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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江南会 > 第四十六章 极恶之人

第四十六章 极恶之人

「咦咦,我还以为你们是早就认识的啊。」

「……什么早就认识?」冷雁智问着。

「我听那叔叔一直叫你十三师弟、十三师弟的,你们不是同门的师兄弟吗?哇!好疼啊!」冷雁智不晓得为了什么原因,捉着玄英的手突然收了紧,惹得玄英连声叫疼。

茫然地放开了玄英,冷雁智只是低声说着。

「你再说一次?」

「……那叔叔叫你十三师弟的哪,八成是你师兄吧。」

「怎么可能!」一气之下,挥开了空碗,冷雁智怒声喝着。

空碗落在小红的脚边,摔成了碎片。

小红吓了好大一跳,而玄英又何尝不是?他只是有些畏惧地看着冷雁智,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一缩。

「怎么可能!他该恨不得我死!又怎么可能会救我!不可能!」

「就是他救的啊……」小声喃喃说着,玄英有些委屈。

「……我不相信……」看着自己的双手,冷雁智只是喃喃说着。

「……小红,你说,救我的大夫是谁。」

「……是我去张家渡请来的莫言神医。」

那一个瞬间,冷雁智­射­来的锐利眼神让小红甚至忍不住发着颤。

「谁要你多事?与其让他救,我不如死了算了。」

「……原来他就是莫言神医啊……」喃喃说着的玄英,语气里却是充满着向往。

「……小红,让人送一万两黄金去张家渡,我不想欠着他什么。」

「……是……」

「原来他们师兄弟处得不好啊。」

陪着小红准备行李,跟前跟后的玄英,只是夸张地叹着气。

「害得冷哥哥大发脾气,我们也跟着遭殃。」

「……没事的,等冷公子气消了,就会没事的……」小红只是低声说着。

「只可惜了那些药方子。」玄英说着。

「那是莫言神医特地写下来给冷哥哥补身体的啊。现在好啦,冷哥哥一定是不肯再吃的,只可惜了人家的一番苦心。」

「……玄英,这件事别再提了,不然冷公子又要不高兴了。」

「喔……」马车上,一直沉默着的冷雁智,偶尔的,却还是不经意地*着自己的胸口。

因为,那就像是在寒冬里早已跋涉了三年的旅人,心里放进了一颗暖阳一样。

在胸膛里发着光跟热,­干­裂而枯萎的心,也得以缓缓地修复着。

自从那天过后,马车又走了三日,终于,冷雁智才开了口,问着身旁的玄英。

「玄英,莫言是大夫,那么另外一个大哥哥呢?帮我运功疗伤的那个?」

「……不说,你一定又要生气了。」

玄英嘟囔着。

「那大哥哥是个好人,我才不要听你骂他。」

「……我讨厌莫言是有原因的,玄英。」不愿意被想成忘恩负义之徒,冷雁智解释着。

「我以前让他们软禁过,他还打算喂我吃忘忧草。」

「……什么是忘忧草?」玄英问着。

「是让人忘却烦恼的药材啊。」冷雁智说着。

「只要我吃了,就什么都会忘了。」

「……忘记烦恼不好吗?那你不就会变得很快乐吗?」玄英又在嘟囔着。

「……你这小鬼头,什么话都帮莫言说,到底是他亲还是我亲!」冷雁智话里的字语虽然是责备着的,但是语气却不是。

玄英听了以后只是嘻嘻笑着,钻到了冷雁智的怀里。

「……冷哥哥,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说。莫言神医真的是个大好人。那天晚上天气很冷,我的手都冻僵了,可是他却冒着雨来了。他身上的斗篷都湿透了,重得跟结了冰一样。小红姐姐也是,冻得嘴­唇­都发了紫。」

闻言,在车厢另外一头的小红,只是略略低下了头,而冷雁智则是没有说话。

「他从晚上忙到天亮,又忙到了中午。他忘了吃早膳,也忘了换下湿衣服。我就在他身旁看着他,想着他什么时候才会记得起自己身上还穿着湿衣服,什么时候才会想到忘了吃早膳。可我只等到他身上的衣服­干­了,等到小红姐姐端来了午膳。那时候我就在想,啊,就算是传言中的莫言神医,也没有他好吧。」

冷雁智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玄英说。

「冷哥哥,那天惹你生气后,我一个人跑走,身上没有银子,在外头流浪了七天。这七天来,好的人、坏的人我都遇过。我还小,可能看得还不够多,可是,我总觉得,只要有人像莫言前辈一样地对我好,就算他以前真的对我做过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他的吧。」抬起了头,玄英纯真地看着冷雁智。

「冷哥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沉默地看着车厢底的冷雁智,嘴边本似还有着一些倔强,然而,到了后头还是瓦解了。

