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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情霸天下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劳长兴的态度异常认真与诚恳,很有一点点感动高掌西的心,她于是说:

“大妈,你请直说。”

“掌西,我要说的话其实很简单。作为一个女人,我当然知道丈夫有着三妻四妾的凄凉感受,庄钰华怎样对你,谁不清楚了。所以我想,拿自己和你来比较,你还是幸运的。你有缘遇上了一位肯救你重出生天的白马王子,你应该赶快跃上他的马背去,远走高飞。你们年轻,那就是财富,物质与名望上的损失,他日可以寻回。但难能可贵的一段情缘,如果不抓紧,会一去不复返的。你自己想清楚。”

“大妈,感谢你的意见,这像给我打了一支强心针。”

“这就好。别怕,难关一定过得了。”劳长兴拍着高掌西的手。

“可是,如果我跟穆亦孟在一起,而他这次的麻烦又解决不了,定北要背负那包销的巨额数字就很难为他了。”

劳长兴说:

“别管他了,你赶快到美国去,跟穆亦蓝生活在一起就好。反正那单包销生意,极其量亏三分之一把,他名下所有的资产是负担得起的,这条数你父亲会容纳的,就算影响定北将来在高氏的利益,也不成大问题。不是说,只要年轻,就有前途。”

然后劳长兴又补充一句:

“年纪大了的人才多顾忌,才更不能不为自己的自身安全设想。”

高掌西对劳长兴的劝导,无疑是感激的。最主要的原山怕是对上了她的胃口。

从来都是自己愿意听的劝告才最入得耳。

高家西并不知道劳长兴在高定北与夏真跟前的解释并不一样。

高定北的脸­色­是苍白的,他对劳长兴说:

“妈,你怎么不好好地劝导三家姐,甚而给她施加一点压力,让他们和好如初?”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她跟了穆亦蓝,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在现阶段这个紧张时期。”

“你错了。”劳长兴慢条斯理地解释:“对于高掌西,她是求仁得仁,有什么不好?呆在庄钰华身边,她早晚会生癌。”

“可是,妈,对于我呢?”

“对于你更好。”

“你是说成长要付出代价,可是这个教训对我未免太昂贵了。”高定北几乎想哭出声音来。

“你又错了,定北,有些收入是不能直接地表面地计算出来的。你答复我,如果高掌西与庄钰华的关系弄僵了,庄钰华坚持使穆亦蓝名誉扫地,你会损失多少?我看极其量是十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高掌西从此高飞远走,跟她的穆医生天涯远去,高家原本可以捏在她手上的资产有多少?你父亲可能分给她的权力又有多大?她在高氏所产生的影响又有多深?早一阵子,她大小姐一票反对高耀南发展济南与青岛之间的地产,我们的二少爷就动弹不得。你父亲太宠信她了。

“从来强者之所以败,一定是败在他自己的手上。我们就成全高掌西,让她至情至圣去吧!”

劳长兴说出这番道理来,令高定北苍白的脸恢复了半分白­色­,唯仍有掩饰不来的困惑与忧难,统统写在脸上。

反而是坐在一旁的夏真,有一点点吓傻了。

她跟高定北走在一起,劳长兴是知道的。

她又从来没有在任何人,包括高定北跟前,披露过与高掌西的亲密友谊关系。

于是劳长兴一下子就没有设防,依然兴高采烈地教训儿子,说:

“定北,这场仗,我们要打游击战,实行鹏蚌相争,渔人得利。你记住,这世界上有句俗语很应活学活用,那是叫‘除笨有­精­’。况且,表面的损失都算到高家西头上去,早晚会令你父亲越想越­肉­刺越舍不得亏蚀的数字,一定更离间他们父女的关系与感情;。”

“妈,这样子又非我所愿。我跟三家姐自小的感情就相当不错,她也相当疼爱我。”

“啊,是这样吗?那么,你放心,高掌西如果真有三分真心疼爱你,她也不会舍得在没有化解这事之前就一走了之,她不可能弄到你­鸡­毛鸭血后才离你而去,否则,姐弟之情只是你无度的幻想。”

夏真有一股冲动要驳斥劳长兴,要痛骂商定北,但她都忍住了。

这幕不单是可观­性­极强的好戏,而切是启示­性­甚丰的资料,她需要网罗搜集以定去向。

故而她仍然袖手旁观,瞪着眼看劳长兴如何痛斥高定北。

“你这个感情用事的脑袋要改一改,在政治上固然显得幼稚,在商场上,也会使你吃大亏。”劳长兴说,“你以为这屋子只有我们在计算人,没有别人在计算我们吗?跟你说,大嫂与二嫂已在吵得震天价响,就为大宅内留给高掌西用的那个贮物房,在高掌西私奔之后该由谁去占领。嘿!这还是­妇­人之见,芝麻绿豆的小事,大事是你的两个兄长在密谋借这一次意外,大赚一笔。”

高定北忙问:

“怎么个赚法?”

