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不从酒瓶里倒,一杯一杯递过去,喝的那人灌得那么狠,也是做戏?我拿眼瞪他,他只是笑笑,也没辩解,那边雷子就替他开脱:"程昊喝多了,舌头就发麻,分不出味儿,要不第一杯就露馅,我们也不好玩了。"
这一伙都是眼利的,一个个都会看场面说话,这要我在第一杯出手,大飞还不乐呵呵地拿我和程昊来调侃,我在第三杯才出手,也就没拿来做文章,这要是我没出手,眼睁睁看着程昊喝完三杯呢,我看他们也就当没这个赌,提也不提了,只是会不会暗地有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这算作试探吗?估计他们也不至于无聊刻意到这程度,但当下气氛微冷了几秒,我就笑:"好了,这会儿玩够了吧,不管谁做东,总该有我和程昊的份吧。"
大飞连忙接上:"那当然,那当然。"
程昊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再略坐了一会儿,一伙人又闹了一阵,都起了撤了的意思,纷纷告辞。程昊出了大飞家,那倦意就显出来,在电梯的灯光里眼圈下透出的黑影都看得分明,坐到出租车上,开着空调暖风车窗关着,又挨得近了,才觉得他身上的酒气浓重,问他:"今晚喝了多少?胃疼不疼?"
他只是"嗯"了一声,靠着后座闭着眼像是要睡着,这酒到底是喝了多少?进了大飞家,哥们儿面前还喝得狠,就算是假的,那劲头也够吓人了,像是发泄什么,工作上的事再不顺心也犯不着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我叹口气,抓起他的手,按我家高堂早年用在我家老爹身上的手法,给他按压掌上的|茓道,解解晕,没按几下,手就被反手抓紧,他的语气像叹息:"曼曼……"
"嗯?"
等了好一会儿,还等不到声音,手却还被牢牢掌控在他的指间,再看,人却真是睡过去了,呼吸均匀轻浅,我哭笑不得--当我是小女孩抱着才能睡的毛绒玩具啊?
这副模样,还真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小声对告诉师傅转道,直接去了他家,车停了叫他,推着才醒,一时还不知今夕何夕,到家门口让他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才清醒点,问我:"你怎么跟来了?"
一个劲说要送我回家,这人喝高了,就露出点迷糊天真相,我看着暗暗发笑,连哄带拖的,才把他弄到沙发上。泡了解酒茶,让他喝,也乖乖喝了,不过是备条热毛巾的工夫,转个身回来,人又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蹲在他面前,感慨自己是提前预习黄脸婆必修课程,替他取了眼镜,用毛巾细细地擦过他的脸,额,眉,眼,鼻,唇,逐一向下,手揪着毛巾停在他的颈项不能再往下探,隔着薄薄的棉织物能感觉喉结的微微震动--
一只手盖住我的手,垂下的眼睫突然掀开,湛黑的眸子亮得不像醉了的人,他的声音微哑:"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