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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穆亦蓝的确准备往国内小住,然后就回美国去。

他的真正理由当然不会向庄钰华解释。

庄钰华最关注的也不是穆亦蓝人在哪儿,他最大的雄心在乎把这一手经营的中华成药制造厂,注入庄氏的大集团内,为庄氏带来一笔可观的进帐,以能在庄经世的王国内占重要的一席位,使他在庄园的地位更加巩固。

他心目中的一整套计划,已经得到庄钰萍夫­妇­的默契,会联手跟他合作,以达到他们姐弟俩稳­操­继承庄氏大权的最终目的。

庄钰萍曾经提点过庄钰华,说:

“我们的父亲有一个特­性­最容易应付,只要有本事提升他的资产值,他就高兴,他就言听计从。”

这的确是庄经世的典型­性­格。

事实上,庄经世原配所生的三个孩子,在人生价值观。做人脾­性­和处世法则之上,庄钰萍与庄钰华姐弟是最跟其父相似的,怕只有已去世的庄或茹的品­性­是遗传自其母,那位深居简出,表面上绝不管事的庄经世夫人。

庄钰华在游说了穆亦蓝加盟之后,终于买到了起码一条穆亦蓝研究得来的主治鼻咽癌的成药药方。这药方早已由穆亦蓝交给了一间在广东顺德镇的制药厂提炼,第一与第二次的提炼成效相当理想,有关报告原本是呈交给美国的卡迪药厂,由他们总代理的,但卡迪药厂的总裁柏力威尔逊一直对中国成药有偏见,对穆亦蓝的成就虽不至于抱存疑态度,但多少有份难以自控的妒忌情绪。黄皮肤棕眸子的中国人越来越在经济上使美国人由失­色­而至屈服,这个过程对一些根本有种族歧见者是难受而蓄意抗拒的。

穆亦蓝建议收购了顺德的成药制造厂,大量生产这只医治鼻咽癌的成药方案,与两次提炼的成果报告,因此一直搁在柏力威尔逊的办公档案内,迟迟未拿出来详细研究讨论,更逞论提交董事局通过。

其中的微妙关系,穆亦蓝不是不意会的。

故此,他远道自美国回来,除了为寻找一些中国出产的动植物提炼成药外,也是为确定这最后一次的成药提炼结果之后,就赶快向卡迪药厂提出最后通牒,或甚至另外找支持对象,把这份医学成绩贡献于世。

这个打算无疑也是促成他加盟庄钰华的主要原因之

对于庄钰华来说,真是名副其实的冷手执个热煎堆,非常的一帆风顺,在极短时间内就有了成效。

他于是对穆亦蓝说:

“你觉得有必要在顺德居住以等待最后的验证成绩,当然是好的。至于说,当我们可以公开成药成功面世之后,你要回美国去,则是后话了,总要看届时公司的发展。”

“我对做生意不热衷,也是门外汉。我的专长在于药物研究工作,故此我回美国去,抑或留在国内,基本上没有影响我可能对中华成药制造厂的贡献。”

“照道理是这样的。只是,香港这个城市­精­彩绝伦,你不留下来,未免可惜。”

“这儿的滋力太多,反而对我的工作有不良影响,我控制不了自己。”穆亦蓝说得相当有诚意。

“很好,那就悉随尊便吧!什么时候到顺德去?”

“明天。”

穆亦蓝在明天起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高掌西的耳朵去。

她一整晚的睡不牢。

他是为她而离开的。

如此的坚守诺言,在于向她施惠之后。

无非为向她证实,他不再以过去的一夕情缘为威胁,教她从此放心。

高掌西想,也许自己从来都没有不放心清缘之再续,刚相反,是在迎候着再续情缘的过渡期间,担忧自己的手足无措。

当他们重逢的一刻,潜意识就知道不可能在整件事上放上休止符。

穆亦蓝在任何一方面都比庄钰华强。

尤其是他爱她。

这个分别对高掌西而言是太大了。

从来不知道爱情是这么一回事。

只不过是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就满足就快意了,这就是爱情。

躺在床上思念着穆亦蓝一切的高掌西,只要一合上眼睛,就看到穆亦蓝那一脸紧张诚恳得近乎哀痛的神情,对她说:

“求你,只相信我这一次,让我去医治你的母亲。”

医治高掌西的母亲,除了是证明他的专业­操­守外,无非是为证明他对她的真情挚爱。

这跟庄钰华只差秘书送上一大盆花,是不是有天渊之别了?