“你大哥为人­阴­沉,他一直手叠手,什么都不­干­,看着我们龙争虎斗,他就坐享其成,巴不得几败俱伤。总之哪一房输,他都有赚。反而是高耀南,我得到了消息他要卖空庄氏集团的股票,就为着穆亦蓝事件会弄得不可收拾,股价一定大挫。”

高定北整个地跳起来,盛怒,说:

“一条船上的兄弟,他不但是隔岸观火,且还是趁火打劫。是什么居心了?分明是想趁此机会,把我比了下去。他们看淡就赢,我看好就输,这分明是叫我在市场上下不了台!”

劳长兴拼命大笑,笑得几乎回不过气来,过了一阵子,才拍拍高定北的肩膊,说:

“根本就不是兄弟,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弄清楚了没有。商场无父子,何况是手足。”

高定北连连打了两个冷颤,呆立着,一时间没有了反应。

劳长兴说:

“定北,我老早已嘱咐你,有什么疑难,你别鼓噪,跑来我跟前,我自有办法筹算。”

然后劳长兴回一间气,再呷口茶,平静地说: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定北,此役一样是你大显身天的栩合。我来教你,先找个人,以较低的价位把分包销余下的股数让他承接下来,这是第一步。然后再在市场上暗地里尽量吸纳。”

“妈,这样我们要亏蚀很多。”

“你先听我说,最近城内的证监处不是刚通过了合法卖空吗?可是附带条件就是要在两星期内把抛空的股数买回来。这是全世界都不存在的法例,熟悉股市游戏法则的人都明白,在颀如一定时间内要买回抛空股数,是很危险的一回事。等待他非要补仓不可时,我们就可以飞擒大咬,赢回一大笔了。

高定北竟然兴奋得忽水满面通红,问:

“妈,你会支持我先蚀这头注?”

“小财不出,大财不入,这是一定的。”

“那么,谁会肯贱价买入分包销余下的股数?”

“跟我的经纪商量吧,他告诉我美国有机构要代客购入一批庄氏,用作换股之用。”

“妈妈,美还是老的辣,我佩服你。”

夏真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她是直至跟高掌西见了面才开腔复述消息。

高掌西听后失笑起来,道:

“在我和穆亦蓝的这件事上头,谁不是立刻、马上、即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度,从本身利益出发,抓紧这机会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就是香江世情。”

“谁说不是呢!”

“你不会怪责他们?”

“如果都执着于跟这些人老死不相往还,那么,居于此城等于住在渺无人烟的荒岛。”

高掌西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

“你是累了?”

“不,是豁出去了。”

“我还以为你每夜跟穆亦益在长途电话内谈情说爱全大明达旦,故此睡眠不足。”

“我不会不疼惜自己的健康。”高掌西用手环抱着自己的小腹说,“而且,我跟亦益每晚的谈话都很短,名副其实的长话短说。”

高掌西每晚在电话内,只是告诉穆亦蓝:

“我已工作了一整天,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平安之后,我就要去睡了。”

然后穆亦蓝就会问:

“你记得那件唯一的重要的事吗?”

高掌西就答:

“记得了,记得很清楚!”

对方于是说:

“好,晚安了!”

还不足三分钟,就已讲尽了不能不讲的说话。

其余的情况,实在也是白讲。

彼此都在分头应付这件事,在没有把握解决之前,多谈反而烦心。

而且,每当他们听到了彼此的声音时,就会觉得世界上没有事再值得牵挂的,只要拥有对方,生命就是明亮的。

这个感觉日浓,意识日清,就使高掌西更肯定自己的决心。

“现今只余下一个目标要努力,就能把难题解决掉。”她对夏真说。

“釜底抽薪,先瓦解了若瑟嘉伦的势力,让穆亦蓝一案由无变小,由小变大,倒过来变小变无。”

“方法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就是利诱保罗威尔逊父子。”

“好,我去调查如何利诱他们。”夏真说,“然后呢?

