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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烂菜也无忧 > 第九章

第九章

他捧起她的脸,恨不得把她的舌头掏出来,

「妳真的恢复味觉了?是真的,对不对?」

蔡刀像是故意要吊他的胃口,半晌一言不发,突然她蹙起眉大吼一声:「说!你到底放了多少胡椒在面里,怎么会如此辛辣?」

不用再确认什么,惟一可以确认的就是蔡刀真的恢复味觉了。

赋秋有些激动,更多的是深邃的思考。她已经恢复味觉了,她会办场无忧宴吗?那场无忧宴能解他心头之忧吗?

「小姐!小姐!我们可以办无忧宴了!我们终于可以让烂菜楼变成斓彩楼。」

伙计们的激动不是没有道理,学厨十六年蔡刀需要展示的机会,更要找回从未现身的自我。她想知道酒和菜是否能完美融合在一起,就像他们这对才子与母熊。答案让无忧宴来回答!

「小猴子。」

「是!小姐。」

「去问『残汤馆』的汤贵愿不愿意来这里帮忙举办无忧宴,这样大的宴席需要二厨。」

「好!我这就去,小姐。」

小猴子答应着,这就去隔壁找被丢出去的汤贵。朱二胖子也不甘示弱,「我去准备食材,只要小姐您的味觉恢复,咱斓彩楼还愁没生意做,没钱赚吗?」

大伙儿个个分头合作,惟有赋秋被晾在了一边,他什么也做不了,完全帮不上蔡刀的忙。这一回他想背包袱也枉然!

在正式举办无忧宴之前,蔡刀设计好了食谱,做成一桌宴席请凉夏和那赋秋品评--他们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吃过几次御厨做的大宴,由他们来评价让蔡刀心里更有底。

这次的无忧宴,除了一些­干­果、蔬菜作衬,主要由十道用无字酒庄的美酒烹制成的佳肴。

「香糟酒­肉­」这是鲁菜。鲁菜近年来在咱们大唐正处在发展中,这道菜的味道香美甜滋滋,带有浓厚的香糟酒味,别具风格。请品尝!」

「好吃!好吃啊!」凉夏嘴里塞满了­肉­,嘟嘟囔囔地发表着评价。

赋秋只吃了一块便放下筷子,手中的扇子悠悠地摇着,他的品多于吃的成分。刚才蔡刀先上了一系列的蔬菜瓜果,以清淡口味垫底,之后用鲁菜的重口味开道,她果然是­精­心调教出的大厨。

不到片刻,朱二胖子和小猴子开始轮番展示蔡刀的拿手菜肴。

「百花酒焖­肉­。」

「酒香浓郁,­肉­酥入味,甜咸可口,肥而不腻。」赋秋点头道好,随之打量接着上来的菜­色­。她总是带给他无限惊愕,连她的厨艺也是这样。

「叫花子­鸡­。」

「酒泥烤­鸡­,原汁原味,皮­色­光亮金黄,­肉­质肥­嫩­酥烂,腹藏多鲜。」叫花子­鸡­让天下人想当叫花子--这是哪位才子说过的?

「脱壳鳜鱼。」

这道菜外包薄壳,酥脆鲜香。赋秋尝了一口抿­唇­赞道:「壳内鱼­肉­清醇细­嫩­,糟香扑鼻。」

「醉蟹清炖­鸡­。」

这可不是一道容易做的菜,它将两鲜同烹,往往是过鲜,或两种味道相冲撞反倒大不如一。蔡刀的两鲜,­鸡­酥汤醇,酒香扑鼻,食之鲜咸可口。「在清炖­鸡­中,此菜风味倒也算独特。」

「椒盐塘鱼片。」

只看鱼片洁白光亮松软,鲜­嫩­味美,正是当此时令佐酒佳肴。赋秋想也没想,拿过无忧酒自斟自饮,转眼间三杯下肚。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凉夏吓了一跳,赋秋被称为「三杯倒」,这三杯下肚待会儿他还怎么品菜啊?「赋秋,你还好吧?」

「好!我有什么不好?」赋秋淡笑着再喝一杯,酒下肚他的­精­神尤为爽朗,「姐,妳知道吗?这都是江苏名菜,这些菜起始于南北朝时期,与浙菜竞修秀,成为『南食』两大台柱之一,由苏州、扬州、南京、镇江四大菜系为代表。」母熊做出这等秀美的菜肴,人--果然不能以貌论。

没想到赋秋不仅对古书字画有研究,对美食也通古论今。既然他酒都喝上了,不妨再来个下酒菜。「麻辣田­鸡­腿。」

「以湘江流域、洞庭湖区和湘西山区的湘菜为代表。」麻辣香酥,味鲜可口,果然有宜于下酒。

赋秋放下酒杯,­干­脆用酒壶直接往喉中灌。「还有没有其它地方菜?我很想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厨的传人是否能超越先祖。」

「再来个浙江菜--三丝鱼卷。­肉­质鲜­嫩­,滑爽利口,醇香馥郁。浙江菜是以杭州、宁波、绍兴、温州等地的菜肴为代表而发展起来的,与江苏菜呈对应趋势。」像是与赋秋的博学比拚,蔡刀亲自上马为他们端来了这道菜。

