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萱怔怔地望着两人的背影,只觉一股寒气自背脊一涌而上,透彻心肺,脸上的伤仍隐隐作痛,却再也流不出泪来。
此刻戏台上正在唱《长生殿》,唐明皇与杨贵妃对月盟誓的一幕,歌婉流长,好不缠绵。
今次诸位阿哥的面色都不善,因这两年以八阿哥胤禩为首的这群阿哥们,在皇上面前逐渐失势。去年九月,八阿哥更是被销去了爵位,到了十二月虽赐还贝勒的封号,但恩宠已今非昔比。虽说是听戏消遣,却个个心有鸿鹄,满腹惆怅。
"快过年了,九哥,送老爷子的礼你可准备好了?"十阿哥胤誐侧过脸来问道,却见胤禟望着戏台上扮杨贵妃的戏子发愣。
胤誐瞄了眼那戏子,道:"这不是"荣庆班"的台柱田复生吗?他这贵妃的扮相,可算是京城的一道亮景啊!"
待见那杨贵妃在台上向着众人掩面一笑,胤誐突然睁大了眼,又仔细打量了那戏子一番,随即压低声道:"九哥,平日里任你再胡闹也就罢了,这男宠之事可千万使不得!太子可就是毁在这劳什子上的!都这么多年了,你怎的还是放不下啊!"
胤禟回过神,苦笑道:"若能戒早便戒了,何至于折腾到今天!"
听了这话,胤誐无奈地长叹一声,猛灌了两口烈酒。
另一桌的女眷则是谈笑风生,想那朝中之事自有男人们去操心,她们只要安分守己自是无忧。
但见庶福晋郎氏容光焕发,一身的珠光宝气。她是去年进的府,上两个月和侧福晋完颜氏相继生下四阿哥弘旷和五阿哥弘鼎,胤禟却唯独对她嘘寒问暖,倒是把自十八岁便跟了自己的完颜氏撂在了一旁。至此郎氏便恃宠而娇,往往盛气凌人,恨得其她几个侍妾咬牙切齿,暗地里直咒骂于她。
见郎氏热情地招呼着其他府中的福晋,俨然已将自己凌驾于同桌的侧福晋完颜氏之上,而身为府中主理内务的完颜氏却仍从容淡定,面上并无不悦之色,旁人看在眼中,都不禁暗暗佩服。
郎氏正好不得意时,眼前忽然人影一晃,唬得她洒翻了酒,正待发作,一看祸首却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正是府中的四格格兰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