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背叛主子的那一刻,他何曾不是最难受最揪心的一个?
主子对他那么好,可他却不得不反过来陷害他……
是苍天无眼罢,要和本本分分的人开这么个莫大的玩笑……
『即使爷不杀你…皇上也会杀了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甚么?!』
六王爷一把拽起他的脖子,眼里射出凛冽的寒光。
『罪臣知道…!可罪臣真的欠家兄太多了…爹娘他们也不能看到家兄就这么丧命啊……』
管太常瞬间老泪纵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偏偏他们家的经,最繁重也最难念。
『现在天牢中的朝奉郎管大人…真是假的?!』六王爷难以相信管太常的胆子这么大。
『对…罪臣已经…偷梁换柱了…家兄已回到乡下…跟爹娘浪迹天涯了罢……』
说到这里,管太常的眼里竟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
『你……』六王爷不忍再说下去。毕竟他对爹娘、对兄长的情谊,当真令人敬佩和感动。
『王爷!您对罪臣的恩德…只有来生再报了!爷…只管把罪臣交付皇上问斩罢……』
管太常已经没了挂念。爹娘安心,兄长安在,他可以放心地走了。
『问斩?是,你是要问斩。只不过…爷还有些疑问没弄清楚…』六王爷突然神色一厉,
『你救人也罢,为甚么还要害人?!』是不是背后,还有着甚么人……
『啊…爷…我…我……』管太常已经完全没了希冀。原来六王爷全都知道……
『沁儿没事…你很诧异…对罢?!』六王爷想到无辜的沁儿,顿时怒火冲天。
『爷…!小臣无心害微沁姑娘…只是…这是个交易罢了…有一个人说……
说只要帮他除了微沁姑娘…他就助我一臂之力救出兄长…所以才…』管太常颓唐倒地。
『所以那日…本王半夜三更跑到你家中叫你起来熬药…熬的药…是毒药…』
六王爷不寒而栗。若是沁儿真服了那药…他就是罪魁祸首…!
『…是…是断肠草……』可她如若服了药…怎么方才还在这儿跟爷说话?……
『幸亏…沁儿她没吃…小丫头本来就没病…丫头算她走运……』六王爷抚慰着自己。
『呵…反正人也救出来了…药也下了…结局怎样…就控制不了了……』管太常喃喃道。
『可你还害了她一次…又是为甚么?!』六王爷怒意未消,『是那次…本王负伤…
她做了一碗酒酿圆子…却发现里面有夹竹桃。你当时在场…还替本王检验那药性…
你为甚么,要栽赃于她?!』该死的,当时他差点就被管太常蒙蔽了过去。
『爷…爷连这个都知道?!』几个月前的事了…原来爷早就知道…却装傻了好久……
『那次,是谁命令你的?还是一个人,对么?』六王爷忽然觉得,那个人,真的很可怕。
『对…还是他…他当时就知道兄长和二王爷的勾当,他全都知道!所以他以此要胁,
我也没办法…本来我真的不敢做…可是,罪臣却知道,爷是很相信微沁姑娘的,
所以多半不会将她如何如何,而是怀疑嫁祸…才有胆子做。
没想到的是,爷竟然会猜出是我……』管太常对他敬佩不已。
也许正是六王爷的这份胆识远见,才令所有人都对他完全折服。
『你若当时没有马上提出赶她走,本王也猜不到你。』六王爷冷哼一声,
『做的太过了,总会露出痕迹。不过这些账…你都留着跟阎王爷算罢。现在,你要说,
那个背后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
『爷…就算我说了…你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啊…无凭无据……』管太常悲凉地叹息。
若一纸状书递交皇上,他恐怕是半分都不会相信的。
没有物证,没有动机。自己又不能算作有力的人证。
到头来,害的只能是六爷。
『你别管那么多,到底是谁?』六王爷咄咄逼人。那个人不除,是没有太平日子的。
管太常嗫嚅。
呵,你表面上虽是帮了我…可害我家破人亡,害我丢失信任,害我祸害他人……
全都是你!
我是该死,可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我会让你痛苦…痛苦百倍!让你尝尝,甚么是让人失望、遭人唾弃的滋味……
『是四王爷。』管太常波澜不惊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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