高掌西忽然觉得自己若再不去以爱还爱,就是天底下至大的一个傻瓜。

她伸手摇了电话。

接通了。

她以为会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就紧赶放下电话筒,她不会有勇气跟他说话。

可是,她对自己估计错误了。

当穆亦蓝在电话筒内喊了“喂喂”两声,仍无反应时,便问:

“是你吗?”

高掌西竟然回应了:

“是的。你明天就走了么了‘

“对,明天一早。”

“几点的车?”

“我坐船,是早上八点的船。”

“嗯,中午便到达了。”

“是的。你的电话是为了跟我道别?”

高掌西没有回答。

她怎么说呢?在这个时候,几乎已到天亮时分,打电话跟他道别,是怎么的一回事,彼此心照不宣了吧!

她这个电话其实是不应该打的。

可是,顾秀娟说得对,她会做的事不等于应该做的事。

顾秀娟是过来人。

她太能预测会发生的事了。

高掌西­干­脆直承了,她说:

“可以留下来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说:

“我多么高兴听到你的这句话。”

“是要求。”

“总有一天会留一下来的吧!”

“不是今朝?”

“不是的。”他说。

“嗯。”高掌西咬了一下下­唇­,觉着一点痛楚,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我会想念你,掌西。”

他会想念她。

正如她也会想念他一样。

在穆亦篮到中国会之后,其实城内一切如常作息,并无丝毫的分别。

只有高掌西觉着有些不同于前。

她可以忽然在会议中间,­精­神恍惚,想到老远。

她也会在夜里忽然转醒,披衣而起,就在露台的安乐情上坐着,举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她甚至会在任何人眼前,出现答非所问的情况。

纵使她的思维之内没有一个澄明的、清晰的穆亦蓝形象,她电不能欺骗自己,不是为了思念他而生出种种的前所未有的怪现象来。

她在近这两个星期连胃口都没有了,吃下肚子里的东西,打一个转,就要循原路退出来似,感觉难受得她宁愿放弃进食。

人就更消瘦了。

没有人觉察到她身体的不适以及神情的惟推悴,即使是同床异梦的庄钰华,也不曾留意到高掌西的心神不属。

这一晚,庄钰华如常的夜归。

高掌西还没有入睡,一直坐在梳妆台前的按摩椅上看书。

庄钰华看了妻子一眼,说:

“还未睡?”

“早着呢?”

“你的­精­力真够旺盛。”

“不,这阵子老觉疲累,大不如前了,怕是老了。”

庄钰华笑。

“我们很快就宣布中华成药制造厂会被庄氏吸纳,作为庄氏再行集资的本钱。”

“集资多少?”

“暂定十亿。”

“那是要吸纳海外基金,城内的投资能力未必能应付得

“美国和日本基金现在都苦无出路,连菲律宾政权大定之后,股市都能指到一点欧美的油水,何况是我们。”

“有必要集资这么庞大的数目吗?谁个当包销商?”

“杜氏的叶骏家,还有可能是你的亲弟弟,定北说他有意思参与。钱是不会有人嫌多的,用别人的钱做自己生意,何乐而不为。”

高掌西不置可否,她对庄钰华这种态度实在不能认同。

“穆亦蓝的鼻咽癌成药最后试验结果如何?”

“据他说把握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现在把报告以及专利注册手续递交国际医务中心,就叶以公开制造发售了。”

高掌西吁长长的一口气,整个人舒畅了。

“你担心穆亦蓝抑或担心我?”庄钰华忽然这样问。

“我担心你的集资对象。”

高掌西这个回答不是虚伪的,也只有成药有前景,生意有盈利,把握到了世界市场,那十亿的集资才不会泡汤。

“掌西,你竟有菩萨心肠,真是难得。可惜得很!”

高掌西奇怪地望着庄钰华,问:

“为什么可惜?”

“如此慈善为怀的人,上天应该多保佑你才对。”

“我生活得很好。”

“你可以生活得更好。”庄钰华坐近她说,“如果你可以为庄家添一儿半女的话。”

蓦地像用针刺着了高掌西的心窝似,她整个人觉得痹痛。

“你有话要跟我说?”高掌西听得出庄钰华的语气。

“庄启富快有第二个弟弟或妹妹了,特此奉告。”

庄钰华说这句话时像报告天气,如此的理所当然,不容商榷,点到即止。

高掌西答:

“只此而已?”

“启富的母亲提出了要求。”

“要我们离婚?”

“不,她没有这么傻。我离了婚,也不会娶她。她知道自己够不上资格当庄家的长媳­妇­。”

“她要求什么?”

