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相处,带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很快就有点老夫老妻的味道。吃过饭,两人一起洗碗,他洗,我擦,我就有一搭没一搭与他说着闲话,有时是工作上的琐碎心烦,有时是女人家的一点心事。他总是很有耐心地听着,偶尔应上几句,可他对于自己,很少提起,我也不在乎,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男人絮絮地对你说心事?
有时想想,也会觉得诧异,照说两个大龄男女,都单身多年,一朝看对眼,互明心意后还不干柴烈火,一碰就燃?
我和程昊,却不是这样。
第一次亲密,还是在光明正大地在我家登堂入室之后。
在厨房里洗着碗说着话,不过把碗放到碗架上,一转身,不知怎么就离得近了,近到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暧昧地轻喷过脸畔。我要说的话顿时就忘了,脸就发热起来,看着他的眸子里自己的脸越来越清晰,我轻轻闭上眼,心跳是急了,可再没有加速到全身发软头脑空白。起先不过小心地试探,温柔的亲昵的,渐渐地,就热烈起来,纠缠在一起,我伸手抱住他,主动加深这样的亲密,不是不沉醉的。
再进一步,却是没有了。成年男女,关系亲密,共处一室,偶尔情动,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我没有故作矜持,也没有欲迎还拒,只是,意乱情迷时,会狠狠刹住车的不是我。我不是清纯小花朵,在逐一排除性向问题和健康问题后,我只能说,程昊这人果然特定,是个新时代的君子。
小冉很八卦地打探:"你和程昊发展到哪一阶段了?"
我很费劲地想一想,才说:"一起吃饭看电影的阶段,"停了停,还是没把"在家里"三个字补上。
小冉就急起来:"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可得加把劲。"
其实也不过就一个多月,但可以体谅,我们俩都快成单身公害了,身边的人能不为我们着急吗?我好笑:"我要怎么加把劲,也要他肯配合才行。"
小冉听了,叹口气:"也是,程昊这人,哪儿都好,就是闷,什么话都藏在心里,是慢热型的,你可要耐心点,千万别泄气。"
这话说得我多委屈似的,但我觉得,男人的沉默也是种美德。何况,这个男人,有好的皮相,体面的工作,不错的经济基础,做一手好菜,难得还与我看对眼,相处起来肯彼此迁就,个性不过是沉闷一点,这一点点瑕疵,完全不妨碍他成为丈夫的最佳人选。我觉得我应该满足,渐渐也开始,期待任半仙的预言成真。
也许老天终于开眼,开始眷顾我,我们的发展比我想象中的快,十一月底的时候,他带我去了他父母家。
上门之前,我找小冉做军师参考孝敬二老的礼物,任半仙一听我要去拜访二老,那副兴奋样,就像我已经一只脚迈进程家门一样,直说自己直觉准。在她的建议下,我在荣清斋选了只上好的大狼斗给老爷子做见面礼,而给程老太太准备的是真丝杭绣围巾。两样礼物都很得二老欢心,程老爷子对那一只狼斗爱不释手,程老太太直夸我贴心,一出场我就亮相得漂亮。
程家二老一辈子都在大学里教书,为人很明理周到,见了我,对于年龄、学历、职业、家庭,一句闲话都不问--或许是小冉已经提供了我全部资料,但小冉嘴里一贯严厉的老爷子见了我一直和颜悦色,而老太太更是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亲热地说话,二老处处传达出"我们很喜欢你"的信息,让我真是受宠若惊。
在吃饭的时候,程家二老更是慈祥,使劲往我面前堆菜,我只有拼命地吃来回报二老的厚爱,最后还是程昊看不过眼,出筷解救了我。
因为家里有保姆在,我之前打算好好表现贤良淑德的计划也就落空,基本只是端坐着动动嘴皮子陪二老说话。老太太私底下还对我很感激:"小昊这孩子最不懂照顾自己,工作一忙就有一顿没一顿的,人瘦得什么样,这一段有你照顾着,眼见着长点肉了,人也精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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