「我还是个人,我晓得。」冷雁智只是缓缓说着。

「那么,我就告诉你,另外一个人叫做什么名字。」玄英仰头望着冷雁智,轻声说着。「冷哥哥,莫言前辈就叫他飞英。」

假的、假的、是假的!莫言师兄与那些师兄弟姐妹一样,既然盼得我去江南,一定沿途洒些诱饵,让我心甘情愿地投罗网去。

对这两个没见过他的人,只要随便叫叫,就会让我以为他就是师兄。

是啊,不管是谁,只要透过他们转述,一个叫做赵飞英的男人来过,活生生的,我就会相信了,我就会疯狂了。

但是,这只是他们的一个伎俩,一个缜密计划的一部分!师兄如果真醒了,他必定来寻我,又怎么会悄悄走了,连只字片语都没有留下。

是啊,我不可以随便相信,我不可以随便相信他们,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对着突然之间抓着自己头,表情痛苦的冷雁智,玄英只是疑惑地看着身旁的小红,然而,小红却只是静静地坐在了她应该要坐的地方。

她独自紧紧抱着秘密,不肯放手。

如果冷雁智问她什么,她必定不会欺瞒。

然而,要她主动说出他心爱男人的踪迹,抱歉,做不到!曾经她以为,可以祝福他们,然而,在他病倒的时候、垂危的时候,那种椎心刺骨的痛,在他醒来之后,已经变得酸楚。

他晓得自己有多爱他?爱到就连自己的心脏,如果他想要,也许她也会毫不迟疑地给他吧。

他是她的王,她的天,为了他,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啊!

「……冷哥哥?……冷哥哥!」突然的,发觉了冷雁智的眼泪,玄英登时慌了手脚。

「冷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我说错话了,做错了什么事?你说啊,不要只是哭啊,冷哥哥!冷哥哥!」于是,小红的帝王,小红的天,倔强的男人,靠着车厢,捂着眼睛,泪流满面。

于是,小红的心脏,整个的紧缩了起来,痛得她双­唇­苍白。

「冷公子……」爬过了他身边,小红捉着他的肩头,低声唤着。

「冷公子……」

「别管我!」冷雁智怒声吼着,推开了小红。

玄英吓得往后跌了去,而小红的背则是重重撞上了车厢的墙。

很痛,可是更痛的是胸口。

「他们是骗人的……对吧……是啊……一定是这样的……骗人的……是骗人的……」

「冷哥哥!停车!给我停车!」玄英扑了上去,接着就是气急败坏地喊着。

驾车的车夫连忙停了下来,而小红则是颤着身躯,呆愣在了角落。

在冷雁智的身前,他的嘴边,有着殷红的鲜血。

他的脸­色­比纸还要苍白,而玄英则也是吓得脸­色­发白。

「没事的,冷哥哥……没事的,冷哥哥……您是太累了,又刚生病,没全好,所以才这样的……」玄英颤着­唇­不住说着。

「睡一觉,把莫神医开的补药吃个几帖,就会没事的……」

药香弥漫,本已回复血­色­的脸庞,又再泛着青白。

她晓得,这样下去,又会回复到以前一般。

他会被折磨得日渐憔悴,最后,就与那日一般,在她的手臂上咳到昏厥。

她好爱好爱他,她自认爱得不会比冷雁智浅。

可是,她注定着要输给冷雁智的。

因为他可以放任着自己身体败坏下去,可她只要再听得他咳上一声,她的心就要碎了。

「冷公子?……冷公子……」服侍他喝药的时候,小红情不自禁地握上了他的手,柔声说着。

冷雁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冷公子,您瞧瞧,您认得吗?」小红把那沾了血的黄丝带,轻轻放在了他的手上,再紧紧握着。

她不断喃喃重复着刚才的话语,直到冷雁智把那丝带拿到了自己眼前看着。

「……这是大夫的发带。他回张家渡去了,可那日有人用飞箭把它送了回来。赵公子看了,心急如焚,匆匆追了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赵……?」突然坐了起身,冷雁智惊疑地看着小红,手里紧紧握着那条带血的丝带。

「……我见过他的,您忘了不是?」小红用着带泪的笑容,对着冷雁智说着。

「那日在竹山脚下,您恼了昏官放火,我就站在赵公子身旁,见过一面。」

说不出话的冷雁智,只是呆呆看着她。

「那日您病倒,大夫让我准备后事。我一个人坐在棺材店前发愣,遇上了玄英,以及带着他的赵公子。」

幽幽看了冷雁智一眼,小红只是继续说着。

「见您病重,赵公子用他的内力为您续命,又让我请莫神医过来一趟。最后,莫神医走后,不晓得出了什么事,赵公子追出门后,也就再也没回来了。」

「……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突然高声喊着的冷雁智,怒意好比冰冷的利刀。

小红的身子下意识地缩了一缩,尽管忍着不哭,然而眼泪却是停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现在才跟我说!如果师兄也出了什么事,我就拿你祭他!」

