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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明冬仍有雪 > 第20章

第20章

唐凌涛有些不耐烦,“吃的呢?没有我走了。”

露露撅嘴瞪了他一眼,“德行!”手一指,凌乱的桌子上放了几个盘子,里面的菜很杂,一看就是从客人的席面上偷拣回来的。

他也不多话,一ρi股坐在窄凳上狼吞虎咽。

十六七的半大小伙儿正是能吃的时候,还没半饱,盘子就都空了。

“就这些?”他抹了抹嘴。

露露看着他笑,“没饱?我可以再给你多弄点好的来。

但你要留在这儿看着我妹妹,她刚流完孩子,医生还让观察,我和红红姐还要上工,怎么样,­干­不?”

“行!”天下哪有白吃的饭,他站起身,倒在相对­干­净的一张床上,这儿可比他的小黑屋舒服多了。

宁红瞪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露露使了几个眼­色­只好忍住,是啊,翠翠这一星期都赚不了钱,她更没时间照顾她了。

唐凌涛舒服的翻了个身,这么软的床他都多长时间没睡上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枕头上廉价化妆品的香味弄的他想吐。

“喂——喂——”他听见另一张床上的女孩虚弱的喊他,声音很微弱。

“­干­吗?”他没好气儿,折腾他­干­吗?

“我……”女孩哭起来,“我流了好多血……”

他翻身起来,快步走到女孩床前,一愣,床单都红了。

“送我去医院。”女孩哀求地看着他,他这才看清她有一双清亮的大眼,眼睛里的恐惧和哀愁让他的心莫名一抽。

“走!”他回身从刚躺的床上掀下床单,盖在女孩身上,“我背你!”

简陋的小诊所离“丽人谷”不远,是宁翠指定来的,医生模样的中年­妇­女随便检查了宁翠的情况并不惊慌,把诊所开的离这种地方这么近,什么场面她都见过了。

“没大事,创面太大,血流的就多了。

你什么血型?”中年­妇­女不怎么客气地问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宁翠。

“AB型。”

“小子,你拿上一千块去前面的医院找老林,就说是我要血,他就会给你。”中年­妇­女边说边找来一快脏脏的塑料布铺在宁翠身下,免得弄脏了床。

“一……一千块?!”宁翠的脸更白了,“我没那么多钱。”

“没钱?”中年­妇­女冷笑,显然不信,“那就等死好了。”

唐凌涛冷冷看着,“你姐有吗?”他问,中年­妇­女的冷漠让他有些怨恨,对宁翠的无助,他明白。

对贫穷的任何一种鄙视都让他愤怒!因为他已经忍受的太多。

“没,为了我做手术,都已经借了钱。”翠翠哭起来。

“走,走,走!没钱来我这儿­干­什么?”中年­妇­女皱眉,十分厌烦。

唐凌涛眼一冷,从桌子上沾着黄黄水垢的卫生盘里抄过一把手术刀,跨前一步用胳膊勒住中年­妇­女的脖子,刀抵上喉管,“救她,不然老子捅死你!AB型血是吧?我也是,抽我的!”

番外 不算遥远的过去(中)

三个月后

唐凌涛站在­射­灯摇曳的大厅里,穿着像马戏团一样的制服,看着有钱的男人们进来,醉醺醺地带着娇嗲的姑娘离开。

他早都习惯了,像块木头一样站在那儿不动。

露露从外面回来,酒劲儿还没消,走路有些打晃,进门看见是他,笑着走过来,牵住他的胳膊不放,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到后来竟然是一脸的泪。

唐凌涛看着她,抿紧了嘴,正好小安路过,他叫他来替他的岗,扶起软成一团泥的露露往她们房间去。

“不!”露露突然喊了一声,不肯再走,直直地看着他,“我不回去。”她软软地趴在他怀里,却很紧的揪住他的前襟。

“涛,陪陪我,陪陪我……”

唐凌涛皱起眉,没说话,从露露敞的很开的衣领,他看见了各种暧昧的痕迹,他扶露露的手紧了紧,她又碰见那样的客人了吧?

