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知道公主刚诞下麟儿不久,恐怕会舍不得……”
“不,”苏月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我必须舍得。我如今舍不得,只会是妇人短见!”
“那驸马……”
苏月虽是强忍,双眸却已不可自控的朦胧了起来,“驸马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事后会明白我的苦心。崔大人放心,这件事,事关大周江山社稷,我不管放弃什么,都是值得的!”
崔玄礼哪里不懂得她心中的苦?但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也是他对她寄以厚望的原因。前皇后之女,又岂是一般妇人?她自幼聪明果敢,数读经史,通宵大义,从对和亲一事的决断就能看得出,她若是一男子,也必成大器。
“那好……”崔玄礼沉声道:“公主只管放心随诏返京,至于驸马和孩子,我和韦典,自会照料周全。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平安无事。”
“多谢崔大人。”苏月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给逼了回去,强笑道:“此事多谢崔大人提醒,也代皇兄谢过崔大人的尽心竭力。……我先告辞。驸马在寒风中久等了,再呆下去,只怕不合适……”
“请等等,公主!”崔玄礼又叫住了她,站起身,递给她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子。
“这是什么?”苏月有些好奇,便要打开。
崔玄礼却按住了盖子,制止住了她的动作,“这是草民要交给太子殿下的礼物。公主若见到太子殿下,必定要亲自交给他,并说明,这是臣的新年贺礼,以保太子岁岁平安的!”
苏月笑了笑,“多谢崔大人费心了。”
说罢,便把盒子藏在了腰间,带了回来。
那盒子,到底是什么,苏月的确很好奇,也想打开来看看,但她还是止住了好奇,放在了厚厚的被褥之下。
她相信,以崔玄礼的性格,这绝不是一件普通的礼物。他没必要逢迎拍马。只怕,这个木盒,承载一些重到极致的深意。
苏月睡不着。
她不知道这次回去之后,结果会怎样。回去了,就不比此刻的苟且偷生了。那便是站在了风头浪尖,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若是成了,她还能重新,甚至更好的拥有她的家。
可是,若输了呢?
听着凌云渐渐平稳的呼吸,想着他方才那憨态可掬的向自己解释关于那个青楼女子的模样,她不由得悄然湿了脸颊。
睁开眼睛,定定的盯着他的脸,好似看不够。
看得有些累了,便悄悄起身,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侧过身来,那是她的儿子。他同样也睡意正酣,似乎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心好像被什么狠狠的给揪了一下,痛的让人无法呼吸。
原来,有些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竟如此艰难。
她咬着唇,颤抖着双手,轻轻的抚摸着他那圆圆可爱的小脸蛋。然后,狠下心来,命令自己不许再看。
她怕自己看久了,就会犹豫,就会舍不得,就会妇人之仁。
她必须舍得。因为,她不仅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她还是安平公主。她必须为她的家族做事情,她必须为他们父子的将来做长远的打算。
不管将来打算怎么过,都必须要保证后患无忧才可以。
这是她的宿命。
是的。她难两全。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憎恨自己的身份。
一种想要扯碎一切的咬牙切齿的,憎恨!
作者有话要说:想咬作者么?嗯,躺倒,乖乖的,给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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