「……冷公子,您别生气,小红罪该万死,可您得保重身体……」

「……滚。」挥开了小红,冷雁智起身下床。

看了看手上的丝带后,把它放在怀里,就要出门。

「……冷公子……冷公子!」连忙挡在了他面前,小红颤声说着。

「您想上哪儿去?您的病还没养好啊。」

「我去找他。」

「您……您晓得该去哪儿找吗?」

「回孤山去,把孤山镇翻过来找。」

「好,那您等我,我这就把行李……」

「不用了。」冷雁智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这就自己走吧,放在你那儿的银票我也就不拿回来了。」

小红的脸泛了白。

「冷哥哥?为什么小红姐姐不跟我们走了?」跟着冷雁智坐马车,靠在冷雁智怀里,玄英有些担心地问着。

「她有自己的事,怎会一直跟着我们。」轻轻抚着玄英的头发,冷雁智低声说着。

「……喔……」

「舍不得?还是你想要小红做老婆?」冷雁智挑起了眉。

「哇!你说什么啊!」忙不迭地捂着冷雁智的嘴,玄英连忙说着。

「怎么?不是?」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有点不习惯,小红姐姐人这么好……」

「哼……」冷雁智只是轻哼一声,却是什么都没有继续讲了。

直到马车驶回了孤山镇,冷雁智订了本来的那间房后,玄英才开始觉得奇怪。

而在冷雁智问起客栈老板有关于六天前的事情时,玄英才恍然大悟。

「冷哥哥,您在找叔叔他们吗?」

「当然,我没说过吗?」是没说过啊。

玄英歪了歪头,怎么也想不透,然而,看着冷雁智往官衙的地方走了去,也是连忙跟着。

「这具尸体,大概是六七天前,在官道旁发现的。」指着棺木,捕头皱着眉头。

「两道致命伤,都是剑伤。一道脖子,一道左胸。奇怪的是,看他背的剑鞘,应该是他自己的剑。这人好狠,用他自己的兵器杀了他。」

「不至于吧。」冷雁智看了看那把细长的剑,却是不置可否。「那要看他做了什么事,不全然是凶手狠心。」

「……这位兄台可认得被害人?」

「不认得。」

「……他是不是叫做宝玉?」玄英却是低声说着。

「啊?」冷雁智跟捕快都望向了玄英。

「我看过这把剑,那天有人要我偷它。」玄英对两人说着。

「喔?是什么人?」捕头连忙问着。

「一个畏畏缩缩的人,等下我画来给你好了。」玄英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那把剑。

「这人是不是长得很丑,一张脸好像被火烧过一样?」闻言,想起了一人,冷雁智也是沉思地看着那把剑。

「……事实上,是面具。」捕头沉吟着。

「一个好好的人,却戴着这么丑的面具,我怎么样也想不通。而且,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几个线报都说,这人七天前就已经在江南城了,怎么可能飞回来让人杀死。」

「……冷哥哥……」

「啊?」

「……冷哥哥,不要再笑了啦。」

闻言,望向了玄英的冷雁智,嘴边的微笑还没有消失呢。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你笑到连那个捕头都在怀疑你了。」

「唉,你不懂啊。」随意*了*玄英的头,冷雁智只是继续笑着,向前走着。

「我见到的不是两个师兄的尸首,就表示出事的不是他们。我心里头的大石头,这时候才放了下来啊。」

「……喔。」玄英其实还是不大懂,尤其是并不了解到底他们师兄弟的感情是好还是不好。

「走吧,我们去江南吧。」

「啊?」玄英还是疑惑地看着冷雁智。

「既然大家都在江南等我,我不去,似乎就太不给面子了。」

「很多人在等你吗?」玄英疑惑地问着。

「是啊,想来不少。」微微伸了个懒腰,冷雁智说着。「既然他们处心积虑地想要我去江南,我就去会上一会。」

「……他们是想要对你不利吗?」玄英惊呼。

「当然了,毕竟我是罪大恶极之人啊。」冷雁智说着的时候,并没有难过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我引大军灭了玄武帝的王朝。」

「……那你还去!不要去了啦!」玄英连忙说着。

「为什么不去?我去了也许就能见到他啊。」冷雁智说着。

「你到底是要见谁啊!很危险的!」

「……就是带你回来的人啊。」

「……你找他做什么?道谢吗?」

「……是啊。」

「……他一定在那儿吗?也许他不在啊。」

「……他不在那儿的话,我再找就是了。」

「……等一下等一下……冷哥哥,你怎么不先确定一下就去了!你刚刚不是才说过那儿很危险的!」

「……玄英,我跟你说。」总算停下了脚步,冷雁智有些无奈地跟玄英说着。

「我总不能躲一辈子,如果这件事情不解决了,就算我找到了师兄,难不成要他跟着我躲吗?」

「……不行吗?」

「嗯,不行。」冷雁智继续走着了。「我不要他难过。」

「就算你得赔上一条命?」玄英拉住了冷雁智。

「……嗯。」冷雁智的回答,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随便的语气。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玄英气急败坏地说着。

「你在为我担心吗?」

「废话!」

「……玄英,也许,有一件事情你不晓得。」

「……什么事?」

「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男人就算受了伤,也不会觉得痛的。」华清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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