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我在“兰苑”中唯一的树下乘凉。树影遮挡住艳阳,给予丝丝清凉。耳闻蝉鸣,那一声声的知了叫令人忆起童年……
记得儿时最喜欢爬树捉知了,将捉来的放入网罐用细树枝捅来捅去。矣或将细线绑在它们身上,我捏着线另一端任由它们飞不出掌心。呵呵,颇有放风筝的感觉。
童年顽皮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我禁不住低笑出声。说来惭愧,儿时挺残忍的!
譬如说:
逮了蚂蚁放在绵瓦上,将它们烧得通红,使得它们真正成为热锅上的蚂蚁。
逮了蜻蜓,揪去它们的头、翅膀、尾部,只留中段正方部分,用细铁丝穿成“糖葫芦”架在火上烧。
用浇了松油的火把烧马蜂窝,烧掉后立即憋一口气跳入水中,任凭那马蜂气急败坏的在水面上嗡嗡乱飞。
爬树上房,为偷熟透的红枣被“荟荟”挂了皮肤,惹得一身瘙痒。
在池塘里偷捞金鱼被老爷爷发现,从而拎送回家好好管教。
哈哈,儿时之事许多许多,讲都讲不完!只是……离开了熟念的居所搬入市中心后便失了那份安宁与惬意……
我的心情随回想喜悦颜开,又随失去玩乐而收敛笑意满心惆怅。
一喜一怅间兴奋的脚步声传入耳朵,思绪被打断,我张开双目朝声源看去……只见聂光拐入拱门,正大迈步、笑容满面朝我走来。
“小妹!”距几步之遥激动相唤,音落人至,他立足于躺椅前蹲下身。
“聂大哥。”我撑身坐起,瞧他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
“明野摆出了‘龙门阵’!不论摆阵、演练,丝毫无差!龙颜大悦!”他激动,唇瓣颤抖,双目中迸发出赞赏与不可思议。
闻言,我欣慰,点头笑。烈明野果然聪明,单凭图纸便可将“龙门阵”完美展现!我却不能,只可看阵,不懂得阵法中的精妙。
“皇上将‘金装双锏’赏赐给了明野!”
“金装双锏?”我不解,疑声重复。若问制衣选材我很清楚,但十八般兵器却云里雾里全无概念。
“‘金装双锏’乃开国名将楚四方征战杀场时所持之物,他去世后此物便留于宫中。今日皇上将双锏赏赐明野,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他句句肯定无疑问,如此象征性的兵器落入烈明野手中而非他,他却能这样发自内心替烈明野高兴,可见,他是位心胸宽广之人,大将之材!
我点头表示明了,未露过多喜色。只因知晓受礼越重,那么身上的责任也就最大,越不可辜负圣恩!
“小妹,你不为明野高兴?”我的冷淡催没聂光面上的喜色,他收起笑容,拧蹙双眉。
“对于少爷来说是喜事,但对我却无特别,为何要高兴?”我望着他的眼睛,他眼中仅存的一点喜色也因我的话消失无踪。
他眉头顷刻间拧成疙瘩,嘴唇紧抿,片刻后迸出一句听似与所谈之事不太搭调的问语,“你心里还有明野吗?”问得缺乏信心,问得担惊受怕。
此问令我怔住,望着他好半晌才牵动唇瓣露出浅笑,回答两字,“曾经。”我不能否认真正的凌筱落心里是有烈明野的,故尔只能此般回复,已是过去。
“连你也要舍弃他吗?!”聂光突然变得激动,腾地站起,双手握拳阵阵发抖。刚毅容颜被愁云笼罩,眼中痛楚令人无法忽视。
未曾想他反应激烈,我一时间干张着嘴不晓得该说什么。
“我晓得明野伤了你的心,我晓得他的脾性令人难以接受,但,你是他唯一的亲人,若连你都舍弃他,他便会陷入无底深渊再也没有走向光明的可能!”他挥舞手臂大声言语,每多说一字眼中的痛便加深一分。
“那又如何?”我找回声音不答反问,我何德何能可引领烈明野走向光明?他心中的阴暗已根深蒂固,岂是说拔除便能拔除?
“他为你落泪,这还不够吗?!”他猛跺脚,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
此句惊人,令我险些忘记呼吸,心脏狠狠的漏跳一拍,惊愕瞠目,脱口而出,“不可能!”直觉便是否定。