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书生意赚钱吗?”何斌问。
“钱跟水样的往你身上流。”刘建国说,“好多书老板,只做了一年书生意,就是几十万了,赚得不听见,人民币用麻袋装,崽骗你!”
“你现在装了几麻袋钱?”何斌嘲讽地问他。
“现在我只是赚了缴用钱。”他说,为了证实他真的缴用好,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万宝路,一包三五烟,让何斌看。“我这一向都是抽美国烟,国产烟我都不呷了。这李跃进可以证明。”
“嗯啰,”李跃进说,“这一向他每次碰见我,都是开洋烟给我抽。”
“那你不错。”冯建军说,“我还只有格抽希尔顿。”
希尔顿在当时是卖三块四角钱一包,万宝路是卖六块钱一包,三五是卖七块钱一包。而一般稍好点的国产烟是一块至两块钱一包nAd3(抽烟可以看得出一个人消费水平的高低。
“那你这很快会要成大老板了吧?”何斌笑嘻嘻的样子望着他。
“会有这一天的。”刘建国再一次昂起自己的脸,“原来我以为自己这一世混不完,一个转机,人就伸上来了。我看了相,说我会大富大贵。崽骗你们。”
“听那些靠看相吃饭的人说话,还不如听幼儿园的老师讲故事。”何斌不屑地一笑。
几个人聊了气这些话,然后就走了出来,走到街口上一个卖烟花鞭炮的摊子上,刘建国为东,一人拿了一大把冲天炮,刘建国付了款,然后四个人便在街上边走边玩起冲天炮来。此刻是九点多钟,街上都是年轻人和小孩,都是在街上玩鞭炮,只见冲天炮这里飞那里飞,在夜空中频频炸响。四个人走进黄兴路时,在街上玩的年轻人就更多了,热闹得近乎凶猛,冲天炮时不时在耳边或脑壳上方炸响,让你时刻眼花缭乱和胆战心惊,生怕一支冲天炮飞到你眼睛上爆炸。四个人一路玩着冲天炮,起先都是让冲天炮对着天上或树上飞,后来走到黄兴路中间的德园门口时,街对面站着一伙青年,拿着冲天炮对着这边冲,其中有支冲天炮撞到刘建国的肩头,又掉到他皮鞋上炸响了,吓得他一跳。“我日他屋里娘!”他骂了句,瞪着街对面。但是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又一支冲天炮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在他后面炸响了。
“我捣他屋里娘!”他又骂了句,不过勇气却上来了。他点上一支冲天炮,对着那伙人射去,冲天炮呼啸一声,迅速落在那伙人的身下爆炸了。
那边却同时飞来了三支冲天炮,其中有一支在冯建军的胸脯上炸响了,爆炸的火光在他眼前一闪,使他看到了“战争”!“跟他们打仗啰。”冯建军一脸好斗的形容说,“我们一齐把冲天炮对准他们射。”
四个人就很亢奋地与对面那伙青年玩起冲天炮大仗来。“注意保护好自己的眼睛,”何斌在爆炸声的间隙中提醒他们说,“把眼睛闭一半,以免火星飘到眼睛里。”
他们干得很过瘾,对方那一伙人也很英勇善斗,冲天炮就不停地呼啸着,在两伙人中间爆炸。有时候五六支冲天炮一齐飞来,闪过了这一支却被那支撞中,爆炸声自然不绝于耳。他们那边的人比他们多,七个人,几乎是两个对一个。他们当然就显得人手不够,手中的弹药,也似乎比那边的少一些一样。“糟糕糟糕,我手上的冲天炮快完了。”李跃进尖声宣布道,“我要撤退了。”
何斌的手脚总是比他们慢一点,赶紧分了一半给李跃进,“战斗下去啰”何斌对李跃进说,“撤什么撤!你现在要多想想《狼牙山五壮士》。”
四个人自然是躲在人行道旁的法国梧桐树后,非常坚定地与对方开着仗,直到弹尽粮绝,才跑掉。当他们跑离到冲天炮射程以外的地方后,回过头来看那伙人时,那伙青年也在远处盯着他们看。“再去买十块钱冲天炮,又来跟他们战斗不?”李跃进提议说,一脸的快活,为此眼睛在黑夜里都发亮了。“玩就玩个饱。”
“算了算了。”何斌说,“老子的这件新呢子大衣,还不晓得炸烂了没有。”他有些心疼地拍着身上的新呢子大衣说。路灯虽然可说是灯火通明,但仍然看不清衣服上是不是有炸坏的地方。“好几支冲天炮都是在我身上炸的,”何斌又说。
“这有什么,”刘建国不在乎的样子说,“我这件西装可能已经稀烂的了。”
四个人往前走去,一边躲着这里那里飞来的冲天炮,过年就是过年,你总不能走上去指责对方不晓得玩冲天炮。过年的时候都不想吵架。他们在一处卖鞭炮的摊子上,又买了几大把冲天炮,四个人又往前走着,并点燃放着。他们直走到中山路,在那里又与另外一群青年进行冲天炮大仗,结果把那帮青年打得落荒而逃。四个人折回来,又想同德园门前的那帮人再进行战斗时,那些年轻人己经不在那里了。街上仍然很热闹,冲天炮仍然在这里那里呼啸着,爆炸声不绝。几个人还在
街上玩了一气,玩得两条腿都酸了。刘建国望着他们说:“走吧?回家打牌去?”
“把手上的冲天炮放完,再回去。”冯建军说。
于是几个人走到街口,便站在那里,把手中的冲天炮并排摆在台阶上,一支一支地点着,任冲天炮呼啸着四处乱飞。直到手中的冲天炮放完,这才往h机械厂走去,回到家里,已是子夜时辰了。大家站在灯光下检查自己的衣服,看有没有炸烂,结果刘建国的毛料西装表口袋处炸糊了,何斌的呢子大衣的胸脯上也有点糊印子。“老子一套名牌西装,金顶针呢。”刘建国心疼道,“三百多块钱一套,今天晚上一下就玩了三百多元钱。日他的。”(阳朔t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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