赋秋对菜的兴趣已经远远低于手中的酒,他抱着酒一口接一口,像是存心要将自己灌醉。蔡刀蹙着眉对着他,不明白今日的他为何如此失态,不断地说话,像是故意要说出心中的郁闷。

还是先放下吧!她使眼­色­叫小猴子上第九道以酒制成的菜,「孜然羊­肉­。」

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凉夏捣捣身边的赋秋,嬉皮笑脸地评起菜来:「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她学着弟弟说起赞美话,

「孜然羊­肉­--质地软­嫩­,鲜辣咸香,孜然味浓。」

赋秋依旧半晌不做声,莫非他醉了?这倒也有可能,凉夏不是说他「三杯倒」嘛!他喝了有……三瓶吧!是该倒的时候了,蔡刀决定临时改变食谱,再上一道鲁菜。

「醋椒鱼。」

此菜鱼不过油,清鲜爽­嫩­,汤­色­|­乳­白,酸辣开胃,解酒醒腻,应该很适合现在的赋秋吃吧!

可惜赋秋却连筷子都没动一下,蔡刀推推他,想要他清醒一些,「吃点儿醋椒鱼吧!你醉了。」

「我才没醉呢!」他忽悠一下站起身,张开手将蔡刀揽在怀中,「我清醒得很,清醒地知道自己爱上了妳。」

刷--一

蔡刀的脸呈现辣子­鸡­丁一般的颜­色­,她呆呆地待在赋秋怀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刚才说什么?

说爱?爱上她?他不可能爱上她呀!才子怎么会爱上母熊呢?这……这实在是太……太荒唐了。这不会是酒后的胡言乱语吧?

凉夏放下手中的酒壶,直接竖起了耳朵。天哪!都说酒后吐真言,烈酒壮胆,莫非是真的?赋秋真的借着酒意说出了不敢表白的话?

「你刚才说了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蔡刀的声音怯怯的,透着一股不肯定的奢望。

「我刚才说,我说……我……呼!呼呼!呼呼呼--」

天杀的!在这么关键的当口他……他居然睡着了?他怎么可能如此不负责任?怎么能把别人的胃口吊起来,然后再撒手了事?冲着这一点蔡刀也跟他拼了。

「小猴子!朱二胖子!」

「在!」

「拿水来!我要辣椒水!」

不……不用这么毒辣吧?两个伙计拎着手上一大桶辣椒水动都不敢动,到底是凉夏厉害,冲着赋秋淋上满满一桶辣椒水,川味十足。

这一夜无论他们使出怎样的招数赋秋依旧没有醒来的趋势,天明时他们也折腾累了,也乏了莳,蔡刀死心地捣捣身边的凉夏,「他会醉多长时间?」

「以前他喝三杯就倒,约莫要睡上三天,这一次他至少喝了三瓶,恐怕要跟杜康似的,长睡不醒了。」

那谁来告诉她,赋秋到底爱不爱一头母熊啊?

那赋秋睁开眼睛望望周遭的景­色­,眼前的场景好熟悉啊!好像是……好像是他在无字酒庄的厢房。

他依稀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烂菜楼」吃着蔡刀要他品评的无忧宴,那天他一想到无忧宴结束后他和蔡刀之间的交集将永远结束,他就心情郁闷,抱着无忧酒只想自己灌醉,偏偏三杯下肚毫无反应,如今怎么会回到这里?

他应该睡了三天吧!这三天里也不知「烂菜楼」怎么样了,蔡刀又如何。她不会趁他不在,就此嫁给汤贵吧?不行,他得赶紧去看看。

「少爷,你醒了?少夫人已经等您好半天了。」

少夫人?谁家的少夫人?他何时娶妻,他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赋秋只当是丫鬟喊错了,误把凉夏叫成了少夫人,也没大计较。

他擦了把脸这就准备起身穿衣,冷不丁瞥见绝不该出现在他厢房里的人。

「蔡刀,妳怎么会在这里?」

丫鬟们见到蔡刀纷纷行礼,

「少夫人,少爷刚醒,我们正准备通知您呢!」

「少……少夫人?」这帮丫鬟居然管她叫「少夫人」,赋秋狠狠捏了自己一把,以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处在梦中,仍未醒?

蔡刀让丫鬟们先出去,自己坐到房里的圆桌边把玩着他习惯握在手里的折扇,「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久到在他的梦里,她成了他的夫人。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合上他的折扇,反复数十次,「比起杜康,你醒得算早了,不过睡了三十日罢了。」

三……三十日?以往就算醉酒最多也就睡个三日,这一次怎么会睡这么久?赋秋傻愣愣地直视前方,显然神志尚未恢复过来。

「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吗?」她和「烂菜楼」一起嫁给汤贵了?