“然后再面对庄钰华

“这我帮不上忙了。”

夏真只好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尽力去找寻什么是保罗威尔逊父子所需要的。

她跑去问荣必聪与夏重。

夏童答:

“钱

荣必聪点头说:

“答对了,那就等于说是大陆市场。”

这个提点一传进高掌西耳里,冰雪聪明的她立即整个人兴奋得跳起来。

“想到了,荣必聪提示得对。查理威尔逊是医学界人士,他父亲保罗威尔逊在英国也是投资药厂生意的,如果可以把穆亦蓝的药方以及中华成药制造厂的股份出让给他们,等于让他们有机会畅顺地一脚踏入中国市场,他们就会帮穆亦蓝洗脱罪名及是非。有了利益关系,自然息息相关。”

绝对显浅的一条万世不易的道理,可是说来容易,实行起来却艰难。

说完这番话,高掌西与夏真都忽尔气馁得沉默起来,再说不下去。

中华成药制造厂与穆亦蓝的合约根本在庄氏手上,庄家怎么可能轻轻放过他们,那无异是与虎谋皮。

钻进了死胡同内,真是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这晚高掌西跟穆亦蓝通电话时,她问:

“亦蓝,你什么时候回来?

“官司有了眉目和进展,我才放心走开。”

“如果一直呆滞不前,有如牛皮股市呢,那你是不是不回来了?亦蓝,我想念你。”

“我不回来,并不等于我们不能见面。在香港,未必有我们一并立足生活的余地。”

是很伤感的一回事。

高掌西默然。

“掌西,你会不得?”

“生于斯,长于斯,我舍不得香港,也舍不得母亲,当然也舍不得你。”

“慢慢再商量吧!来日方长。”

“始终有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是的,掌西,如果你认为美国或中国大陆的生活可以任择其一的话,问题就较容易解决。”穆亦蓝说,“对不起,掌西,我不是有意讲这些话令你担忧,只是希望你不要怀抱太大的希望。经过此役,我有条件在香港工作和生活的机会很微。”

“再说吧!”

“掌西,无论如何,记住最重要的一件事。”

高掌西笑:

“对,那是百分百肯定的。”

这一夜,高掌西的情绪再度低落,又闹失眠了。

如果穆亦蓝被官司纠缠下去,胜诉了也会­阴­­干­掉他的名声和志气;万一败诉,那个赔偿数目可以要了他的命。赔偿费还可以由高事西的私房钱贴补出来,可是他以后的事业就很难重新建立,最低限度在香港,甚至在美国都不行。

在美国,极其量是屈居在很一般的医院当价普通工作,那对穆亦蓝这种有志向在研究工作上头下功夫,以期望有新发现的医学人士来说,就等于郁郁不得志。

为了穆亦蓝的前途,似乎将来唯一的出路就是回中国去发展。

高掌西心头忽然有一阵浓郁的惆怅。

像穆亦蓝,在美国受教育,在美国工作,对卡迪药厂多作贡献,忽然的横祸飞来。就处于叫天不应、叫地不闻、束手无策的绝境之内。

或者回到自己的国土上工作,有可能获得的庇荫会大些,始终是猛虎不及地头虫。

且,到底血浓于水。

如果今日的事件。今日的无奈、今日的冤屈、今日的走投无路是发生在中国,那么,高事西的心情还比较会安乐一点,毕竟被外族人欺凌压逼,除了难受外,还是自尊的蹂躏与鞭挞,非常地令人难堪。

最低限度高掌西肯定自己的感觉,她相信穆亦蓝也会跟她有同样的想法。

利益当前,矛盾顿生,人的真面日就呈现了。

为什么在后过渡期内,才最易引发香港人的民族自尊,也最易见到一些人的皮肤分明不可能漂白了,却依然对港英政府的一些愚民政策唯命是从,誓无反悔?

高掌西就是因为夜不成眠,故而思虑越想越远了。

穆亦蓝的艰难一天没有解决,高掌西决定她再不能耽在庄钰华身边去当她的庄家媳­妇­。

真相是大白了。庄钰华可以对高掌西的不忠予以严惩,但不能用到如此厉害的商业手腕,去将穆亦蓝的事业毁于一旦。

庄钰华一手摧残打击的不只是一个情故,且是一个绝对能为香港、中国以至世界的民生作出贡献的医学人才。

如果庄钰华认定了,这是他一箭双雕的计谋,毁了穆亦蓝,可以为他个人引进巨利;毁了穆亦蓝,从此就绝了高掌西的痴恋,那么,肯定庄钰华极其量只能成功一半。

如果在一夕情缘之后,穆亦蓝依旧在他的领域内独领风­骚­,高掌西还可以如以前般,压根儿不理这笔帐。但如今,高掌西决不能在以后的余生,午夜梦回时,想到自己高床软枕躺在香港金马玉堂的府邸之内,而一个真心地爱恋她的男人却要在张家界的绝岭峭壁上,孤传传的,游魂似的奔跑,冒着横风横雨,采摘标本,为了要把所学的中西医药­精­华融汇提炼出救人济世的新医药品来而继续苦苦经营下去。

高掌西蓦然而起,她步向露台,推开玻璃门,仰望着天上的繁星,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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