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都是全胜状态,定然很有机会打败这老头。只可惜我们一个内伤一个外伤,他的内伤是我打的,我的外伤是他害的,一切又能怪谁。
肩臂上的伤让我每一个大动作都要忍受伤口撕裂的剧痛,眼看着秦寒玉也是内息不稳轻咳出声。看来再拼下去也是徒劳了,我应该制造机会让秦寒玉先走,就算我再次落入放翁之手也无非是多受一些皮肉之苦吧,你的爱人你的目的,我今天就一并成全了。
将秦寒玉推向窗口,我一招波影浩荡缠上放翁,偏偏秦寒玉不识时务又回身迎了上来。呵,要做同命鸳鸯吗?可我不想领情啊。我看准时机收手,抽身一步飞退,你不走,那么我走。
忽然窗口一下子涌进人来,源源不断,活生生的把我重推回战场,同时门口也陆陆续续进了不少人,这小屋明显拥挤起来,拳拳脚脚挣脱不开,秦寒玉跻身到我旁边牵起我的手,紧紧的,像在喧闹拥挤的街上害怕分散的一对情侣。
他带着我慢慢挤向窗口,相拥着飞身而下。安然落地便看见一人蒙着面抱着肩,眼带笑意闲闲的看戏。见到我俩,一步三晃的走过来道:“怎么样,我的人海战术不错吧,一般这种方法通常用在大街上,用以掩护雇主逃离,此番看来其在密室内的应用也是很成功的。”
突然他眼睛大睁一边后闪一边提醒道:“小心。”
结果我向左挣秦寒玉向右拽,相牵着的手让我们在原地没有动。放翁大概原是想料敌先机所以一掌击在了左边地面,而他跳下来之际用来借力的半扇窗就砸在了右面地面。
这秦寒夜什么糟烂的人海战术,连我们两个伤患都困不住如何能挤得住这老贼,还好我福星高照。
老贼一击不中,借力弹起,不知是大力金刚指还是九阴白骨爪直冲我而来,秦寒玉一下把我扑倒在地覆身盖了上来,不容我想这境遇有多暧昧,放翁一招打空马上换招袭来。
同时秦寒玉左手略略撑起,右手握紧佩剑不躲也不闪,这是要趁此出手,不是两败俱伤就是同归于尽。眼前场景太快,快的我来不及反应。秦寒夜一个暗器打来,放翁出手略一停顿,我猛然一个翻身。
一掌落在我的右肩,火辣辣的疼,我心中轻笑一下,上次受伤左肩,这次改为右肩,倒是配平了,然后名正言顺的晕了。
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柔然的床上,有人正试图拨开我的衣服。
“栀子,你干嘛?”
“切,我又不会吃你豆腐。”她一ρi股坐在床边差点压倒我的手,然后全没自觉的往里蹭蹭接着说:“就是想帮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啦,不脱衣服怎么行。”
已经清醒,便闻到了满身的血腥气,之前是无暇顾及,一放松下来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我猛然起身道:“我要洗澡。”
栀子吓了一跳瞪着圆圆的大眼很是可爱,我这才发现,棉被之下竟还有一件白色外袍,很明显是秦寒玉的。
栀子看见我的眼光落处讪讪地说:“有人明明昏了过去竟还拉着别人的袖子死不松手,可是别人在听闻你性命无碍后就急着要走,潇洒的舍下外袍给你,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要说某个没出息的真是让人生气啊。倒是拿出你吸血鬼的本色咬死他啊。看你伤的那惨兮兮的样子,我都想一把火烧了那狗屁秦剑山庄了。”她说着说着头微垂眼眶发红声线略有颤抖。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好啊,你去放火,我帮你煽风。”
她笑着抬头锤了我一拳。
“喂,姐姐可是伤员,另外这身上大伤小伤的还不都是拜你家厉皇所赐,我的贵妃娘娘。”
“哼,我才不管,我只知道身上的伤再重我都能帮你医好,可是你心上的伤我却无能为力。”
我轻叹口气转开视线,听见她继续说:“至于厉皇,他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我一直都没有放过他啊。”声音中多了些凄清苍凉。或许我当初送你入宫其实是错的,就因着自己的目的断送了你的幸福,我承认那其中不乏算计。不再多想,我起身下床向门口走去。
“哎,其实你的伤现在不适宜洗澡,不过你那脾气想来我也拦不下,好在后院有温泉。这秦寒夜安排的地方倒也周到的很,非常适合养伤呢。”
我脚步不停听她又说:“出门左转左转左转再左转哦。”
“呵呵,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个圈呢。”说完我俩一起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只是两个压抑的人都需要一个宣泄吧,忽略她笑出眼角的眼泪我出门而去。
一步步走向那水汽氤氲的温泉,低头才发现我手中竟还拿着那件白袍,索性随手披在身上。慢慢的进入水中,看不出脏污的黑衣晕开了大片的红色,这衣服不愧为上等材料特殊加工,大战小战加上连番酷刑于它却只有几处破损不细看都难察觉。
不断涌过的泉水不断冲走血色,这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周身的水色渐渐淡去,身上的白袍则已经整个染色了,均匀的晕开浅绯色。伸手抚上,略略滞手的触感,随后传出幻觉般的歌声。
“我趴在回忆长堤,抬头盼着你归期。懒懒地这些日子,没你,没有力气。就连怪你,也都失去,清脆的声音。又听见窗外风铃,敲醒我为你昏迷。闭上了我的眼睛,摸黑,依然可以,记忆堆里,揉出栩栩如生你表情。坚挺的鼻翼,没有我的日子不要呼吸。柔软的嘴唇,激起我占有欲情不自禁。再吻你心事撇清,想问你我的爱情,难道是你生命浮光掠影划过去。说什么真爱无敌,敌不过你三心二意。披上了你的风衣,感受你的飘零。口袋里搜寻你的游记,你感情流域……”
唱得轻声细语,唱得泪如雨滴。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原来不经历就不知道究竟会脆弱成什么样。
我闭紧双眼比一口气沉入水底直到吐尽肺活量的极限,猛一起身浮出水面。
“喂,你倒是注意点啊,我这可是上等丝绸啊。”栀子抱着一叠干净的衣衫站在那里,像是久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