得被迫加入蛋糕社吧?”很有可能这是她逼他入社的诡计,要是上当不就挨了。

灵活的黑跟珠转了转。她是有这个打算,慢慢拿甜点征服他的胃,教他情不自禁地自动入社,没想到他还挺­精­明的!

“杨栩,不是蛋糕社,是西点研习社,我们社团的名字很有水准,请你记住好吗?”她又道:“还有,这个派我只想要送你,你若不要那它就会很可怜地被丢到垃圾筒,你忍心吗?”说完,她一把拉出他的手,硬将保鲜盒塞到他手中。

“喂!谁说我接受啦!”他急喊,捧着派要还,她却怎么也不接手。

“我不叫喂,我叫温婉儿,温柔婉约的可人儿。别人的好意就大方地接受,扭扭捏捏难看死了。”她绕着大树躲,不让他逮着。

“你是我见过最厚脸皮的女生,大象都比不过你。”

温婉儿正想反驳,午休结束的钟声忽地响起,她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至少桃子派已顺利交到他手中。

“杨栩,我要回去上课了,桃子派记得要吃光哦!”她飞快说完,将粉­色­提袋挂在树枝上,转身小跑步跑向­操­场方向。

杨栩捧着派,竟是呆呆看着她跑远。

她的莫名其妙以及无厘头令他一时难以反应过来,

“温柔婉约的可人儿?”杨栩夸张地扯动嘴角,这样自夸的介绍方式倒是少见。

抓抓后脑勺,手中的橇于派该如何处置呢?

“哇啊!你居然跟杨栩搭上线,我对你另眼相待了,婉儿!”宋绯意再次跷了网球社的社团活动,悄悄躲在西点研习社里吃巧克力松饼。

夕阳发散的温暖橘光穿过窗户斜斜照进社团教室,外头­操­场上时有运动­性­社团朝气蓬勃的呼喝声传来,不受注目的小天地依旧自得其乐地沉浸在香甜温馨的空气中。

“学姐的用词好粗俗唷。”胡洁笙推了推滑下鼻梁的镜框。

“哪里粗俗了,我倒觉得挺正常。哪!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招杨栩入社?有了他,我们就等于握有免死金牌。”她还担心找不到人,没想到才两天的时间,婉儿就搭上了游泳社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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