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道歉似乎让奚风烈很困惑。看着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自己,司南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一种类似被人窥视的感觉。他本能地一转身,向别墅走去。
奚风烈是在琢磨着他,可她更习惯于看着对方的脸琢磨对方的想法。只有这么一个背影,她可琢磨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她也下意识地跟在司南身后进了别墅。
刚一进大门她便注意到,在书柜和凸窗间又多出了一件物什——一块立于木制三角架上的小黑板。黑板上还用粉笔写着一长串鬼画符似的化学方程式。
此时,司南的学生们已经整理好了书柜。他们推开书房和餐厅的隔断,打通整个客厅,然后三三两两地散坐在沙发或餐椅里,听着一个相貌英俊的高个子男孩侃侃而谈着什么“毒力”、“细胞”、“残留”之类的话题。
看到他们进来,那男生指着黑板上的方程式问司南:“教授,您认为呢?”
司南研究了一会儿那串公式,笑道:“事实胜于雄辩,或许你可以先做些试验来验证一下你的理论……”
话说,学生时代的奚风烈偏科偏得很厉害,数理化成绩从来都是低空飞过,这串似曾相识的化学符号对于她来说,不亚于米芾的狂草——她以为能看懂,其实什么也没认出来。
而她向来善于藏拙。于是,奚风烈赶紧遁进厨房,且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 * *
或许是因为亲自验证过奚风烈的厨艺,这天晚上,南老师没有邀请“小俩口”过去吃饭。趁着司南还在给那些学生上课,奚风烈自觉地拎起菜篮去了菜场。
她再一次得到明星般的注目。
不过,比起下午那会儿,此时的她已经泰然多了。她冲自己耸耸肩,心想,人真是很容易适应环境啊。
一旦适应了周边环境,奚风烈那隐藏已久的八卦因子便再也掩饰不住了,没一会儿她就跟菜场上那些同样爱打听八卦的七大姑八大姨们混成了不分彼此的一堆。
当然,有关温柔和司南的闲话才是她最感兴趣的目标。
当有人问她对镇子的印象如何时,奚风烈故意回答:“很好呀,环境好,生活也方便,我家对面就是一家面包房,做的面包一点都不比我们家乡的差。”——她圆滑地避开了有“争议”的家乡名称。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就只见一个中年八卦姑探头瞪着她,问:“温家的面包店?”
“是啊。”
“天啊,你敢去她店里?!你不怕她们姐儿俩疯病发作拿刀砍你?”
奚风烈惊奇地扬起眉,“疯病?”
“是啊,”另一个老年八卦婆接道:“她们家有遗传的疯病,她爷爷、她爸爸都是疯子,那个小的还好,大的更疯,她十六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