「是发生了很多事。」她依旧不太在。意地说道,「斓彩楼交给汤贵,由他做老板,至于无忧宴……我请凉夏姐帮我拒绝了武后娘娘,『天下第一厨』的招牌也因此被收回。凉夏姐被姐夫带回莫邪山庄,因为她有喜了。还有,朱二胖子和小猴子跟着我在这里打杂。」

赋秋腾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为什么要拒绝武后娘娘?为什么要放弃无忧宴?妳的厨艺绝对是天下第一,妳没问题的,为什么还要放弃?」

「因为一场宴会根本无法让任何人无忧,想要自己快乐,就要承担他人的快乐--这些你比我更清楚。」她是真的不想为厨,更不想再背着「天下第一厨」的包袱劳碌子孙,所以结束斓彩楼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做菜,做给最爱的人吃就行了。

这翻话不像蔡刀能说出来的话,谁教她的?听上去有点儿像他那个曾经做过武林盟主的爹说出来的话。

「你刚才说朱二胖子和小猴子跟着妳在这里打杂--『这里』是哪里?」还有,她口中的姐夫说的是宛狂澜吧?她的身份可以喊宛狂澜为「姐夫」吗?

蔡刀随手摇着扇子,不冷不热地说道:「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是你的夫人,明媒正娶的夫人,爹娘很疼我的。」

「什么?」他什么时候娶她过门的,他怎么不记得?

「就在你醉倒后的第七天,我和凉夏姐看你总是不醒就请来了爹娘。你娘吃了我做的菜肴,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硬要我嫁给你。考虑到­性­命安危,再加上我又不想连累朱二胖子和小猴子,所以就嫁了。」

听她那不情愿的口气,赋秋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是个废人。

「妳是不是很不想嫁给我?」他不想逼迫她,若是真不想,他可以去跟母亲商量,反正这婚结得不清不楚,用不着太认真。

蔡刀拿他的扇子当做腰间的刀随意抛出去,损得扇子全是缺口。

「看在你那么爱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嫁给你这个『三杯倒』吧!」

「什……什么意思?」很爱她?他说过这种话吗?他那赋秋怎么会爱上一头母熊,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她也不在意,掰着手指玩着扇子倒也有几分少夫人的架势,「我相信酒后吐真言,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会好好放在心上,你就不用再解释了。」

「不……不是啊!」他的牢­骚­尚未发完,天外飞来一只绣花鞋,非常准确而有力地砸在他的脑门上,然后是赋秋早已习惯的咆哮声--

「死小孩!能找到这样的媳­妇­是你三世积德,你还敢抱怨,小心我家法伺候。」在这个家里敢跟赋秋这样说话的就只有他母亲那夫人--被爹宠坏的榜样。

赋秋大气不敢出,以免砸上自己脑袋的不是绣花鞋,而是茶壶,还是最坚固的那种。「娘,您没跟爹去云游四海啊?」

「娘,您坐。」母熊在婆婆面前简直就像乖巧的小绵羊,完全失去了握着菜刀的凶狠样。

那夫人笑嘻嘻地揽着儿媳­妇­,这才凶儿子:「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操­心,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蔡刀不好,我就拿菜刀砍了你。」

娶蔡刀,这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总要娶个老婆,而蔡刀又是至今为止他惟一动心的传奇女子。只是,他总得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拉过母亲,他追问道:「我怎么娶她的?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放着如此好厨艺的姑娘不娶回家多可惜啊!她做的菜绝对让玉皇大帝滴口水,你还敢嫌弃,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就因为蔡刀的好厨艺,娘就定下这门亲了?世上有这样为儿子做打算的娘吗?

有她这么好的娘吗?不仅照顾到儿子的终身大事;连胃口都体贴关怀,她真的是太伟大了。

「你们小夫妻先聊会儿,我就不打扰了。不过别太晚,蔡刀妳昨晚说今天为我做竹筒米饭的,可不能失约哦!」那夫人放下话,快快乐乐地飞了出去,只留下儿子消化这一觉醒来摆在身边的新夫人。

有那么一段时间,谁都没有开口,两个人在看不见对方的地方坐着,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

蔡刀玩着扇子背对着他,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以为你会沉睡好几年,甚至……甚至再也醒不了。那个时候当那夫人提出娶我过门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哪怕每天只能对着你的睡脸,我也甘愿。」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默默地走到她的身后,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不会长睡不醒,因为我还没告诉妳--我爱上了一只母熊,因为她的快乐,她的无忧无虑,她的勇于担当,全都让我心动不已。」

他吻着她的发髻,想要加深这一吻,完成被他睡掉的新婚之夜。正当他意乱情迷之时,蔡刀猛地站起身,她突来的动作撞上了他的鼻翼,痛得他捂着鼻子,觉得自己像猪头。

「我要去为娘做竹筒米饭了,娘说从今后你要学习厨艺,以备我不在的时候解决他们的羽腹之欲。你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否则由我这个师傅严加管理。」

这……这算怎么回事啊?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赋秋学厨艺?他对厨艺有没有天分她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找麻烦呢!

「为什么是我?爹为什么不学?家里还有厨子呢!」

蔡刀义正词严地告诉他:「娘说了,这个家里你最聪明,所以这个包袱--你背了!」

这辈子,他注定痛苦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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