“她希望孩子们可以带回庄家来跟祖父母见面。”

这就是身分的认可与地位的确立。

最低限度,这个外室可以透过庄经世承认孙儿,而承认她。

这步棋子在城内豪门也不算是新鲜少见了。

“你会这样做吗?”高掌西问。

“在两个情况下,我会。”

高掌西没有追问,她等他提供答案。

“其一要得到你的同意。其二是看庄氏利用中华成药制造厂注入而集资的成绩是否理想。”

高掌西很明了这两种情况的意义。

总的一句话,庄钰华表态,他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就算要奖赏邹湄湄为自己开枝散叶,也得要有个尺度分寸。

他要以庄氏为大本营。集资理想就能引进一笔资金,庄经世不会在确定他对家族有大贡献时,对他的其他所作所为有过分不满。

庄钰华始终也要以高掌西为妻,有太多的社会关系和家族利益牵涉在这段婚姻里头,兼且他也不见得舍得放弃如此有条件的高拿西。

高掌西集富裕、能­干­、气派和漂亮于一身,是城内娇矜高贵之最。

要庄钰华抛弃一科珍藏的古玩都尚且不成,何况是这么一个人。

高掌西听后没有回应,她似乎觉得整件事很可笑,可笑得令她接近麻木了。

世纪末的豪门婚姻竟然闹到这个地步。

活脱脱像两夫妻商量生意似,把外室与私生子女都纳入彼此开诚讨论的范围内。

“掌西,其实你个必给我答案,只要你能为我生育一儿半女,就什么都好办,我将振振有辞地向启富的母亲交代,还是不能把他们带回家去,父母要见的。要承认的只是嫡室所出的孙儿。你说,好不好?”

庄钰华把手搁在妻子的肩膊上,企图把她扳过来,让他可以吻在她的脸颊上。

高掌西明白对方的用意,她赶快顺势站起来,说:

“明天,我到医生处再做彻底检查,如果我的­妇­科症状有了起­色­,再做计算吧!”

诚然,这是高掌西拒绝丈夫的一番借口。

她还没有能力使自己重新接受庄钰华。

可是,高掌西也实在觉得有需要跑去见­妇­科医生一趟。

自从多月前,­妇­科检查的结果让她知道自己的输卵管有先天­性­的闭塞,很难怀孕之后,她的月事就开始不准期。

这令她感觉到食欲不振,脾气浮躁,甚而连一身的皮肤都­干­燥起来,怪不舒服的。

于是总得要去检查一次。

检查的结果,令高掌西吓得痴呆。

她听了医生的报告之后,静默了两秒钟的样子,就惊叫起来:

“不,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的声调难以控制,予入一种不辨悲喜的感觉。

因而她的­妇­科医生误以为她需要自己再度证实检命结果,便认真地说:

“结果不会错,你的确已怀孕两个多月了。先天­性­的输卵管闭塞不等于完全没有受孕可能,只要你情绪轻松一点,就会有助于放缓肌­肉­和神经紧张,影响所及,怀孕的机会就会相应地提高了。”

高事西沉默良久,不晓得表达自己的感受。

“庄太太,你高兴吗?”

医生的这句话,一直回旋耳畔,直至她在回家的途上,都没有做出回应。

高掌西不知道这是否值得高兴。

忽然之间发觉自己的子­宮­内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无疑是一份不可否定、不能隐瞒的骄傲。

她终于能克服了一种身体上的缺憾,履行她身为女­性­的天职,这是很值得快慰的。

比较她每一次在商场制胜了穷凶极恶的商业对手,维护了本身的利益,更要舒畅千百倍。

可是,孩子并不是庄家骨­肉­。

肯定不是。

无辜地孕育的生命是一夕孽缘的果实。

孽缘?

高掌西吓了一大跳。如果真是孽缘,那么孩子的来临,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而不是对她的恩赐。

她不能对孩子有如稀世奇珍的宝贵他珍惜他收藏他,她应该立即把这个惩罚的破坏­性­控制到最低程度。

那唯一的方法就是把胎儿打掉。

只这么一个念头都叫高掌西忍不住掩脸痛哭起来。

她除了那次面临母亲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流过眼泪之外,不知多少年她未曾哭过。

怕只有心头的至爱,亲生的骨­肉­有仳离的可能时,才最能引起高掌西落泪的冲动。

既然舍不得母亲,也应该舍不得儿女。

同是血浓于水。

高掌西呆了好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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