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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旧馆

当日,大都的傍晚,霞如血,云如织。

文岚,那把梦盈拉进诗社的人,就在她的家中,等着梦盈给配制丹药,用于平抑修习“文王神剑”所带来的、一直扰人清净的*,正捣药的时候,梦盈的师父极乐捎人带来的条子,信中说“有要事,速来相见。”

梦盈的师娘赵启纶过世时,师父对灵堂上在场的众人,说过一些奇怪的话:“人世间总是女子为丈夫守孝,我极乐,原虽是浪荡子,但是我愿为亡妻守孝三年,暂且出家为道,自守戒律,三年内非有万分必要不见任何女人!”他当时还特别说了,对于梦盈的一切授教指点,也改用纸笔,让小童传讯,“而三年后,我极乐将会回到过去的生活。”

极乐过去的生活,也就是一个终日无所事事花花公子的生活罢了,真不知有什么好提及的,更不知他当时,为何说得如此伤感苍凉,直至令人心寒的程度!

梦盈自八岁始,师从极乐,无论是武功、用毒、机谋之类,甚至于­性­情为人,极乐对她的影响都极深,因此至今梦盈行事,举手投足都隐约还有极乐的样子,对于极乐,她是无比敬重、无比仰慕、无比信任的,而如今离师娘赵启纶的逝世才过了一年多,极乐忽然要见自己,想必绝对是有什么要事,于是她不假思索地飞马赶去。

远远,梦盈就见到了极乐修道的“景霄观”冒出一束直直的浓烟,她心中一紧:“难道是那道观里头走火了?”从云家到道观,有大半个时辰的路,夕阳的余晖也渐渐消弭,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大都城。顾不得男女有别、仙俗之分,她飞身越墙,径直冲到冒烟的丹房。只见丹房大门紧锁,一缕缕黑烟从门窗的缝隙之中冒了出来,最可怕的是,里头竟然有人的歇斯底里的、绝望的咆哮声!

“师父!”梦盈大惊,不假思索,破门而入。

可她进入之后,里头却没了声息。

夜­色­令原本就采光甚差的丹房,变得如同鬼|­茓­,梦盈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阴­森,她一步一步地进去,手中摸索出火石火折,同时轻轻喊道:“师父,我是梦盈啊,你在吗?我看见了你让人送来的条——”

“咔嚓”她点起了火折。

但眼前并没有人,而那些浓烈烟雾似乎是在房内一个巨大丹炉中冒出来的,味道也有点怪,也不像是什么毒药的气味,她竖起耳朵听听,周围似乎也并无声息,总之,给人感觉是一切如常。

这,反而令梦盈心中更是恐惧,感觉体内一股凉意蹭蹭地从脚掌一直冒上头顶。

她正想转身退出,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动静,门在动!

梦盈毛骨悚然,她不敢迟疑,瞬间提气往前飞出——果然身后有人偷袭!

梦盈旋即飞身闪避,凌空急急绕着屋子,翻腾飞跃数次,虽然躲开了那人的偷袭,但根本看不到对方,屋外冷月初上,完全不能照进屋来,屋内昏暗,对梦盈是极其不利,况且梦盈手中的火折也因为她的数番腾跃,只剩下半点火种。

沿着屋内墙边狂绕,经过数次飞跃,她大约搞清楚了烛台所在,眼见手中火折行将熄灭,只有孤注一掷了!她运气指力,撕了火折,将仍有火星的部分往蜡烛芯上弹去。云家虽然自传了烈火掌法之类的武功,可梦盈的功力不够,根本不能空手点烛,此番有火种帮忙,可是腾跃之间飞火点烛,仍然是太难,她根本没有把握。

生死细雨一线。

心,高高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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