“涛……”露露的眼睛漫出水来,反而拉着他走,唐凌涛的眉头皱的很紧,却终于不忍甩开她的手。

她拉他走到后门,杂物堆积,还有些古怪的臭味,露露停下来,偎进他的怀里,他靠在潮湿的墙壁上,没推开她。

这种感觉……他明白。

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休息一下的怀抱,只是想把头偎入有体温的胸膛。

自从和宁翠在一起,他也总是喜欢把头埋在她的胸房间,并不纯然是­肉­欲,那会让他有些许的安全感,虽然那感觉短暂又脆弱。

现在,露露也需要这么副胸膛。

“涛,爱我一次,把我当成女人爱我一次。”露露渴望地看着他俊美的脸,简直是哀求地攀住他的肩膀。

唐凌涛看着她,没说话,表情也没有变化。

“我知道……我知道……”露露猛劲点着头,泪水纷乱落下,“我知道你喜欢翠翠,我不会对她说的,绝对不会!我只是需要一个男人,”她贪恋地抚摸他的脸,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少年,“把我当成个人一样上一次床,我是个人吧?我不是一个器官,一个东西吧?”她惊慌地问他,两眼空洞而惶惑,经历了那个满嘴臭气的男人那样的摆弄,她真的疑惑了!

小旅馆的房间里有浓重的潮气,离“丽人谷”和“红天”那些情Se场所很近,各种霓虹的余光从小小的、灰仆仆的窗户里照进来,让这间简陋的小屋不停的变换着­色­彩,如同一小块迷幻的地狱。

唐凌涛­祼­身坐在床上,眼睛漠然看着角落的一处黑暗。

露露轻轻发出满足的赞叹,双手像是触摸珍贵的雕塑一样小心翼翼地抚摩着他光洁结实的胸膛。

都多久了?她没碰过这么年轻的身体,她只是个下等的“小姐”,接不到什么好的客人,那些客人……散发臭味的身体,肌­肉­松弛,粗糙,恶心的汗毛,甚至斑斑点点的皮肤病……她闭上眼,享受着手里丝绒一样的触感,叹息地笑了笑。

她微笑的半睁开眼,手抚上他年轻的下­体­,好看,就连那里都让她觉得好看。

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同样完美,那是热的,是生命!而不是那些男人的脏东西,对她来说,那些都像是凶器,他们只是想用那个污辱她,弄疼她。

她俯下身,准备取悦这副令她愉悦的身体,她甚至闻见了他年轻肌体上散发的淡淡香气。

泪水滴落,如果…能只和她喜欢的男人,喜欢的­肉­体Zuo爱该多好?

他的手一撑她的肩胛,她哀哀的抬头,他正在看她,他漂亮的眼睛深邃,理解,怜惜,她被这眼神陶醉了,要是能一辈子被他这么看着……死也心甘情愿。

他轻轻地把她放倒,像对待女王般认真,他用柔软的­唇­膜拜她被客人咬的淤青血紫的肌肤,他的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他取悦她,克制自己的欲望满足她的需索,他充实她,温柔的律动。

他抚慰,他珍惜,他让她觉得也被一个男人爱护而尊重,她的感受,她的感觉是重要的,高于男人的欲望。

她Gao潮了,不是为了讨好身体里的男人而刻意伪装,她觉得这是她的第一次,她是个女人,她觉得愉悦。

平息之后,他默默替她穿上衣服,那么温柔地系好每一颗扣子。

从未有男人替她穿过衣服,他们发泄完以后通常只是把钱甩在她的身体上,自顾自地整理自己,看也不会再看她一眼。

突然,她大哭起来,缩进他的胸膛瑟瑟发抖,“涛,我再也不想­干­这活儿了……再也不想了……”

这只是一个愿望。

她还是要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做着肮脏的买卖,可是,她更能忍了,她要从这些令人作呕的身体上赚好多钱,逃离这种生活,找一个能像那晚唐凌涛那么对待她身体的男人过一辈子!

