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轩蜷曲在床上,疼痛地呻吟。医生用力地扶住他的双腿,让他深呼吸,深呼吸……放松,放松,再放松……
林奶奶在旁边,一会儿抓住鹤轩的胳膊,一会儿摸摸他的脑门儿,一会儿捧住他的脸,口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心肝儿”、“我的宝贝孙子”、“可怜地孩子”等等,内心十分焦灼不安。看着鹤轩在痛苦中挣扎,林奶奶感到了一阵阵揪心似地疼。
正在万般无奈之际,她抬眼看到沙唐还呆呆地站在床边,傻傻地瞅着,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事吗?”
沙唐正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大意所致,林总现在也不会被痛苦折磨,可现在,除了旁观,她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歉意。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地懊悔。
忽听得林奶奶问话,她才猛地回过神儿来:“哦?没,没有,那我走了,再见。”她向林奶奶半鞠一躬,后退着一步步向门外挪去。到了门口,又向瞪视着她的林奶奶点头致意,这才扭身离去。
从病房出来,她已经想不起还要去寻找财务人员一事,脑子里全是林总在床上痛苦挣扎的画面。她觉得心情好闷,百无聊赖,一边走一边想着,竟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财务部门口。原来的空位置上竟然有人在,她这才想起盆植的账还没结,赶忙上前说明情况,幸好先前收起票据那人也在场,所以,沙唐没费吹灰之力又一次把钱收进了自己口袋。
在医院附近,阿辉早已将回收的盆植全部放进了车厢里,此时正坐在驾驶舱内静静地等着。看见沙唐没精打采地从大门口走出来,他还以为结账不顺利呢。
看到沙唐渐渐走近了,阿辉把头伸出窗外:“怎么了,他们想欠账吗?”
“没有。”沙唐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阿辉慢慢启动了车子,不时扭头看着沙唐:“那——,那是怎么了,看起来怎么不高兴呢?”
沙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力将头仰在靠背上,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我这次可倒霉了……”
“怎么了?”阿辉关切地问。
“我怎么就没想到是那个位置呢?哎呀——,真是笨死了……这下可怎么办呢?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算了,算了……”沙唐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