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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肖爱红微笑地欣赏着手术刀的刀锋(1)

王胡子的馄饨店是被火烧了。

我走出门时,天上下着雨。顾玉莲在我身后关切地说:“孩子,打上伞。”我没理她,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雨天从来不打伞。我穿过了街道,来到了王记馄饨店前。馄饨店经历过大火的洗礼,惨不忍睹。要不是消防队来得快,及时扑灭了大火,那会烧得一­干­二净。被烧得黑糊糊的馄饨店里空无一人。听说范梅妹烧成了重伤。人们把她救出来时,她手里还死死地抱着一个钱匣子。起火的时候王胡子不在现场,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张血钞票是不是还在那范梅妹抱着的钱匣子里?王胡子的馄饨店起火是不是和血钞票有关?和那模糊的血脸有关?也和吊在树上的女孩有关?

雨下得很大,雨水流在我身上,冰凉冰凉的。馄饨店起火时,一定没有如此的大雨。雨一下大,从下水道盖子那儿又开始往外冒水了。我站在下水道盖子旁,盯着下水道盖子,我在想着这下水道为什么会堵。我听到下水道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哭,也好像有人在说话,说我听不懂的话。

如果我没有那么多问题,也许我会快乐些。

反过来说,如果我没有那么多问题,我会更不快乐。

我站在雨中。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没有人在这个时候陪我一起思考问题,帮助我拨去心中的重重迷雾。我心爱的丁小慧不可能陪我,我对她的思念她一点也不清楚。她清楚又怎么样?她不属于我。瘌痢头此时在哪里?他要是出现,我还可以和他说说话,他是我在赤板市唯一的朋友。行踪不定的瘌痢头对我而言,其实也是一个谜,我无法解开的谜。

“顾晨光,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那声音传过来。声音有些沙哑,但十分有力量。

我扭头一看,是丁大伟。

我对丁大伟从小就有种恐惧感,特别是他穿制服的时候。他今天就穿着制服。高大的丁大伟站在雨中,他也没打伞。他的腰间鼓起来一块东西,我明白那是手枪。雨水在丁大伟的帽子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我怔愣了片刻,然后转身便跑。

我往家里跑去。

丁大伟站在那里说:“这傻瓜跑什么呀。”

我跑到家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丁大伟进了馄饨店。

王胡子临出门前看着熟睡的范梅妹,冷笑了一声,然后就下了阁楼。他下到店里,打开了煤气,然后就出了门,消失在夜­色­之中。范梅妹在睡梦中闻到了浓郁的煤气味,她醒过来,按了一下电灯的开关,然后就听到一声爆炸,一团火燃烧起来……

这也许就是一场大火最初的情景。可是没有人听到爆炸的声音,肖爱红同样也没有听到。他和丁小慧偷­情­完事后,送她出门时就看到了那燃烧的大火。随后,他们就听到了人声和救火车的声音,他和丁小慧快速地分开。他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是一起走出家门的。肖爱红在丁小慧离开后就回到了家里,关上了门,他没有加入到救火的人群中,也没有留在门外看热闹。

肖爱红想象着那馄饨店的大火是王胡子一手策划的。他原本是想用煤气毒死范梅妹,没想到却引发了一场大火。王胡子杀人的手段应该和十七年前一样,使用煤气。这样似乎闻不到血腥味,找不到杀人的动机,很容易归结为一次意外事故。十七年前顾帆远夫­妇­的死就是一次意外的煤气中毒事故,没有人说那是一次谋杀。所以,王胡子也就成了一条漏网之鱼。肖爱红想着想着,眼中闪动着火苗,他觉得自己的想象十分的合理。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解开了一道重大的难题。他来到了书房里,在电脑里打下了几行字,然后,他顺手拿起了那把手术刀。他把手术刀放到了自己的眼前,微笑地欣赏着它的刀锋,他仿佛听到一种声音,那种声音让他迷醉。

那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它散发出寒光。

这把手术刀是他的一个当外科医生的好朋友送给他的,他还和那个好朋友学过解剖尸体。

他喜欢这种刀具。

这种刀具在解剖尸体时所发出的那种细微的声音十分的刺激,就像他写字的声音,能把一个个谜团解开的声音。

他把玩着雪亮的手术刀。他的脸上有一丝笑容,这种笑容在他抚摸丁小慧光洁柔滑的肌肤时出现过。

王胡子为什么要杀范梅妹?

他­干­掉自己妻子的动机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肖爱红想不出那个女人是谁。当初王胡子杀掉顾帆远夫­妇­的杀人动机他还没弄清楚呢,现在,王胡子又要杀自己的老婆。肖爱红想,如果不起火,范梅妹也许就真的无声无息地死了,那样就遂了王胡子的心愿,馄饨店也完好如初。但结果是一场大火烧了馄饨店,范梅妹也因为大火而获救。

肖爱红用手术刀在自己手背上的皮肤上轻轻地刮着,他觉得有种奇妙的痒。他想,这样用刀在丁小慧的皮肤上刮动,她会不会有种奇妙的快感?他的眼中跳跃着兴奋的火苗。

我流下了鼻涕。

我回到家里就开始流鼻涕。

顾玉莲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旗袍,她的胸口还戴着一朵纸扎的白花。这种白花我在郭阿姨的追悼会上见过。当时有人给了我一朵白纸花,让我戴在胸前,参加郭阿姨追悼会的每个人胸口都戴着这种白纸花。这么多年来,我没有见过顾玉莲穿着黑­色­的旗袍,胸口戴着一朵白纸花。我不知道谁死了,或者谁要死了。我不敢和顾玉莲的目光对视,尽管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来的还是那种慈爱。

我怀疑那种慈爱是假的。

顾玉莲知道我在流鼻涕。她在我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后,就端了碗姜汤到我的房间里来给我喝。她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放在我的手上:“孩子,喝了它吧,你一定是出门淋雨感冒了。喝完后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发发汗就好了。不行的话,我就给你熬点中药。”

“我不喝中药。”我大声说。我从来没有大声地拒绝过顾玉莲的中药。

“好,好。不喝中药。那你把这碗姜汤喝了。”顾玉莲哄着我,她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笑容。她­干­枯的手在我的脸上摸了一下,我觉得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看着顾玉莲,心里十分的迷惑。她是不是要对我下手了?她会不会在姜汤里放上那白­色­的粉末?我的手有些颤抖。我真想松开手,让这碗姜汤掉在楼板上洒掉。

“喝吧,孩子。喝了就好了。”顾玉莲哄着我。在她眼中,我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我突然说:“­奶­­奶­,我想放凉一点再喝,太烫了。”

顾玉莲看了看我:“姜汤就是要趁热喝的,凉了就没效果了。这样吧,你放凉一点就赶紧喝了,我先出门去买点东西。你今天最好不要出门去了,在家躺着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心头一阵惊喜。她走得越快越好,我怕她看我喝完姜汤才离开我的房间。我连忙说:“好的,好的。”

顾玉莲走了,她走到门口时,还意味深长地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沉。

我听见她下楼梯的声音消失后,马上把姜汤的碗放在床头柜上,去把房门关上,并且反锁上了。我怕她又重新上楼来,看着我喝完姜汤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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