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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飘浮在他的眼前,久久不肯离去。也许人世间,真有一种心灵的感应。现在林子昊的心里仿佛系着一块重重的铅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陈静的苦痛在隐隐刺痛着他。他知道,她正在受着病痛的折磨和心灵的摧残。肉体的折磨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通过体内的新陈代谢而逐渐康复,而心灵的摧残,却会永远留下一世的痕迹。
生活的脚步好像越来越缓慢,林子昊仿佛面对无数条岔路,无论他怎样选择,面对的都将是没有后路的悬崖。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这是英子从美国打来的,这是林子昊早已料到的。
"你怎么搞的?怎么那么不小心,怎么会被车给撞了?"英子一串的发问,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把门关上。
"我在邮件里不是都写清楚了吗,况且这天灾人祸谁能预料到呢?"林子昊解释。
"你是真的不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了?"英子的声音显得很低沉,很失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说。
"行了,只要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影响也算万幸了。那你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来啊?"英子几乎是在哽咽。
"我争取在圣诞前夕,二十四号赶到,好吗?"
"好吧,我等你!"一声轻叹,残留在太平洋的彼岸。
接完了英子的电话,林子昊感到很茫然。他意识到一个人如果沉迷久了是会变成痴人的,但他不想成为一个痴人,可他又无法逃出此刻的生活,无法改变目前这定格的牢笼。
林子昊曾是个简单的人,但这和今天的他相比,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吗?是那个曾经风流倜傥,令人羡慕的他吗?也许成长就是这样的,失去一些又得到一些,可他得到的却是这么清晰的忧伤和模糊的疼痛。成长换来了今天的欲望,而陌生了昨日的单纯。
一直以来林子昊不想去回忆他的往事,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不想追忆。因为追忆是伤痛的,刺心的。但这次英子的一个电话,他第一时间得到的就是对英子的愧疚和良心的不安。
还记得,那年北京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鹅毛大雪在空中飞舞,地上的积雪几乎有一尺厚。那一年,林子昊的父亲刚从南京鍕校调来北京,他也就随父母来了北京。
第一次看到下这么大的雪,他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抹开玻璃窗户上的雾气,看见一群孩子们在院里玩儿雪,年幼的林子昊向爸喊了一声:"我也出去!"
"去吧,昊儿!"爸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