番外 不算遥远的过去(下)

唐凌涛有些掩饰不住激动地推开宁翠她们的房门,她不在,只有宁红半靠在枕头上发呆,看见是他,扯出一丝笑,“她不在,有生意。”

唐凌涛有些失望,早上他被尧天予的人叫走,去见了道上最有名的尧爷——尧天予的爸爸。

和几个男人比划了一场以后,尧爷准许他去落叶沟的训练基地,出来以后跟在他身边。

他成了尧爷身边的人,那代表了很多改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钱,好多钱。

“被选上了?”宁红看着他笑,那笑容苦涩入骨。

在这里,消息一向是很灵通的,尤其是去见尧爷这种大事。

她看着这个男人,他的确是要飞走的,因为他有那个力量。

在这里混了一年多,他已经取代了潘得富的位置。

兄弟们听他的,就连“红天”的人都怕他,才刚18岁,他的聪明,他的狠已经让他混出点名堂,被叫做“涛哥”了。

正因为有他,她们三个日子好过多了,能拿到更多的分成,没人敢欺负,甚至还可以拒绝变态的客人。

现在……这个男人要走了,要往高处去,她们……

“知道了?”唐凌涛走过来,坐在邻近翠翠的床上看着她笑,宁红愣愣地盯着他的笑容,从没看见过他这么开怀的笑过。

露露也推门进来,看见他,表情一冷,没说话,自顾自往床上一躺。

“怎么了?”他问。

她冷笑,“涛哥要发达了,我们高攀不起!”

唐凌涛笑了笑,不理她,转回脸来看着宁红,“红姐,等翠翠回来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

“不去!”露露背着他们Сhā嘴,口气恶劣,“那是你的喜事,不是我们的!”

“从落叶沟回来,我就能接大任务,可以拿提成,红姐,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开个服装店吗?”

宁红一愣,露露也僵了身子不再说话。

他什么意思?他不会抛下她们自己去过好日子?

“还不值得去吃一顿吗?”他呵呵笑,眼睛里有光闪动,“我们……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

露露和宁红都哭了,他把她们揽在怀里,他,她们,人生都有了转机。

“涛,别抛下我们,别……”露露搂住他的脖子,哭的泣不成声,她真的怕,真的怕他一走了之。

这么多天的甘苦与共,她们依赖着他,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我不会抛下你们的,不会!”他说。

太多的痛苦,已经让他们的心灵盘结在一起,只有那样才能顶住各种各样的折磨。

他支持着她们,她们也支持着他。

自从认识了她们,他受伤有人包扎,他出门有人担心,他饿了,他冷了有人喋喋嘱咐照顾……他感觉有家了,有亲人了。

她们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她们了。

他不会抛下她们的,她们的绝望,她们的梦想,他比谁都明白,都了解,那似乎也成了他梦想的一部分: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等翠翠回来我们要好好庆祝!”

可她再也回不来了。

唐凌涛面无表情地跟在戴明力身后,今时今日的他本来已不屑接这样低级的任务了——保护富豪。

一个月后他可以去泰国­干­票大的,这段空闲时间正好戴明力找上来,尧天予问他要不要顺嘴吃这快肥­肉­,他闲着也无聊就接了。

这种任务基本就是有钱人主动往他们腰包里塞钱,他们所惧怕的“恶势力”其实就是几个用抢一指就尿了裤子的熊货,只要表明尧家已经Сhā手了这件事,他们就已经巴不得敬而远之了,根本不会前来纠缠。

但有钱人是怕死的,越有钱越怕,用大把钞票请他们来,不过就是给自己壮个胆。

细微的响动,他站在厅里习惯­性­地抬头一瞥,二楼的楼梯拐角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故作机警地蹲在墙角,两只大大的眼睛在墙边忽闪忽闪的眨动,好奇地盯着他看。

他一看过去,她吓了一跳,整张小脸都露出来了。

她,好漂亮。

她是从小生活在皇宫的公主,她的美丽纯净娇柔,对他来说,都有些虚幻。

她并没躲开他的目光,反而抬起小下巴倨傲地看他。

无聊!无知!他转开目光,任­性­的小脸虽然可爱,却幼稚!

这种从小就生活在幸福里的孩子,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见这么美的她……他的心有些莫名的低落,她是属于白天的,而他,只适合夜晚。

其实……他和她的区别,只是出身而已。

他收回眼光,跟着戴明力走进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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